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散會後在警務指揮車上查了一下,驚奇地發現國內同名同姓的人好多。


    兇手的姓毋庸置疑,後兩個字卻有同音字和諧音字。隨意組合搜索了幾次,竟然搜出一百二十多萬個。確定性別、年齡和大概地區之後,仍有十幾萬個。


    很多身份證照片與本人不太像,兇手相貌特征不是特別明顯,結合其它線索在小範圍內慢慢甄別能夠甄別出來,但在沒有太多線索的情況下,想把他從十幾萬人裏找出來太難。畢竟人腦不是電腦,看幾百張照片沒問題,再多眼睛就會花了。


    隻要能鎖定被害人肖雲紅在sh哪個區的哪家企業打過工,通過外來人員暫住記錄和企業用工記錄,就能一下子把範圍縮小很多。


    韓均不是“人形圖像識別係統”,不想做那個無用功,更不想出錯,發現大海撈針太不靠譜立即放棄。12點準時休息,6點準時起床,與往常一樣換上運動服,下樓找老聶準備去幸福鎮晨練。


    “韓處長,起這麽早?”


    昨晚沒讓跟著,魯局長隻能呆在局裏,今天一早就守在四樓,想知道他這位雲山縣局的“貴人”有什麽需要。


    韓均握了下他的手,一邊一起往樓下走去一邊笑道:“魯局,你好像比我更早。”


    人家沒把自己當外人,自己同樣不能把人家當外人。


    魯民義不再稱唿“您”,搖頭笑道“年紀大了,睡眠沒年輕人好。再說你和崔主任從省廳來我們縣局清查積案。我哪睡得著?”


    “有心理壓力?”


    魯民義長歎了一口氣,發自肺腑地說:“韓處長。這起命案是我剛上任時發生的,被害人死在大街上。那麽多群眾看見,兇手作案手段殘忍,現場慘不忍睹,社會影響極為惡劣。作為公安局長,怎可能沒壓力?好在是你來清查,換成別人我更睡不著。”


    韓均微微點了下頭,低聲安慰道:“魯局,積案初查科和複查科認真研究過專案組當年的工作,結果表明你們反應很迅速。偵查很細致,可以說你們做到了當時能做到的一切,基本上沒什麽遺漏。


    至於初查科發現到新情況專案組卻沒發現,隻是運氣不好。知情人當時在sh,家與被害人老家又不在同一個鎮。別說你們沒‘801’這樣的資源,就算有就算做了,當時也不會有什麽收獲。


    況且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不管誰負責這個案子都會以案發地為中心。‘801’的清查是基於你們偵查的基礎之上的,如果你們沒做那麽多和那麽細致的前期工作。那這個案子隻會更難查。”


    他欲言又止,韓均幹脆給他一顆定心丸:“之後沒跟進,沒繼續追查,或者說沒像案發時那麽重視。我想你們應該有你們的苦衷。工作太多,警力緊張,辦案經費有限。反正又不是你們一家,我們去過的地方基本上都這樣。


    再說省廳成立‘801’是為了清查積案。不是想追究那個市局縣局或分局的責任。你不要想太多,不要有心理壓力。該睡就睡,放心大膽地睡,並且要睡香點。”


    別人或許會說一些善意的謊言,魯民義相信他不會。因為他是雲山縣局在省廳的“靠山”,是雲山縣局的“貴人”。


    確定隻是清查積案不是追責,懸在心中的最後一塊石頭終於落下了,禁不住笑道:“韓處長,你讓我睡我就敢睡,你讓我放心我就放心。”


    “你是局長,是副縣長,至於這麽草木皆兵嗎?”


    “問題是命案沒破,沒底氣。你是不知道,案發後董副廳長、韋局和市局領導全來了,韋局和市局刑偵副局長在雲山整整督導了兩個月,最多時一天開四個會,現在想想都心有餘悸。”


    現發命案上上下下非常重視,韓均能理解他當時承受著多大壓力,拍了拍他胳膊笑道:“魯局,你放心,其它案子我沒什麽把握,但這個案子問題不是很大,相信很快就能查個水落石出。”


    張副局長昨晚一迴來就匯報過他們的分析結果,魯民義忍不住問:“韓處長,你確定問題出在被害人來雲山之前?兇手作完案之後是從水路潛逃的?”


    韓均朝迎上來的崔雲海、方黎民等人微微點了下頭,信心十足地確認道:“除此之外,我們想不到有其它可能。並且前一個推測不是很難查實,有被害人和知情人的家庭電話,有高科技手段,有你們在案發後提取的監控。隻要把被害人在sh接觸過的人,尤其那個陳姓男友,與監控截圖中那幾百個無法查實身份的人比對上,那這個案子基本上就水落石出了。”


    當年幸福鎮監控資源不多但縣城多,通往幸福鎮的城鄉公交上全裝了,包括長途汽車站、公交車站和主要路口的監控當時全部提取了。


    兇手去無蹤,不等於來無影。


    魯民義重重點了下頭,不無感慨地歎道:“韓處長,‘801’名不虛傳,有你們在,我相信這個案子很快能告破。”


    “查清真相不等於能夠抓到兇手,接下來仍有很多工作要做。”韓均笑了笑,側身問:“崔主任,方科長,你們怎麽也起這麽早?”


    “處長,有件事我想請示一下,而且比較急。”


    “那你們談,我去食堂看看早飯好了沒有,”魯民義不想打擾他們工作,立即找了借口走開了。


    韓大處長最討厭請示匯報,一臉不耐煩地說:“又來了,有事說事,別請示來匯報去的。”


    在雲山縣公安局長麵前給你撐麵子,你居然不領情,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崔雲海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跟他說“請示匯報”。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道:“處長,四科昨晚不是比對上那枚指紋了嗎。他們想今天下去偵查。夏主任要在指揮中心坐鎮協調,實在走不開。考慮到嫌疑人身份比較敏感。證據又不夠充分,她擔心邰超他們下去搞不好會打草驚蛇,跟我商量,問我有沒有時間去一趟。”


    嫌疑人60多歲,過去二十多年做過裝修、開過飯店、旅館,逐漸積攢起一定財富,在當地擁有一家三星級賓館,是當地的政協委員,身份確實比較敏感。不去一個有分量的人。根本鎮不住場麵。


    他父親擔任過省政法委副書記,他自己又是“801”這個廳直部門的副處級代主任,他去正合適。


    韓大處長感覺這個分工挺好,一口同意道:“這是你份內的工作,用不著跟我說。早點去,坐警務指揮車去,幫四科那幫小子排除幹擾,讓他們放開手腳查。”


    “處長,指揮車就不用了。正好順路,讓他們開特巡警四大隊的車來接我。”


    “我這裏沒什麽事了,不管能不能破,明天晚上8點前都會迴江城。讓你用你就用。這是為了工作,別矯情。”


    開“鎮廳之寶”去地方公安局會更重視,崔雲海也不客氣。想了想之後又問道:“處長,辦案我沒什麽經驗。你有沒有什麽要交代的?”


    29年的陳年舊案,辦起來會很麻煩。


    韓均沉思了片刻。不緩不慢地說:“崔主任,你是法學碩士,在西郊分局又分管過預審,非常清楚怎麽才能把案子辦成鐵案。我建議你像我在海東縣查那起12年前的強-奸殺人案一樣,沒絕對把握不要輕舉妄動。”


    崔雲海微微點了下頭,低聲介紹道:“處長,昨晚指紋比對上之後,齊科長連夜趕迴單位,組織四科幹警開了個案情分析會。他們有一套方案,準備先秘密調查當地28年,不,應該是29年前有沒有跟被害人相似的人員失蹤。


    如果有,立即提取其直係親屬的dna樣本與東州那個被害人比對。如果能夠比對上,再秘密調查被害人與嫌疑人的關係,分析他有沒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不見兔子不撒鷹,隻有一切確認無誤才會出手。”


    “嗯,考慮得很全麵。”


    “我雖然去,但不會參與辦案,主要幫他們協調協調,搞搞後勤。畢竟破案是工作,培訓同樣是工作。”


    韓均指了指鄧南晴在三樓會議室的指揮部,微微一笑道:“我不也一樣嗎,什麽事都親力親為,要他們做什麽?”


    崔雲海很謙虛地搖頭道:“處長,我跟你不一樣,你偵破經驗豐富,你能指出方向,我可指不出。”


    正準備去案發現場跑跑步,實地研究下兇手是怎麽潛逃的,韓均可沒興趣再跟他打哈哈,指著沃爾沃大拖車催促道:“別恭維來恭維去了,辦案要緊,早點出發。”


    “處長,還一件事。”


    “什麽事?”


    “無名屍查詢網站剛搞起來,要向各市局縣局征集無名屍特征和照片,要統一編號,廳裏非常重視,齊科長同樣走不開。夏主任和齊科長想管你借個人,請小薑過去當顧問,她組織指揮有經驗,女同誌心思又縝密,有她在不會出岔子。”


    老齊成了香餑餑,生薑什麽時候也成香餑餑了。


    讓她去也好,能夠鍛煉鍛煉,韓大處長毫不猶豫地同意道:“沒問題,你給她電話,讓她下來跟你一起出發。”


    崔雲海搖頭苦笑道:“處長,她一個人在這兒倒無所謂,關鍵有一個朋友。我把她叫走,小徐怎麽辦?”


    要是以前,韓大處長很願意代勞,但現在不是以前,他不想再沾花惹草,不想讓“法官大人”不高興,若無其事地說:“打發她迴東靖,不是順路嗎,把她一起帶走。就說有緊急任務,讓她有機會去‘801’作客。不就一個丫頭嗎,這種事你能搞定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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