“伏妖塔第七層,有位尊者可誅仙!”


    他那位不曾謀麵的父親大人,究竟從奉常寺獲得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啊!


    追殺父親一行人的,竟然不是奉常寺三位大人,他們隻是幌子,真正動手的人竟然是天上的神仙。


    神仙破戒下凡,追殺一介凡人……呃!雖然他的母親是九尾狐,已經不屬於凡人的行列,放到天庭也是一號人物,但是陳玄丘自動忽略了這一點。


    畢竟,他的母親又不曾為惡,她嫁了一個凡人,過著凡人一樣的生活,天神有什麽名義破戒下凡,追殺於她?


    嬋媛苦笑道:“可惜,第七層,我悄悄上去過,卻根本不曾見到那位尊者。”


    陳玄丘神色一動,道:“可是因為有一隻看門狗?”


    嬋媛奇道:“你竟知道上邊有一隻看門狗?你父親也隻是從古籍資料中查到了一些東西,知道的沒有你詳細。”


    陳玄丘略顯尷尬,還沒解釋他知道的原因,嬋媛已輕蔑地道:“那條老狗,又懶又饞,骨頭還軟,尤其好色。我前後上去不隻一次,第一次就大模大樣從它麵前走過去了,那老狗睡的哈喇子老長,哪裏注意得到?


    後來想是它也受了主人教訓,變得乖巧些了。但我一次用了根肉根頭,第二次抱了條小母狗上去,它就屁顛屁顛地跟著跑了,哪還管它主人姓甚名誰?“


    陳玄丘一聽,捂額不語。


    以後千萬不要說我認識黃耳,這位仁兄……太不講究了。


    嬋媛道:“那位尊者任我如何乞求,既不出麵,也不言語。我要硬闖……”


    嬋媛說到這裏,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懼色,道:“那房中便有一道道無形劍氣,隱而不發。我能感覺到,那劍氣犀利無雙,就算是我,一個不慎,也有被它斬殺的可能。況且我有求於人,不能硬闖。”


    嬋媛說到這裏,露出沮喪之色,道:“於是,我就隻能待在這裏,三不五時便上去一趟,原想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誰料想,這一下子就是十五年,直到三年前……”


    嬋媛冷哼一聲,道:“齊林那個浪蕩子,原還熱情款待我,說我們都是先天四聖神族,都是被丘天神族打壓者,彼此該守望相助。誰料竟是包含歹心……”


    陳玄丘忍不住道:“傾心以慕,似乎不能算是包含禍心。”


    嬋媛美目一瞪,嬌叱道:“也不看看他生得什麽德性,癩蛤蟆上腳背,不咬人它膈應人!”


    陳玄丘一見,隻好岔開話題道:“前輩既然是主動入了這伏妖塔求見那位尊者,是不是已經有了離開的辦法?”


    嬋媛搖搖頭:“我不知道,第七層一片空曠,就隻一座山,就隻一道門,就隻一座山一樣大的石室。十八年來,我連那人的麵都沒見過,聲音都沒聽過,就隻一次,惹得他不開心,用神念對我說了一個字。”


    陳玄丘動容道:“說了什麽?”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錯了。一個字,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嬋媛果然滿臉羞憤,恨聲道:“滾!”


    陳玄丘心道:“這人還真有性格。且不提我這嶽母千嬌百媚,便隻說她的身份,那也是鳳凰一族,何等尊貴。雖然她不是元鳳,不能與聖人比肩,可是放在天界,那也是一號了不起的大人物,第七層看這樣子,居然隻關了一個人,他是誰?竟然獨占第七層,無人敢惹?”


    嬋媛似乎羞憤難平,籲了口大氣,才道:“如果不是想著,我是有求於他,老娘早就跟他拚啦。”


    陳玄丘苦笑一聲,道:“前輩,那救世之主的傳言,又是怎麽迴事?你當初既然知道家父危急,想要前去搭救。結果自己卻陷在伏妖塔中出不去了,怎麽就敢斷定,家父還能活著,會來塔中救你?”


    嬋媛乜視著陳玄丘道:“你沒練過‘造化不死經’?“


    陳玄丘臉皮子一陣抽搐:“就是那部隻教逃命,卻連一點修行法門都沒有的奇葩的凡人之書?“


    嬋媛道:“奇葩的凡人之書?你以為,要瞞過天機,是一個凡人能辦得到的嗎?那不是瞞過天神,而是瞞過天機。你以為你爹要對抗的是天神?天神也不過是天的奴仆罷了。“


    陳玄丘聽得怵然一驚,不是吧?隻是對抗天庭,他就已經望而生怯了。如今有了這麽多方的勢力關鍵時刻可以站在他的一方,他才鼓起幾分勇氣。


    可他那不要命的瘋子老爹,究竟要對付的是誰?


    嬋媛道:“凡人之書?嗬嗬,人界,亦是三界之一,而且是三界根本。為什麽人界既怕愧、又怕神?你可知道,上古時候,天庭有天帝,冥界有冥王,人間有人皇。人皇氣運,可鎮天壓地,神鬼不敢犯,便是天道聖人,也奈何不了他!凡人?凡人又如何?“


    陳玄丘心頭怦然一震,隱隱記得,他前世讀過的那部《封神榜》,似乎講的就是封神之戰別有陰謀,站出來的那諸位大佬,以及他們的目的,隻是明麵上的目的。而他們的幕後黑手,真正想要做的,就是滅人皇,立天子,從此將三界根本的人間界,納入天庭的統治。


    難不成……


    嬋媛瞟了陳玄丘一眼,幸災樂禍地道:“你們九尾一族,雖然逃過了天道的第一次算計,龍鳳麒麟三族大戰。也逃過了天道的第二次算計,巫妖大戰。可惜,終究不曾逃過天道的第三次算計。


    你九尾一族的那一世族長,竟然受人盅惑,充當內間,陷身於封神之戰。結果,封神大劫,天道成功地算計了人間界,天庭和扶持天庭的幕後黑手成功地算計了截教。而天狐一族,也終於被那群道貌岸然的賤人栽了個罪名,從此打入萬劫不複!“


    陳玄丘聽得有點暈,嬋媛這透露的信息量有點大啊,他這八核的大腦有點處理不過來了。


    嬋媛嬌笑道:“從此有了一句話,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說的就是你天狐一族的劫運了。”


    嬋媛似乎知道不少上古秘辛,不過對此時的陳玄丘來說,那些都太遙遠了,就算聽了他也觸摸不到,他更關心的是如何出去。


    可若任由嬋媛這麽說下去,這個女人雖然貴為鳳族,卻也脫不了一般女人的毛病,東拉西扯不著邊際,半天扯不到正題上。


    所以,陳玄丘主動引導道:“這些太過久遠,暫且不提。隻是前輩,怎麽就確定家父不會死,還會來救你呢?如果前輩能確定家父死不了,又何必去救他?”


    嬋媛道:“那‘造化不死經’記載了種種脫生之術。你一路走來,也當經曆過不少驚險吧?有時候,靈機一動的化險為夷,又何嚐沒有‘造化不死經‘訓練出來的已近乎本能的反應起了作用?道韻……“


    嬋媛脫口而出,然後才省起,麵前的是陳道韻之子,當著他的麵,這麽親昵地稱唿他的父親甚不妥當。


    嬋媛臉兒一紅,忙含糊過去道:“你爹有‘造化不死之術’,除非他為了救你的母親,不舍得走。否則,沒人殺得了他!“


    咦?我的《造化不死經》有這麽神奇嗎?我竟身在寶山而不知,一直把它當成一部裁縫入門、廚子培訓大全看了。


    陳玄丘決定有空再好好翻翻《造化不死經》,看看它究竟有何神異之處。


    嬋媛道:“我進了這伏妖塔,卻始終沒能請動那位第七層的尊者。你爹說過,天下萬物,無不可解。伏妖塔也不是隻進不出的,它的出口就在第七層,可我迄今無法登堂入室,自然也不知道如何離開。”


    陳玄丘聽了心中微微一動,照這麽說來,難不成伏妖塔第七層,竟然不是駐紮著一個大妖,而是天庭安排了一個什麽了不得的大高手,在那裏鎮壓出口,防範有大妖逃脫?要是這樣,想離開恐怕就麻煩了。


    嬋媛可不知陳玄丘所想,自顧說道:“而他隻要未死,必然會知道我失蹤的消息。因為,奉常寺的涅盤組織,就是我替他在管著。我久不露麵,他必然知道我出了事。以他的聰慧無雙,一定猜得到我去了哪裏。何況,我在畫璧還留了……隻有他才看得懂的記號。“


    陳玄丘的心跳忽然有些快了,他一直不敢想,但一直很關心的問題,似乎就要唿之欲出了。那就是陳道韻的生與死。


    陳玄丘馬上問道:“前輩所言,我明白了。可是,如果家父為了家母,不肯獨自逃脫,他不還是要被天神誅殺麽?前輩又怎麽知道,他一定沒死呢?”


    嬋媛沒好氣地道:“他當然沒死!因為……”


    “因為什麽?”


    “因為……”嬋媛微微忸怩了一下,不過轉念想到就算說出來,陳玄丘也不可能知道那是什麽,便清咳一聲,道:“因為,我贈了他一根鳳凰信之羽。信字道紋,隨天而生,心之所係。所以,如果他死了,我是會感應到的,哪怕是在這伏妖塔中!”


    陳玄丘心頭怦地一跳,鳳凰家的女人,都喜歡以心頭羽送男人的麽?


    好巧,我也有一根!


    不對!


    陳玄丘心中突然一亮,當初與雀辭邂後,他隻以為隻有自己一見鍾情,而朱雀辭卻是心心念念隻想著要嫁給她母親給她許下的男人。


    如果似嬋媛說的她們鳳凰一族這般看重信之羽,那麽當初雀辭把信之羽送給他,似乎不隻是為了報恩啊!


    雀辭,其實也是一開始就喜歡了我麽?雖然她總表現得很嫌棄的樣子?


    這樣一想,陳玄丘頓時心花怒放。雖然有婚約在,朱雀辭就成了他的未婚小嬌妻。可那是因為上一輩為他們定下的婚約,不是因為彼此的相愛,陳玄丘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遺憾的。


    可這時候,他終於開心了。


    陳玄丘開心了沒有多久,突然又想到,他可是與朱雀辭自幼定下婚約的男人啊!朱雀辭居然在他登門履行婚約之前,把信之羽送給別的男人……


    這算精神出軌不?


    陳玄丘突然有點鬱悶,開心不起來了。


    ps:今天去做了個體檢,折騰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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