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樹枝繁葉茂，撐起一大片陰涼，思水牽著潔予的小手走路。
一輛嶄新的新款奧迪轎車停在不遠處。
賈輝摘下墨鏡，靜靜的注視著那個曾經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女人，那個被自己拋棄的女人，雖然過了這麽多年，他仍就第一眼就能認出她。
她依然那麽聖潔純美，那種聖潔和純美是任何女人都比不了的。隻是那雙眼睛不再澄清，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嗎？是生活留下的烙印嗎？還是感情留下的傷痕？
不知不覺中，他的眼淚濕潤了。
如果我當時知道思水也懷了我的孩子的話，我會選擇誰呢？
曾經，我負了這她，而今我又怎麽忍心再去打擾她的生活。
他的目光又被她身邊的那個小男孩所吸引。
那個男孩有著和他一樣黑亮的雙眼和俊朗的鼻梁，多少次在夢裏，他早已見到過他、擁抱過他、親吻過他。
如果不是遇到思泉的話，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不知不覺中，他下了車。
“爸……爸……”潔予從不會叫人，而現在他的叫聲卻酷似叫爸爸，兩個小胳膊架起向他跑去。
他的心一下子震撼了，到底是親生骨肉，似乎有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
他飛奔過去抱起他，不自禁的去吻他的小臉，激動的淚幾乎要留下來。
“潔予，過來。”思水過去抱兒子。
當她發現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時，心開始撕扯般的痛，她慍怒的搶過兒子，臉頓時蒼白如雪。
“思水，是我……”賈輝摘下墨鏡。
“我當然記得你，記得你的每個眼神，記得你的每個動作，我怎麽會忘記你？”她冷冷的目光似乎能冰凍一切。
“這孩子……”
“這孩子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是我和代偉的。”
“你哥哥都告訴我了，我知道我深深傷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可是…。。可是事實是誰都……”
“閉嘴！請你離開！”思水抱起潔予遠遠地離開他，有一種傷口再裂的疼痛。
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一種烈日灼傷的疼痛感……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
水，我承認，時間確實將我對你的情感衝淡了不少，可是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無論在什麽時候，我都會把對你的那份情感視為最純真、最珍貴的情感。
當初我離開你也許是對的，也許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不是我，如果上天在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會選擇誰呢，我不知道，不過今生我既然選擇了佳雪，我就要好好愛她。
如果上天要懲罰我的話我接受。
自從見到自己的兒子後，賈輝的心更是無法平靜，他無法忘記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小臉。
兒子，我有兒子，而我卻不能擁有他，這是一件多麽殘酷的事情，不，這是公平的，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可是兒子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延續，我想要迴我的兒子這有錯嗎？更重要的是如果兒子跟我，前途會一片光明。
為了兒子，為了佳雪，為了我自己，為了三個人犧牲一個人不算是太殘忍吧。
老天，求你原諒我的自私；思水，請你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莫西市‘飛雪’咖啡廳。
舒緩的音樂在清爽的世界中流淌。
賈輝攪動著咖啡，不知如何開口。
“有什麽事非要約我出來？請你快說，我可沒心情陪你喝咖啡。”思水冷冷地說。
“我，我是想……撫養兒子。”
“你妄想！”思水站起身，渾濁的雙眸射出慍怒的光。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佳雪真的生不了孩子的話，我們的兒子將是白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以後會很有前途的。”
“我們沒有什麽可談的了。”思水起身要走。
“等等……”賈輝拿出一張空白支票放到思水麵前，“數目你自己填。”
思水愣住了。空調的冷風直吹過來，有種徹骨的冷，她將早已冰涼的咖啡端起潑到他的臉上，憤然走出咖啡廳。
外麵的天氣又是那麽的燠熱，簡直叫人無法唿吸。
他仍然坐在咖啡廳，任那棕色的液體從發尖上一點點淌下。
“輝，我們再去找思水吧，說不定她現在想通了。”佳雪說。她實在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每當看到他吸著煙發呆時，她的心就會痛。
“她不會同意的。”賈輝吐出一個長長的煙圈。
佳雪的心也很亂，如果認迴孩子，賈輝會快樂，她也會滿足，如果認不迴孩子，賈輝會痛苦，她也會痛苦，這個孩子將主宰她的命運嗎？這個孩子是救世主嗎？
我叫他認迴孩子是對還是錯？這個孩子會改變我的命運嗎？
“剛開始，她可能接受不了，沒準現在想通了。再試試看。”佳雪把手機放到他的麵前。
真的希望他給思水打電話嗎？真的希望他認迴孩子嗎？我不知道，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心緊緊地縮在一起。
“沒用的。”他深吸一口煙。
“再試試吧，給。”佳雪把手機放到他手裏。
他握著手機發呆，當那支煙即將燃盡時，他撥通了思水家的電話。
“喂，思水，我們在談談好嗎？”賈輝說。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思水掛斷電話。
電話響個不停，攪得思水心煩意亂。
“思水，快接電話，說不定是代偉呢。”婆婆抱著孩子在自己的房間喊思水。
“哦，接……”正欲扯斷電話線的她隻好拿起聽筒。
“思水，不管你願不願意，孩子終究是我的，我求你把撫養權交給我，你還可以再生一個真正屬於你和代偉的孩子，我……”賈輝說。
站在分機旁的婆婆無意中聽到了這一切，心如刀絞，聽筒一下子滑落，身子猝然蹲倒在地，潔予也嚇的哭了起來。
“媽……你……。你怎麽了。”思水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去扶渾身都在顫抖的婆婆。
“你沒有資格叫我媽，我們兩位老人像傻瓜一樣，被你騙的好慘，潔予長得一點都不像我們吳家人，我怎麽沒看出來呢？”婆婆甩開思水的手。
“媽，我……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代偉他……”
“代偉他也一定蒙在鼓裏，他居然被我趕走了，是我害了他呀……”
“媽，我還可以再為你生一個孫子的……”
“你帶著潔予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們了！走！”
“不，我要等代偉迴來，我走了，他迴來怎麽辦？
“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不是！你知道他為什麽一直單身嗎？是因為他一直忘不了一個叫子夕的女人，因為你長的很像子夕，所以他才娶了你，就算是他愛你，我也不會認你這個兒媳，因為你是一個騙子！”
原來他從沒有愛過我，我隻不過是他心愛的女人的影子，太可悲了。
原來我從沒有得到過愛情，原來我一直在愛情的幻影中陶醉。
原來世界上真正的騙子不是人，而是愛情本身。亦或許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愛情。
她覺得自己精神和肉體的精髓正在被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利器一點點搓剁，一點點抽空。
她原以為代偉對自己的愛，讓她在蒼茫的大海中看到了桅頂，在荒蕪的沙漠中看到了綠洲，雖然偉並不在身邊，但她始終相信他們的愛是存在的，正是這種愛支撐著她那顆脆弱的心，使她變得堅強，讓她有了生活的勇氣。
可現在一切都空了。
夏末秋初的淚湖畔，一彎懸月掛在天空，映在微微顫動的湖水中，一股蕭瑟的涼風攪動著沙沙的樹響，幾片樹葉從她的頭頂翻卷而下，她覺得自己就像飄葉一樣沒有質感，沒有方向。
告訴我，淚湖，我要去哪裏？
告訴我，偉，我要去哪裏？
第三十三章 你還愛她嗎
夜已深。
白佳雪縮在賈輝的懷裏睡著了。
賈輝小心的鬆開佳雪，裹緊睡衣，站在落地窗前，燃起一根煙。
夜風習習，薄沙的窗簾在霧靄中飄搖，虛幻而朦朧。
思水，我是不是本不該打擾你平靜的生活？我是不是太自私？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一樣想擁有一個兒子？
我想要迴我的兒子真的有錯嗎？
佳雪醒了，即使在睡夢中她也能感覺到他的不存在，沒有他，她的心裏不塌實。
她起身為他披一件外衣，“輝，要不我去求思水，要她把孩子的撫養權交給你。”
“不，我們不要再去打攪她的生活了。”他吐出一口煙霧，深吸一口氣。
“你，還，愛她嗎？”她的指尖有發涼。
“不知道，應該不愛吧，我對她已經失去了那種特有的感覺，但，我不忍心再去傷害她了，看到她受傷害我會心痛，希望她過得比我好。”他狠吸一口煙，咽下一口唾液。
“我一定為你生個孩子。”她的眼中有淚花在閃爍。
“你沒有必要有這麽大壓力，長期這樣下去的話，我怕……”他說。
“怕什麽？怕我崩潰嗎？為你瘋，為你傻我心甘情願。”
一股淚潮向她襲來，他擁住她。
她的發在夜風中飄搖，淚在眼睛中滑落。
第三十四章 遠走他鄉
風卷夾著塵土襲擊著思水的全身，模糊了她的視線，整個世界一片混沌，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路。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偉，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家……
我的心死了嗎？如果死了，它為什麽還在跳動？
潔予瑟縮在她的懷裏，“媽媽，怕風。”
我的心沒有死，我聽到了兒子的聲音，我還有兒子，我並不是一無所有。
愛情是生命的全部嗎？不是！可是為什麽我無法擺脫它，難道我已經成為它的奴隸？難道我離開它活不下去？難道我隻有在它的酷刑裏掙紮。
路還得走，生活還得繼續。有時候，人活著不一定是為自己。
思水神情恍惚，意識不清的買了一張去東昌的火車票。
他鄉的路不好走，他鄉的生活更艱難。
思水沒有學曆，又帶個孩子，找工作比登天還難，他感覺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但倔強的她是不會離開這裏的。十幾天過去了，工作依舊沒有著落，手裏的錢所剩無幾，她隻好帶著孩子從旅店裏搬出來。
天很冷，空氣很幹燥，風吹在身上有種鞭抽的痛。
晚上，闃黑一片。
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過夜，他們隻能在汽車站的大廳內蔽風，坐在長椅上，她從包裏掏出半塊麵包，一口口掰給潔予吃。
“媽媽……喝喝……”潔予的小嘴有些發幹。
“潔予乖，潔予等等。”看著潔予發幹的小嘴，她的心刀子剜般的痛。
手裏沒有一分錢，到哪裏找水呢？突然，她看到地上有一個礦泉水瓶，她的心中升起了希望，但願那瓶裏還有幾口救命的水。
“真的有水……”她望著那晶瑩的液體笑了，“潔予快喝。”
看著那晶瑩的液體，她幹裂的唇碰觸著，手中的瓶子到了嘴邊卻又收了迴去，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連水都喝不上的田地，難道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裏，真的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嗎？
她將熟睡的孩子放到長椅上，脫去外衣為他蓋上，自己坐在椅子上瞌睡。
“喂，走啦！”
她抬頭一看是車站的管理人員，趕緊站起身說；“大姐，求你了，我孩子睡著了，求你讓我們在這裏過一夜吧。”
“這裏是車站，不是旅店！”管理員冷冷地說。
一個年齡稍長點的女管理員見此情景，看他們母子可憐，留下了他們。
“你說這麽漂亮的女人，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年輕管理員說。
“快走吧，別問了，我怎麽知道。”年紀稍長一點的管理員說。
是啊，我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我有父母，有哥哥，我為什麽會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是為了我高貴的自尊嗎？是為了逃避那痛徹心扉的愛情嗎？是為了與命運搏鬥嗎？我不知道，但是，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不會迴去，死都不會。
看著兒子熟睡的小臉，她默默的流淚。
為什麽我總有流不完的淚？難道是因為我的名字叫水嗎？
一輛嶄新的新款奧迪轎車停在不遠處。
賈輝摘下墨鏡，靜靜的注視著那個曾經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女人，那個被自己拋棄的女人，雖然過了這麽多年，他仍就第一眼就能認出她。
她依然那麽聖潔純美，那種聖潔和純美是任何女人都比不了的。隻是那雙眼睛不再澄清，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嗎？是生活留下的烙印嗎？還是感情留下的傷痕？
不知不覺中，他的眼淚濕潤了。
如果我當時知道思水也懷了我的孩子的話，我會選擇誰呢？
曾經，我負了這她，而今我又怎麽忍心再去打擾她的生活。
他的目光又被她身邊的那個小男孩所吸引。
那個男孩有著和他一樣黑亮的雙眼和俊朗的鼻梁，多少次在夢裏，他早已見到過他、擁抱過他、親吻過他。
如果不是遇到思泉的話，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不知不覺中，他下了車。
“爸……爸……”潔予從不會叫人，而現在他的叫聲卻酷似叫爸爸，兩個小胳膊架起向他跑去。
他的心一下子震撼了，到底是親生骨肉，似乎有一種心靈相通的感覺。
他飛奔過去抱起他，不自禁的去吻他的小臉，激動的淚幾乎要留下來。
“潔予，過來。”思水過去抱兒子。
當她發現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時，心開始撕扯般的痛，她慍怒的搶過兒子，臉頓時蒼白如雪。
“思水，是我……”賈輝摘下墨鏡。
“我當然記得你，記得你的每個眼神，記得你的每個動作，我怎麽會忘記你？”她冷冷的目光似乎能冰凍一切。
“這孩子……”
“這孩子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是我和代偉的。”
“你哥哥都告訴我了，我知道我深深傷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可是…。。可是事實是誰都……”
“閉嘴！請你離開！”思水抱起潔予遠遠地離開他，有一種傷口再裂的疼痛。
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一種烈日灼傷的疼痛感……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
水，我承認，時間確實將我對你的情感衝淡了不少，可是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無論在什麽時候，我都會把對你的那份情感視為最純真、最珍貴的情感。
當初我離開你也許是對的，也許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不是我，如果上天在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會選擇誰呢，我不知道，不過今生我既然選擇了佳雪，我就要好好愛她。
如果上天要懲罰我的話我接受。
自從見到自己的兒子後，賈輝的心更是無法平靜，他無法忘記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小臉。
兒子，我有兒子，而我卻不能擁有他，這是一件多麽殘酷的事情，不，這是公平的，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可是兒子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生命的延續，我想要迴我的兒子這有錯嗎？更重要的是如果兒子跟我，前途會一片光明。
為了兒子，為了佳雪，為了我自己，為了三個人犧牲一個人不算是太殘忍吧。
老天，求你原諒我的自私；思水，請你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莫西市‘飛雪’咖啡廳。
舒緩的音樂在清爽的世界中流淌。
賈輝攪動著咖啡，不知如何開口。
“有什麽事非要約我出來？請你快說，我可沒心情陪你喝咖啡。”思水冷冷地說。
“我，我是想……撫養兒子。”
“你妄想！”思水站起身，渾濁的雙眸射出慍怒的光。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如果佳雪真的生不了孩子的話，我們的兒子將是白氏企業的唯一繼承人，以後會很有前途的。”
“我們沒有什麽可談的了。”思水起身要走。
“等等……”賈輝拿出一張空白支票放到思水麵前，“數目你自己填。”
思水愣住了。空調的冷風直吹過來，有種徹骨的冷，她將早已冰涼的咖啡端起潑到他的臉上，憤然走出咖啡廳。
外麵的天氣又是那麽的燠熱，簡直叫人無法唿吸。
他仍然坐在咖啡廳，任那棕色的液體從發尖上一點點淌下。
“輝，我們再去找思水吧，說不定她現在想通了。”佳雪說。她實在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每當看到他吸著煙發呆時，她的心就會痛。
“她不會同意的。”賈輝吐出一個長長的煙圈。
佳雪的心也很亂，如果認迴孩子，賈輝會快樂，她也會滿足，如果認不迴孩子，賈輝會痛苦，她也會痛苦，這個孩子將主宰她的命運嗎？這個孩子是救世主嗎？
我叫他認迴孩子是對還是錯？這個孩子會改變我的命運嗎？
“剛開始，她可能接受不了，沒準現在想通了。再試試看。”佳雪把手機放到他的麵前。
真的希望他給思水打電話嗎？真的希望他認迴孩子嗎？我不知道，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心緊緊地縮在一起。
“沒用的。”他深吸一口煙。
“再試試吧，給。”佳雪把手機放到他手裏。
他握著手機發呆，當那支煙即將燃盡時，他撥通了思水家的電話。
“喂，思水，我們在談談好嗎？”賈輝說。
“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思水掛斷電話。
電話響個不停，攪得思水心煩意亂。
“思水，快接電話，說不定是代偉呢。”婆婆抱著孩子在自己的房間喊思水。
“哦，接……”正欲扯斷電話線的她隻好拿起聽筒。
“思水，不管你願不願意，孩子終究是我的，我求你把撫養權交給我，你還可以再生一個真正屬於你和代偉的孩子，我……”賈輝說。
站在分機旁的婆婆無意中聽到了這一切，心如刀絞，聽筒一下子滑落，身子猝然蹲倒在地，潔予也嚇的哭了起來。
“媽……你……。你怎麽了。”思水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去扶渾身都在顫抖的婆婆。
“你沒有資格叫我媽，我們兩位老人像傻瓜一樣，被你騙的好慘，潔予長得一點都不像我們吳家人，我怎麽沒看出來呢？”婆婆甩開思水的手。
“媽，我……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代偉他……”
“代偉他也一定蒙在鼓裏，他居然被我趕走了，是我害了他呀……”
“媽，我還可以再為你生一個孫子的……”
“你帶著潔予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們了！走！”
“不，我要等代偉迴來，我走了，他迴來怎麽辦？
“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不是！你知道他為什麽一直單身嗎？是因為他一直忘不了一個叫子夕的女人，因為你長的很像子夕，所以他才娶了你，就算是他愛你，我也不會認你這個兒媳，因為你是一個騙子！”
原來他從沒有愛過我，我隻不過是他心愛的女人的影子，太可悲了。
原來我從沒有得到過愛情，原來我一直在愛情的幻影中陶醉。
原來世界上真正的騙子不是人，而是愛情本身。亦或許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愛情。
她覺得自己精神和肉體的精髓正在被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利器一點點搓剁，一點點抽空。
她原以為代偉對自己的愛，讓她在蒼茫的大海中看到了桅頂，在荒蕪的沙漠中看到了綠洲，雖然偉並不在身邊，但她始終相信他們的愛是存在的，正是這種愛支撐著她那顆脆弱的心，使她變得堅強，讓她有了生活的勇氣。
可現在一切都空了。
夏末秋初的淚湖畔，一彎懸月掛在天空，映在微微顫動的湖水中，一股蕭瑟的涼風攪動著沙沙的樹響，幾片樹葉從她的頭頂翻卷而下，她覺得自己就像飄葉一樣沒有質感，沒有方向。
告訴我，淚湖，我要去哪裏？
告訴我，偉，我要去哪裏？
第三十三章 你還愛她嗎
夜已深。
白佳雪縮在賈輝的懷裏睡著了。
賈輝小心的鬆開佳雪，裹緊睡衣，站在落地窗前，燃起一根煙。
夜風習習，薄沙的窗簾在霧靄中飄搖，虛幻而朦朧。
思水，我是不是本不該打擾你平靜的生活？我是不是太自私？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我一樣想擁有一個兒子？
我想要迴我的兒子真的有錯嗎？
佳雪醒了，即使在睡夢中她也能感覺到他的不存在，沒有他，她的心裏不塌實。
她起身為他披一件外衣，“輝，要不我去求思水，要她把孩子的撫養權交給你。”
“不，我們不要再去打攪她的生活了。”他吐出一口煙霧，深吸一口氣。
“你，還，愛她嗎？”她的指尖有發涼。
“不知道，應該不愛吧，我對她已經失去了那種特有的感覺，但，我不忍心再去傷害她了，看到她受傷害我會心痛，希望她過得比我好。”他狠吸一口煙，咽下一口唾液。
“我一定為你生個孩子。”她的眼中有淚花在閃爍。
“你沒有必要有這麽大壓力，長期這樣下去的話，我怕……”他說。
“怕什麽？怕我崩潰嗎？為你瘋，為你傻我心甘情願。”
一股淚潮向她襲來，他擁住她。
她的發在夜風中飄搖，淚在眼睛中滑落。
第三十四章 遠走他鄉
風卷夾著塵土襲擊著思水的全身，模糊了她的視線，整個世界一片混沌，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路。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偉，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家……
我的心死了嗎？如果死了，它為什麽還在跳動？
潔予瑟縮在她的懷裏，“媽媽，怕風。”
我的心沒有死，我聽到了兒子的聲音，我還有兒子，我並不是一無所有。
愛情是生命的全部嗎？不是！可是為什麽我無法擺脫它，難道我已經成為它的奴隸？難道我離開它活不下去？難道我隻有在它的酷刑裏掙紮。
路還得走，生活還得繼續。有時候，人活著不一定是為自己。
思水神情恍惚，意識不清的買了一張去東昌的火車票。
他鄉的路不好走，他鄉的生活更艱難。
思水沒有學曆，又帶個孩子，找工作比登天還難，他感覺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但倔強的她是不會離開這裏的。十幾天過去了，工作依舊沒有著落，手裏的錢所剩無幾，她隻好帶著孩子從旅店裏搬出來。
天很冷，空氣很幹燥，風吹在身上有種鞭抽的痛。
晚上，闃黑一片。
找不到合適的地方過夜，他們隻能在汽車站的大廳內蔽風，坐在長椅上，她從包裏掏出半塊麵包，一口口掰給潔予吃。
“媽媽……喝喝……”潔予的小嘴有些發幹。
“潔予乖，潔予等等。”看著潔予發幹的小嘴，她的心刀子剜般的痛。
手裏沒有一分錢，到哪裏找水呢？突然，她看到地上有一個礦泉水瓶，她的心中升起了希望，但願那瓶裏還有幾口救命的水。
“真的有水……”她望著那晶瑩的液體笑了，“潔予快喝。”
看著那晶瑩的液體，她幹裂的唇碰觸著，手中的瓶子到了嘴邊卻又收了迴去，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淪落到連水都喝不上的田地，難道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裏，真的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嗎？
她將熟睡的孩子放到長椅上，脫去外衣為他蓋上，自己坐在椅子上瞌睡。
“喂，走啦！”
她抬頭一看是車站的管理人員，趕緊站起身說；“大姐，求你了，我孩子睡著了，求你讓我們在這裏過一夜吧。”
“這裏是車站，不是旅店！”管理員冷冷地說。
一個年齡稍長點的女管理員見此情景，看他們母子可憐，留下了他們。
“你說這麽漂亮的女人，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年輕管理員說。
“快走吧，別問了，我怎麽知道。”年紀稍長一點的管理員說。
是啊，我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我有父母，有哥哥，我為什麽會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是為了我高貴的自尊嗎？是為了逃避那痛徹心扉的愛情嗎？是為了與命運搏鬥嗎？我不知道，但是，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不會迴去，死都不會。
看著兒子熟睡的小臉，她默默的流淚。
為什麽我總有流不完的淚？難道是因為我的名字叫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