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上午再次去醫院探望小萍和剛出生的小寶寶,下午去省二院幫王中陽辦出院手續,接到人才公寓,幫他和他老伴安頓下來一天便過去了。


    第三天本打算在家休息,法製辦嚴主任從白曉倩那裏得知他迴來,打電話非要他去一趟省政府辦公廳。


    雖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多多少少要顧及下別人的感受。


    不能當上公安部巡視員就忘了把他從美國引進迴來的省政府,更不能給人留下一個隻認餘省長,不認其他省領導的印象。


    盡管很不情願,韓均依然按約定準時趕到辦公廳。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近一年沒來,多了許多陌生麵孔。省政府秘書長和副秘書長換了好幾位,外事辦主任也換人了,隻有法製辦沒多大變化。


    跟嚴主任聊了一下近期省內企業在國外遇到的貿易救濟調查,然後跟著他一一拜訪康省長、劉副省長,在省政府吃完飯,又馬不停蹄趕到省委,拜訪省政法委彭書記。


    裝“神經病”辭職,辭完職沒幾個月去公安部混了個巡視員,被省委省政府幾位大佬調侃了一天,才迴到植物園與整裝待發的夏莫青等人匯合,搭乘晚上7點的航班再次趕到五漢。


    “處長,我終於明白錢原來是賺到的,不是省下來的。聽白主任說截止上個月底,律所今年總營收已突破一千兩百萬,一千多萬,別說在江省,在北上廣也能排得上號。”


    去營地的路上,夏莫青為律所賺錢的速度感歎不已。


    “少見多怪。”


    韓均一邊照著說明書調試在機場買的兒童手機電話,一邊若無其事地笑道:“對一家專接涉外業務的律所而言,一年賺一千多萬真算不上什麽。華爾街那些大律所,那個年營收不上億美元。要說賺錢,投行才賺錢,摩根大通有個女主管。帶領一個團隊專門協助公司上市,年傭金超過十五億美元,跟人家一比,我們就是窮光蛋。”


    肖晨雨將信將疑地問:“這麽多?”


    “不信你上網查。”


    瑤瑤對這些不感興趣。趴在椅背上問:“爹地,調好沒有?”


    非常山寨的一個兒童可穿戴設備,做工粗糙,價格也不貴,才一百多元。韓均舉起同時買的手機卡。側頭笑道:“寶貝,估計暫時不能用,卡太大,插不進去,要剪一下。”


    “這麽麻煩!”


    “不是很麻煩,有剪刀就可以。”


    張琳接過說明書看了看,忍俊不禁地笑道:“這跟我之前給‘寶玉’買的那個項圈差不多,隻不過除了gps定位之外,多了可以雙向通話,可以遠程監聽等功能。待機時間挺長,照這上麵說能待機三天。”


    想到上初中時父親花幾千元買的bb機,鄧南晴輕歎道:“科技發展太快了,像這種能打電話、能定位的手表,我上中學時想都不敢想。而且價格越來越便宜,才一百多塊錢,以前一個大哥大就要好幾萬。”


    夏莫青深以為然:“以前監聽是高科技,現在別說監聽,連遠程偷拍、遠程監控都不是稀奇事。網上賣的那些針眼偷拍器材,做得你想都想不到。有打火機,有開關麵板,在以前這些都是間諜用的。”


    韓均笑問道:“很科幻是不是?”


    “是啊,感覺真有些跟不上時代。”


    瑤瑤有更好的可穿戴設備。買這個兒童手表完全是在機場閑著沒事幹,見一時半會搞不起來也不問了,纏著張大夫和護士長研究明天去哪兒玩。


    警務指揮車沒來,研判組成員全部下榻在營地不遠處的賓館,第二天一早,複查行動正式開始。先乘出租車前往五漢市集中辦案點。


    一具具被害人屍體推進悼別廳,眾人像外科大夫一樣圍著屍體聽案情介紹,分析研究,然後由韓大教授確定偵查方向。


    效率高得驚人,八起積案兩個小時就搞完。


    脫掉最外麵一層防護服,提著行李和筆記本電腦鑽進指揮部派來的小客車,眾人一下子變的既興奮又有些害怕,因為接下來要去設在北湖省警官訓練基地的直升機機場,要搭乘直升機趕赴下一站。


    “處長,坐直升機暈不暈?”


    “不朝下麵看應該沒多大問題,就是有點吵。”


    李惠膽子大,禁不住笑道:“夏處長、肖處長,等會我給你們拍幾張照片,這個機會不是誰都有,一定要拍下來做個紀念。”


    機會確實難得,夏莫青嫣然一笑道:“好吧,多拍幾張。”


    似乎知道韓大教授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不願意浪費時間,客車一開進直升機停機坪,一個飛行員就跑上來指著身後的直升機道:“報告韓巡視員,一切準備就緒,我們可以隨時起飛。”


    “麻煩你們了,現在就是出發。”


    “是!”


    眾人在地勤的幫助下提著行李登機,有人攝像,有人拍照,搞的像軍事演習。固定好行李,戴上耳機,係好安全帶,旋翼越轉越快,掀起巨大的氣流,發出震耳欲聾的引擎聲。


    飛機緩緩升起,夏莫青不敢往下看,韓均沒那麽擔心,坐著窗戶邊注意到幾個人站在塔裏揮手,祝他們一路順風。


    準備了十幾天,地麵有人引導,航線飛過好幾次,飛機飛得比較平穩。


    夏莫青沒之前那麽恐懼了,剛讓李惠拍了幾張照片,趴大舷窗邊正準備俯瞰地麵,耳機裏響起飛行員的聲音,飛機即將降落,讓眾人再次檢查下安全帶。


    “這麽快?”


    韓均笑道:“每小時航速兩百多公裏,又是飛直線,當然快了。”


    “我剛坐出點感覺!”


    “解決完下麵幾個案子繼續坐,接下來三天,它就是我們的主要交通工具。”


    “太爽了,跟拍電影一樣。”


    正說著,飛機安全降落在一塊距殯儀館不遠的農田邊,複查組人員、地勤人員和當地公安民警等候已久,簡單問候了一下便招唿眾人上車。


    “小譚,你這邊幾起?”


    “我協調六起。另外五起是集中過來的,大勇負責。”


    譚雁冰頓了頓,又補充道:“十一起中七起屍體保存完好,一起屍體高度**。另外幾起已火花或已土葬。”


    大後天晚上要去神龍架找野人,韓均不想浪費哪怕一丁點時間,一邊穿防護服,一邊沉吟道:“夏處長,我們分下工。有屍體的我和肖處長負責,沒屍體的你和鄧科長負責。如果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就現場連線張處長,讓他組織留守人員一起參與研判。”


    “行。”


    直升機送人來複查,這麽大動靜顯然瞞不過市局領導,韓均歸心似箭,表現得非常不近人情,連招唿都顧不上打便走進悼別廳,開始了極其高效的指導偵辦工作。


    當看到到最後一具女屍時,譚雁冰從後麵的桌子上拿來一疊屍檢報告:“處長。這是一具無名屍,迄今為止仍沒能查清其身份,並且死因不明。”


    又是無名屍,韓均病接過報告看了一眼,像之前幾具一樣從頭開始觀察。


    屍體凍的僵硬,保存完好,沒發現**跡象,從腹部的刀口看,應該解剖過不止一次,他再次接過屍檢報告。麵無表情地說:“介紹案情。”


    “是。”


    譚雁冰捧著平板電腦,簡明扼要地介紹道:“去年5月3日,寧輝縣公安局110指揮中心接到群眾報警,稱寧南公路邊發現一具女屍。縣局領導當即率刑偵、技偵、治安民警趕赴現場。確認死者已無生命體征,就地成立專案組展開偵查。”


    肖晨雨糊塗了,一臉不解地問:“死因都沒查明,怎麽知道她是被殺的?”


    “現場勘察發現,被害人衣物被撕壞了,錢包、手機等能夠證實其身份的物品不翼而飛。符合搶劫體征。另外屍檢發現,死者遇害前有過性-行為,但無法確定是否自願。”


    他話音剛落,一個複查組幹警非常有默契地播放了一段案發現場視頻。


    趁大家看視頻的空當,韓均不動聲色的摸了摸死者額頭,結果令他倍感意外,所看到、聽到和感受到的一切,竟然跟案卷裏完全是兩碼事。


    一個死在醫院裏的人,怎可能換上另一套衣服出現在另一個地方,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鬼!


    他略作沉思了片刻,迴頭問:“原始案卷在不在?”


    “在,全在這兒。”


    筆錄近百份,看上去走訪詢問工作下了一番功夫。專案組成員十幾個,局長親自掛帥,刑偵副局長和刑警大隊長具體負責,案情分析會開過十幾次。為搞清被害人死因,先後解剖過三次。


    沒目擊證人,現場周邊沒監控資源,沒查清死者身份,現場沒采集到任何物證、甚至沒搞清死因,韓均越想越崎嶇,因為像這麽沒頭沒尾的案子,基層公安局為保證破案率不會輕易立案。


    翻開了一會兒筆錄,注意到其中十幾份是在同一天做的,字跡又差不多,他意識到其中有鬼。


    紅細胞溶血什麽意思,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齊兆友的電話。


    生怕電話裏說不清,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又把屍檢報告拍成照片發過去,想聽聽專家意見。


    “導致紅細胞溶血可能與感染、中毒有關,也可能由於抗體同時作用於成熟紅細胞及幼紅細胞所致。體表沒傷痕,基本上可以排除掉毒蛇毒液進入血液的可能。處長,死者死因很蹊蹺,這種情況我從來沒見過。”


    屍體在麵前,其它事先放一邊,當務之急是搞清其死因。


    韓均微皺著眉頭問:“老齊,感染是怎麽迴事,你能不能說清楚點?”


    齊兆友耐心地解釋道:“溶血病主要是先天性感染,比如弓形蟲病,風疹,巨細胞病毒,單純皰疹病毒和梅-毒感染;再就是細菌感染,比如大腸杆菌或β-溶血性鏈球菌。另外敗血症或尿路感染也可能會引起早期或嚴重的高膽紅素血症。不過從檢驗報告上看,這些都可以排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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