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並不貧困,至少在國內不算窮。


    青山綠水間點綴著一棟棟民房,粉牆黛瓦,依山就勢,自然得體,極具徽派建築風格。山腳下,馬路兩側,建有一棟棟二層小洋樓。校舍也是新建的,三層教學樓,一個大操場,鄉下沒噪音,遠遠便能聽見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隻是村裏村外轉了一大圈,看不見一個年輕人,隻有老人和孩子。張大夫感歎道:“看樣子年輕人全出去了,村裏隻有空巢老人和留守兒童。”


    瑤瑤感覺很不可思議,指著小學校不解地問:“要是他們想爸爸媽媽怎麽辦?”


    張琳牽著她小手,感同身受地解釋道:“寶貝,他們爸爸媽媽是愛他們的,也非常非常想念他們。之所以出去工作,完全為了能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因為在家種地賺不到錢,周圍又沒有大企業,隻有去大城市或沿海地區工作。”


    “為什麽不把他們一起帶去?”


    “農民出去工作很辛苦的,沒那麽多時間照顧孩子。並且很多學校隻招收學區裏的學生,把他們帶去就不能上學了。”


    “我的上帝,太可憐了。”


    她們在前麵討論留守兒童,薑怡在後麵低聲跟師傅討論案子。


    “沒什麽好擔心的,如果真是衝我來的,韋局和江處長很快就能鎖定兇手。因為我在國內的社會關係簡單得不能再簡單,除了命案嫌犯親屬報複沒其它可能。”


    薑怡迴頭看了一眼李思進,輕聲道:“師傅。您社會關係確實簡單,但您從迴國到現在極少拋頭露麵。剛開始擔任國際刑警組織江省聯絡處長。後來兼任‘801’顧問,再後來才兼任積案清查領導小組副組長。別說社會上的人。就是係統內普通民警都不知道您在‘801’的地位。”


    韓均冷哼道:“普通人不知道,不普通的人就難說了。”


    薑怡自言自語念出幾個名字:“許凡海,李春生,王樹程,顧先貴。”


    “我們能想到,江處長一樣能想到。”


    “這倒是。”


    專案組的效率比想象中更高,薑怡話音剛落,李思進握著手機小跑著追上來,湊到他耳邊道:“處長。許凡海死了。半個月前,在辦理完取保候審手續從東州市返迴濱安縣途中遭遇車禍,他、他妻子鄭芳以及司機當場死亡,他女兒鄭秋詩重傷,仍在重症監護室。”


    凡事有因果。


    如果不抓他,他就不用被關進看守所,也就不用辦取保候審,不用從東州往老家趕,更不會遭遇車禍。但如果他不殺人就不會抓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韓均很同情許凡海一家的遭遇,但絕不會因此而原諒別人傷害到自己身邊的人,冷冷地說:“天底下沒那麽多巧合,估計王主任的事跟他親屬脫不開幹係。”


    “韋局和江處長也是這麽判斷的。正組織警力側麵調查他兒子、女婿、小舅子和侄子,同時要求濱安縣公安局秘密調查金濱安大酒店保安。”


    警察辦案有紀律,能及時通報已經很不錯了。韓均不想喧賓奪主發號施令,微微點了下頭。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追上前跟妻子女兒談笑風生。


    一天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偵破工作卻沒有太大進展。


    趙廳長,部刑偵局曹維清副局長,先後打來五六個電話,韋樂山憂心忡忡,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查。


    “他女婿一直在醫院照顧許秋詩,他小舅子、侄子及其他近親屬一直在料理喪事。幾個人的手機通話記錄全查過,沒發現疑點。酒店保安同樣如此,沒失蹤的。”


    “他兒子呢?”


    “出入境記錄顯示,前天下午從sh離境,乘飛機去了美國。”


    韋樂山猛吸了一口煙,吞雲吐霧地說:“喪事沒辦完就急著去美國,怎麽可能沒疑點?”


    江慧如放下邰超剛傳來的材料,搖頭苦笑道:“關鍵人不在國內,有疑點我們也沒法查。”


    “他有沒有入美國籍?”


    “沒有,還是留學生身份,好像在加州一所大學念mba。”


    想到跟韓教授合作過的田立輝特大詐騙殺人案,韋樂山沉吟道:“我們沒辦法,不等於韓均沒辦法,給小夏打電話。”


    “行。”


    “等等。”


    韋樂山掐滅煙頭,接著道:“很多人不知道積案偵查處長設在這裏,估計兇手也不知道,不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在你們眼皮底下監視人才公寓。但把韓均作為報複目標,並沒有報複組織偵辦的幹警,說明他們又了解一些情況。江處長,你想想,他們是通過什麽渠道了解到的。”


    江慧如沉思了片刻,坐下身道:“如果對處長足夠了解,應該監視西山花園而不是人才公寓。如果了解到一定程度,應該知道處長根本不在江城。從這個角度上看,可以完全排除李國全報複的可能性。因為以李國全的活動能力,隻要他想知道,肯定能打聽到處長住哪兒,以及處長在做什麽。


    許凡海親屬則不然,他們關係主要在濱安縣,對江城並不熟悉,更不用說打聽我們‘801’的情況了。律師,我感覺應該跟許凡海的律師談談,小沙見過,好像是江城人,而且在江城檢察院幹過。”


    “看守所應該有記錄,我打電話問問,到底是誰,到底在不在江城。”


    “不用這麽麻煩,小沙那兒有律師名片。”


    “那就讓小沙跟他談。”


    ……


    與此同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小平頭正坐在離植物園不遠處的一個網吧角落裏,戴著耳麥同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視頻。


    “小老板,你肯定搞錯了。不是他,車不是他的。害我們白忙活一場。哥兒幾個要避避風頭,等風聲過去。等你搞清情況再說。賬號你知道的,剩下的50萬幫我結了。”


    年輕人火了,拍著鍵盤咆哮道:“李哥,事情沒辦成怎麽結?”


    “小老板,請搞清楚,責任在你不在我。要是沒辦事管你要錢,是我不對。問題我們辦事了,按照你說得辦的。這跟搞小姐一樣,射了就完事。想再搞另算。”


    “李哥,我們開始可不是這麽說的。”


    好不容易逮著個金主,小平頭可不想50萬了事,抬頭看了看四周,抱著胳膊道:“小老板,你要是這麽說我就沒法跟哥兒幾個交代了。”


    身在美國,年輕人有恃無恐,點上根煙道:“怎麽交代是你的事,要拿剩下的50萬。就想想辦法怎麽把事情辦好。”


    “辦不了,錢不到賬沒法辦。”


    “不辦沒關係,我去找能辦的,就當那50萬打水漂。”


    有錢了不起啊。別說你,你老子活著時還不是一樣要幾萬給幾萬。有本事別找,隻要找了別指望那麽容易兩清。


    小平頭冷哼了一聲。麵無表情地說:“小老板,那幾個哥們可我沒這麽講究。他們辦事是冒風險的。要是拿不到錢,肯定要去濱安找你舅舅。去sh找你姐夫。”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就事論事。如果你一開始把情況搞清楚,哪有現在這麽麻煩。”


    這幫家夥真說得出做得出,年輕人不想連累舅舅和姐夫,強按捺下心中的憤怒,點了點鼠標,發出一張照片道:“我搞不清楚,你們搞,把這個也算上,再給你加100萬。”


    小平頭毫不猶豫地搖頭道:“小老板,他們可不是一般人,再加100萬,開什麽玩笑?”


    對付的是警察,確實有點難度。


    年輕人咬了咬牙,冷冷說:“最多再加150萬,願意幹就幹,不願意拉倒。另外我要照片,辦完事後的照片,看不見照片別指望我給錢。”


    “250太難聽,再加50,湊個整,我可以幫你把事辦漂亮點。”


    年輕人看見他就討厭,不想再跟他討價還價,一口答應道:“300就300,我先讓人給你打50,剩下200看見照片一次結清。”


    到手的錢才算錢,你人在國外,到時候不給找誰要去。


    小平頭可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托著下巴道:“小老板,辦事有風險,打聽一樣有風險。辦事要花錢,打聽同樣要花錢,現在連他們人在哪兒都不知道,事情沒你想的那麽簡單。”


    “你要多少?”


    小平頭不緩不慢說:“100萬,最少100萬,我要找關係打聽,要租車,要養那麽多人,沒100萬不夠。”


    “100萬就100萬,動作快點,事辦漂亮點,不要讓我等太久。”


    “我辦事,你放心,最多一個月,等我的好消息。”


    他這邊剛談妥,江慧如就接到一個令人鼓舞的電話。


    邰超在濱安縣公安局刑警大隊辦公室裏不無激動地匯報道:“江處長,縣局同誌了解到一個情況,許凡海生前因為在sh裝修時的一起經濟糾紛,跟一幫專門幫人討債的不法分子打過交道。領頭的姓李,叫李忠平,曾多次來濱安找過他,酒店管理係統裏有他的入住記錄,我把他的身份證信息給你發過去。”


    江慧如驚問道:“他就是在那起經濟糾紛中留下案底,留下指紋的?”


    “是的,李忠平當時跑了,鑒於許凡海態度較好,願意賠償對方醫藥費、營養費和誤工費,願意減免一部分工程款,對方又隻是皮外傷,縣局沒有對李忠平立案調查。”


    “太好了,我這就讓鄧科長查這個李忠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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