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陳玄丘這邊,他對上的是善於發現妖魔一流的弱點,但自身戰鬥力並不算強大的白澤。


    陳玄丘的戰鬥力本來就爆表,他在葫中世界神交雲雨,觀萬物滋生,於天地大道隱隱有所領悟。


    這領悟哪怕隻有一分,對於他《無為經》的造詣便進步多多。


    神功道法,講的便是對於它的領悟。


    所以,有人能頓悟,就能刹那間進境神速,一日千裏。


    也有人悟性強悍,投個名師,隻消幾年十幾年的功夫,便勝過許多苦修了幾倍、幾十倍時間的修士。


    時間於道法而言,並不是最關鍵的部分。


    否則眾修士見了麵,也不必打鬥,隻消各自報一下自己苦修的時間就行了。


    你麵壁九年?我都閉關一千萬年了。於是,修煉時間長者勝,那多省事。


    如今陳玄丘由於目睹一方世界萬物滋生,而其肉身又已修練至將近冰肌玉骨髓如霜的至高境界,因而道法修為業已摸到了“靈寂”的門檻,也就是金丹境。


    金丹境是劃分一個修士的重要關口,度過金丹境,才算是正式踏上了修仙之途,有資格經曆雷劫,飛升上界。


    不然,最多隻是一個人間修士,縱然會些道法神通,也不會讓自己的生命發生質的變化。


    現在陳玄丘已經具備了從量變到質量的基礎,隻是還沒有時間停下來細細進行參研,但是舉手投足間,他對道法和武功的運用,威力較之從前,已經大不相同。


    因而,他與白澤這場打鬥,可圈可點。


    反觀月酌這邊,敬霆雲飛奔迴去向東夷王白澤匯報的時候,就說了困住了鳳凰一族的鸑鷟。所以,白澤隻帶了些人來,攜了一件克製月酌的法寶。


    現在一番打鬥,敬霆雲等人雖然占了上風,卻也無法打敗月酌,便想動用這法寶,敬霆雲窺個破綻,大喝一聲:“網開一麵。”


    正與月酌交手的眾人飛身便退,敬霆雲手一揚,一張大網便在空中抖出一個漂亮的圓形,仿佛一隻大水母,向前月酌頭頂罩了下去。


    這張網,還真用到了水母,它是用十八隻深海水母海妖和十八頭巨型烏賊海妖煉化而成,看似有形,實則無質,因此不怕月酌的紫焰神火焚燒。


    東夷王白澤派人不斷逼迫列家,在這東海之濱設下“天地牢籠”,又在龍族配合下捕足了三十六頭可怕的海妖,煉製出這麵連朱雀也能捉住的網子。


    原本一切的準備,都是為了拿下朱雀辭,從而挾製天下禽族為己所用。尤其是逼退護佑大雍的兩大護國神獸。


    而如今,這一切都由月酌消受了。


    如果月酌知道他所遭受的一切,原本都是為了朱雀,想必還會感到榮耀無比。能替朱雀一族擋過一劫,他還會沾沾自喜一番。但此刻月酌不知其中緣由,一見那網子像一隻活著的大水母似的罩下來,下部邊緣還有一條條巨大的透明觸手,仿佛烏賊的手爪,月酌想也不想,本能地便是一口紫焰神


    火噴了出去。


    神火透網而過,根本沒造成什麽後果。月酌吃了一驚,再想躲閃,卻已來不及了。


    網子落下,隻剩地麵一隙,除非馬上滾倒在地,一個懶驢打滾,或有機會逃出去。


    可……我堂堂鸑鷟神族,要用這麽狼狽的方式逃開,整個鳳凰一族,都要因為我的狼狽行為而蒙羞啊!


    我鳳凰神鳥,可殺不可辱,月酌豈能成為我鳳凰一族的大笑話?


    月酌的偶像包袱……貴族包袱……神氣活現的鳥兒的包袱還挺重,寧可一死,不願做出有辱鳥格的事兒來。


    眼見那以海妖烏賊和海妖水母煉製而成,怨氣衝天、陰森可怖的一張大網罩下,突然,網子停下了。


    接著,網子開始上升,而且依舊包持張開的姿勢,就像網子拋下的動作進行了倒放。


    咦?


    不論敵我,均是一怔,仔細再看,才發現那張網子的內層,似乎有一層半透明的膜,粉紅色的膜。


    這時,不遠處一聲大喝:“呔,誰敢對我飯碗的飯碗的老師無禮。”眾人聞聲扭頭,就見一人,昂藏七尺,大眼濃眉,卻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魚鱗甲胄,肩後背著一枚魚鱗狀的盾牌,腰下挎著一根骨刺狀的長刀,手裏捧著一本魚鱗狀的玉冊


    ,雄糾糾氣昂昂,威風不可一世。


    正是魚不惑。


    魚不惑在濟州江家睡了三天三夜,再醒來時,發現功力大有精進。他的意念之力消耗過甚,但也刺激了他的念力神通更進一步。西方極樂界的人修行,本就最注重精神力的修煉,魚不惑在那靈泉池中,常聽二聖講道或者切磋,學到的功法就是西方一脈,因而念力的提升,就意味著他功法神通全麵


    的提升。


    這貨現如今較之當初強大了可不是一點半點,隻是撞壞的腦子還沒修複,還是要靠記事本兒來記事情。


    他蘇醒後聽江家的人說,他的飯碗拋下他先往東方去了,魚不惑心中一急,立即一條直線地追了來,要不是巧之又巧在這裏遇見,隻怕他要一條筋地一頭紮進東海裏去。


    眼見月酌遇險,魚不惑急急一翻他的記事本兒,上邊有這月酌的畫像,旁邊標的注釋非常有邏輯:我的飯碗的飯碗的老師。


    他的飯碗是陳玄丘,陳玄丘的飯碗是殷受,殷受的老師是月酌。


    既然是自己人,魚不惑當然出手相助,一個魚泡泡拋出去,正頂住那張網子。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響,一股莫大的威嚴猛然降下。


    幸虧在場的都不是一般人,雖然心靈上猛然感覺到一股威壓之力,心念一動,立時抵禦,卻也抗住了。


    不像陳玄丘當初第一次感覺到這股威壓,整個人被那威壓鎮壓在地上,爬都不爬不起來。


    卻是陳玄丘一邊與白澤交手,一邊關心著月酌這邊的動靜,眼見月酌遇險,心念一動,請出了曾經的白無常,如今葫中世界的冥神之祖七音染。


    七音染這身衣服,要是跟魚不惑換換,其實正合適。


    魚不惑昂藏七尺,濃眉大眼的漢子,卻是一身粉紅。


    而七音染一個身嬌體軟的妹子,卻穿的很素,一身白裳。


    不過,她那白裳,卻已不是當初那件白袍。


    領口袖口,均有充滿神秘道韻的金色紋飾,她的頭上也不再是“一見發財”的高帽子,而是一頂小巧美麗的西方式王冠。那根魔法棒也變成了一根上綴寶石的權杖。


    這不是她自己製作的衣帽,而是成為一方世界冥神之祖後,自然衍化形成的。


    隻不過,此時袍子下擺向上係著,露出一雙纖秀優美的小腿,還有一雙纖穠合度,曼妙天成的玉足,腳上還有晶瑩的水珠。


    她和魚不惑的動作倒有些相似同,兩人都是手中捧著一本冊子。


    魚不惑捧的是記事本,七音染捧的卻是一本冥書,是葫中世界自然衍生的一本寶書。


    葫中世界現在萬物滋生,正在迅速進化,並開始產生有靈智的生物。


    天地感應,隨著生老病死的出現,將有亡魂出現,七音染可以派上用場了。


    因而,天地規則便賜予了七音染一套冥界王袍,又將她的哭喪棒改造成了王者權杖,同時賜予她一本冥書。


    憑借此書,她所記載其上的一切,都將成為冥將律法,形成冥界的運轉規則。


    七音染正在泡腳,一邊泡腳一邊研究這本冥書,結果就被陳玄丘召喚出來了。


    七音染很生氣,雖然這次出來不像上次那麽窘迫,但陳玄丘總是不打招唿,對她招之即來的,萬一她正方便著,那多丟人?因此七音染甫一出現,就怒氣衝衝地向著陳玄丘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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