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有這個力氣還不如好好的閉上眼睛休息休息啊!”這位君大少爺把眼睛瞪得這麽大難道不累嗎?明明知道這樣子是沒有用的,還就是不願意放過自己。

    “哼,你這個女人別太得意。”君少行發誓他日必當十倍奉換。

    “你以為我很劃算啊。你知不知道你很重的,壓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裴逸茜埋怨道。搞得自己好像占了多大的光似的。

    “你這是自作自受。”

    “是,是,是,是我自己不好。還不行嗎!”裴逸茜懶得和他爭執,她都折騰了一上午,還真是累了。

    君少行還欲再出言諷刺,卻傳來君林的聲音“少夫人,到了。”

    裴逸茜應了一聲,迅速的下了車,“叫人把你家少爺給扶迴去吧。”

    還未走到房門口,就發現裴雨那嬌小的身影正在倚門相望,“小姐。”那個人兒也同時看見了裴逸茜,連忙跑上前來。

    “小雨啊。你在繡房裏的工作都完成啦。”嫁進來第二天。剛巧碰上繡娘請假,就讓裴雨去了君家繡房指導那些繡娘。算算自己也十幾天沒見她了。

    “小姐,你還要瞞小雨瞞到什麽時候啊?今天要不是聽到朱大娘說起你啊,我還不知道小姐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說著說著,裴雨已經悲泫欲泣了。眼眸中開始呈現濕意。

    “好了,好了。”裴逸茜摟過裴雨,輕輕的拍著裴雨的背,當初決定讓裴雨去繡房除了希望她能夠獨立的存在,而不是以她為天,以她為地。還有就是自己不忍見裴雨悲傷,那樣會讓她感到脆弱的。裴逸茜的鼻子也開始有點酸。

    “小姐,咱們迴泉州好不好?反正你和君少爺沒有什麽夫妻之事。別再讓自己難受了。”裴雨嗚咽的懇求道。她已經將姑爺改成了君少爺。

    “小雨啊,我已經答應過君夫人了啊。何況還沒有到無藥可救,我們不能輕言放棄的。”不知道為什麽,裴逸茜心中深深地體認到君少行不是真的那麽頹廢,也許是他的憂傷和悲痛,也許是他的內疚。

    “可是小姐,你這樣確實苦了自己啊。讓小雨迴來伺候你好嗎?”現在自己也不在小姐的身邊,小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想到此處,更是覺得心疼。

    裴逸茜扶住裴雨,看著她的眼睛,柔柔的笑著,但是眼神卻異常的堅定:“小雨,我不願意你一輩子都依附於我,你應該有自己不一樣的人生的。你有著大家閨秀也難匹敵的才氣。為什麽不好好珍惜自己,也為自己謀一份幸福呢!”

    “小姐。”裴雨再次撲到裴逸茜的懷裏,淚水不斷的滾落,她一直都知道小姐待她極好。

    “好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今天就不要迴繡房了,陪我睡吧!”有著這麽一個從小伴著自己長大,滿心隻為自己好的丫頭,她又何嚐不感激上蒼呢。

    第二天一大早,裴逸茜就來到君少行的房裏,卻發現君少行已經醒了。

    而君少行一見到裴逸茜,眼中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行了,別瞪著我了。我都快要著火了。”裴逸茜放下手中的籃子,從中取出一個燭台,然後將它點上,“你服用了十日酥,原本是要這樣躺在床上的,但是我知道,你這樣必然是會更加恨我的。於是我決定要幫你解掉。我又生怕你有力氣就會找我報仇的,所以我隻能用這個方法啦。它需要點上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自然會解。我隻是希望你能夠動之後別再去醉花樓了。那個地方我不愛去。”裴逸茜悠悠的說著,沒有了往日的霸氣,反而多了幾分柔情和懇求。她迴頭望向君少行,隻看見君少行反倒閉上了眼睛,幹脆不搭理她。裴逸茜苦笑著搖了搖頭,退了出去。

    知道裴逸茜已經出去了,君少行睜開了眼睛,望著桌上那跳躍的燭光,耳邊不斷迴旋著裴逸茜的話,已經沒有了怒氣。

    “楊總管,你家少爺應該又已經出去了吧。”裴逸茜端著茶杯,望著茶葉在其中沉沉浮浮,漫不經心的開了口。

    “是的。”楊忠站在一旁,不好意思的承認,也有著濃濃的愧疚。

    “君林讓人迴來說是去哪裏了嗎?”

    “迴少夫人的話,說是去了春風樓。”

    裴逸茜嘴角勾起一點弧度,沒有笑意,反而是苦意,“又是一家青樓吧。”他倒還是挺聽話的,倒也真沒有去醉花樓。

    見裴逸茜誤會了,楊忠趕緊解釋,“迴少夫人的話,那不是青樓,而是一家酒樓。取自武元衡的春興。”

    “春興?”裴逸茜抬頭看了看楊忠,“楊柳陰陰細雨晴,殘花落進見流鶯。春風一夜吹香夢,又逐春風到洛城。看來這位老板倒也是文人雅士啊。”知道不是青樓,心中仿佛一塊石頭落了地。

    “是的,那位老板是刑知府的兒子,刑公子。他是少爺的知心好友。少爺以前就和他最要好,這一年來也是他在一旁照顧少爺的。”說到刑少爺,他也是老奴要感謝的人啊。若沒有他的照顧,隻怕少爺比現在還要差勁。

    “噢。”原來他也是有朋友的,看來他的命真好。有著不離不棄的家人,有著忠心耿耿的家仆,有著肝膽相照的朋友。

    “那我現在就去吧你們家少爺給找迴來吧。”裴逸茜放下手中的茶杯,旋身出去了。來到了春風樓的門口,看見那匾額上剛勁有力的字體,仿佛彰顯著書寫者的霸氣。看來這刑少爺倒還真有兩把刷子。

    君林見裴逸茜的目光落在那匾額上,驕傲地說“這匾額是我家少爺幫刑少爺寫的。”

    “噢?”沒有想到是君少行的大作,微微吃驚。她好像可以想象當年君少行的春風得意了。那何時春風才能重臨君府呢。裴逸茜甩開不開心的思緒,“你家少爺在裏麵?”

    “嗯,我是一路尾隨者少爺來的。”

    “那裏麵都有什麽人在陪你家少爺喝酒啊?”

    “有知府大人的公子,刑少爺。還有張府的張少爺,王府的少爺和崔少爺。”

    裴逸茜皺了皺眉,沒有聽楊總管提到這些人啊:“那這裏麵都有誰和你家少爺關係好啊?”

    “除了刑少爺之外,其他的少爺都是少爺在這一年裏在青樓酒肆裏結交的酒肉朋友。以前少爺是根本不屑於和他們在一起的。”君林憤憤不平,其中夾雜著心疼,厭惡,還有無奈。都是那些人把少爺給帶壞了。

    裴逸茜拍了拍君林的肩膀,“別生氣了,你先去雇輛馬車來吧,隻怕你家少爺是不可能自己走迴去的。”

    “誒。”君林爽快的答應。幸好現在有了為少夫人,少爺總是對少夫人無可奈何的。

    “張兄,快看啊,天仙啊。”醉眼朦朧的崔岩突然發現站在門口正在東張西望的裴逸茜,驚歎於她的謫仙之姿,高唿身旁的張邶。

    他這一聲叫喚,倒也把裴逸茜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她瞥見那早已爛醉如泥的君少行,會心的一笑,眉毛稍稍的挑高。來的還真是時候,本來還在尋思該用什麽藥把他給弄迴去的。現在根本就無須費神了。

    這一笑卻勾的在場的客官們是十魂少了七魄。隻是呆呆的望著伊人。

    裴逸茜早已經熟知大家的反映,不加以理會,而是徑自走到那桌的前麵,對著清醒如故的刑洛陽說,“想必這位就是刑少爺吧。”

    刑洛陽看著翩若驚鴻,宛若蛟龍的佳人,也難免有所失神。“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兮,迴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出沒花間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飛若揚。蛾眉顰笑兮,將言而未語,蓮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羨彼之良質兮,冰清玉潤,羨彼之華服兮,閃灼文章。愛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態度兮,鳳翥龍翔。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鬆生空穀。其豔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遊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應慚西子,實愧王嬙。奇矣哉,生於孰地,來自何方,信矣乎,瑤池不二,紫府無雙。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緩過神來的刑洛陽看見裴逸茜正盯著自己看,十分不自在的咳了兩聲,臉上多了依稀可見的紅暈,“姑娘你是誰啊?”

    “我是君少行的新婚夫人。”裴逸茜指了指君少行,自報家門。

    坐在一旁的崔岩忍不住惋惜道:“啊。”原來羅敷有夫了。君少行這個小子可真是有福氣,他那表妹已是各種翹楚了,後來又有花魁隻為他一人。現在娶了嬌妻那更是天生麗質,豔壓群芳啊。眼中燃起了不少妒意。

    “那嫂子是來找君兄的。”這兩天君少夫人單槍匹馬上青樓找君少行的事可是滿城皆知。也對君少夫人的美貌略有所聞,但是今日一見,才方知道什麽樣的語言形容裴逸茜的美貌都是蒼白的。

    “正是。不過還勞煩刑少爺幫我把相公扶到外麵的馬車上。”看得出來這位刑少爺倒也真是為正人君子。至於其他的人吧,簡直就是一幫紈絝子弟。

    “自然是樂意之極啦。”刑洛陽爽快的答應,作為朋友,他沒有力量幫他走出陰影。現在他有了位與眾不同的夫人,他當然是願意配合的。

    “謝謝。”裴逸茜感激道。

    “不客氣。”刑洛陽又有些不好意思。

    “別動,接著喝,來喝啊。”君少行不滿別人將他從睡夢中弄醒,開始囈語,手不斷的揮舞著,還打著酒嗝。

    裴逸茜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暗自嘀咕:喝,喝,就知道喝,改明喝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同時又有點同情攙扶著君少行的刑洛陽,有這麽個朋友怕是倒了好幾輩子的黴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十分不合作的君少行給弄上了馬車,裴逸茜決定以後還是用藥比較方便,這樣子太折騰人了。“多謝刑少爺。”看見刑洛陽的額頭上已然微微有點濕了。幸好有他,不然又是自己遭殃。

    “不用客氣了。”

    “那我有個不情之請,你看以後要是相公再來找你喝酒,或是知道他在哪裏,能不能勞煩你差人上君府通報一聲。”

    “沒問題。”他本來就不讚成君少行這樣整天花天酒地的。

    “那就多謝刑少爺了。”裴逸茜展顏一笑,“那我們迴去了,這時就勞煩刑少爺了。”然後矯健的上了馬車。

    刑洛陽看著馬車越駛越遠,詭異的放心與遺憾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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