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服老人與翠衫少女自然就是摩訶薩和茗兒。


    茗兒終於將自幼分開習練的兩門絕技融會貫通,興衝衝跑出來向師父報喜,這才知道父親去了奉常寺,中京城中已經大亂。


    茗兒知道自己老爹一身的本事,不可能為人所害,首先擔心的就是陳玄丘。


    陳玄丘的本事……她感覺很雜,而且給人的感覺忽高忽低。


    似乎,如果他能對症下藥,或者恰好克製對方的本領時,便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可一旦不對路子,最常見的表現就是腳底抹油,一溜了之。


    如今陳玄丘有了自己的府邸,有一群朋友,勢必不能再像從前一樣說走就走,因為他有了牽絆。


    那他一旦遇到大高手怎麽辦?


    所以茗兒馬上說服師父,向陳玄丘府趕來,結果半路上正遇到姬侯。


    茗兒在姬國時就與姬侯打過交道,當然知道他不是好人,這時候他乘坐法器溜走,茗兒自然阻攔。


    摩訶薩是不肯出手的,他不想沾染太多的紅塵因果,所以他隻負責保護茗兒。


    茗兒神功合一,白虎劍氣無堅不摧,真有了危險她師父又暗挫挫地護犢子,淺陌哪是她的對手,被她一路追著打,在茗兒有意堵截之下,竟然又逃向了陳玄丘府。


    茗兒趕到府前,見陳玄丘無恙,大喜,歡欣叫道:“玄丘哥哥。”


    陳玄丘此時兩眼怔怔,緩步走向化作琉璃的一麵,由於心情激蕩,腳下踏去,一腳一個腳印,琉璃皸裂之紋哢哢四散。


    摩訶薩見狀,一把拉住了她,低聲道:“現在不要過去。”


    此時陳玄丘六識閉塞,心情激蕩,一旦貿然靠近,他一時敵我不分,激戰的本能又尚在,很容易被他誤傷的。


    “娜紮!”


    陳玄丘在琉璃中心,單膝跪地,兩行淚水流了下來。


    “死者對他來說,應該非常重要。”摩訶薩暗忖著猶豫了一下,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方才有陰神擄走了那逝者的亡魂。


    可是一想到師門正處心積慮派人在冥府占據一席之地,卻一直為北陰大帝所阻,勢力無法進入地府。


    此時如果攘助陳玄丘去向那陰神討人,恐得罪了冥府,師尊想滲透冥府的計劃就要徹底落空,又不禁猶豫。


    茗兒被摩訶薩拉住,見陳玄丘此時如瘋如魔,也知道此時不宜上前,便擔心地道:“師父,玄丘哥哥,他沒事吧?”


    摩訶薩搖了搖頭。


    空中,南子和王舒窈已經打出了真火,兩個人才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如今王舒窈斷了一臂,功夫大打折扣,和南子交起手來,漸漸落了下風。


    眼見下方那個道服老者似乎深不可測,那個翠衫小姑娘提著長劍躍躍欲試,想起她那一記劍法犀利無比,王舒窈心中激憤無比,她知道,今天隻怕是無法逃脫了。


    王舒窈把心一橫,幹脆豁出命去,想跟南子同歸於盡。


    南子的劍法不及王舒窈犀利,可她的蝶舞天涯舞不僅優美,身法運轉起來,也是神鬼莫測。


    王舒窈受傷之後,動作本就變得遲緩了,如何能打得到她。王舒窈手上動作一個疏忽,便被南子一記千絲萬絲霜練光透肩而過,射出一道血花。


    若非她及時以水劍斬斷,那絲便會迅速循血管飆射,刺穿她的心髒。


    王舒窈悶哼一聲,在空中跌撞了幾個跟鬥,目光一轉,便看到了單膝跪在地上,神情怔忡的陳玄丘。


    殺不了南子那賤人,我就殺了他。


    王舒窈抱著死前能一個是一個的想法,突然甩手擲出水劍,一柄、兩柄、三柄……


    將南子逼退幾步,王舒窈一縱身,便向陳玄丘飛撲下去,手中一振,又是一口水劍出現。


    “玄丘哥哥,小心!”


    茗兒劍法雖利,終是經驗不足,喊完了再想出劍,已經來不及了。


    王舒窈一劍刺向陳玄丘的頭頂百匯穴,要把他的肉身和靈魂一同絞碎。


    陳玄丘此時全身繃緊,六識內斂,直覺本能反而無比敏銳。


    他就像繃緊了弦的一支箭,現在稍有風吹草動就能激射出去,王舒窈淩空一劍擊下,陳玄丘霍然抬頭,雙瞳血紅。


    他大吼一聲,就把手中的小吉祥碑推了出去。


    “噗~”


    無堅不摧的水劍碰上了這方石碑,恰似高壓水槍給它洗了個澡。


    陳玄丘右手的定神鞭已一鞭抽來……


    眩暈、虛弱、禁錮、遲緩、詛咒、免傷、治愈……


    一股腦兒加在了王舒窈的身上。


    沒錯,連免傷和治愈也一股腦兒加上了。


    先是一陣眩暈再是一陣虛弱,接著身形被禁錮,動作變遲緩,接著詛咒之力加身……


    正覺如繭中之蛹,免傷和治愈又來了……


    剛剛精神一振,幾種負麵情緒一掃而空,定神鞭就直接拍在了她的身上。王舒窈股骨被打得粉碎,剛剛被打飛出去,陳玄丘便縱躍而至,一躍十數丈,跟綠巨人似的,從地上猛地彈起來,石碑向下一拍,將被擊飛的王舒窈砸向地麵,右手定神


    鞭再度擊出。


    王舒窈這免傷和治愈是針對前五項負麵效果的,所以免傷和治愈的並不是肉體的傷害。


    眩暈、虛弱、禁錮、遲緩、詛咒、免傷、治愈……


    一股腦兒又加在了王舒窈的身上。


    王舒窈先是一陣眩暈再是一陣虛弱,接著身形被禁錮,動作變遲緩,接著詛咒之力加身……


    接著如繭中之蛹,突然接受了免傷和治愈,精神剛剛一振,陳玄丘的定神鞭又抽在了身上,這一迴一臂粉碎。


    空中的南子、地麵的茗兒等人隻看得目瞪口呆。


    太慘了,發了瘋的陳玄丘竟如此可怕。


    眼看要被拍的砸進地裏的王舒窈,被陳玄丘用石碑一把反拍,再度抽向天空,然後他的定神鞭又抽了過去。


    如是者幾次,王舒窈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好肉,天菁水蓮也沒有辦法以那麽快的速度修複她的肉身。


    王舒窈一向心高氣傲,更是一派宗師,安肯被他虐待而死。


    王舒窈激憤地大叫一聲:“楚夢啊,我恨不能……”


    那個讓她記了四百多年,恨了四百多年的名字念完,陳玄丘的鞭又抽到了。


    王舒窈突然主動迎了上去,把頭一歪,將本來砸向她鎖骨的鞭,正迎向她的頭顱。


    “啪!”


    陳玄丘收鞭不及,一鞭抽下,正中王舒窈的頂門。


    一顆美人頭登時拍的粉碎,從王舒窈的眉心滴溜溜飛出一枚小小的玉蓮花,然後迅速旋轉著,變成碗口大小。陳玄丘隻道那是王舒窈的本體,伸手一抓,就把欲淩空飛去的天菁水蓮一把抓在手中,這才察覺,那真是一朵不塵不染的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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