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讓渣渣們悔不當初的日子裏 作者:執筆憶流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覺得這個小朋友, 看他的眼神總是很奇怪。 不過想想也是, 被一個男人莫名其妙示好, 又不知道緣由, 心裏肯定多少是有些不安的,就隻能不斷地試探他,來確保自己的安全。 唔…… 那等這部戲拍完之後看一下小朋友的後續發展怎麽樣,再告訴他真相好了, 不然他怕是不會接受自己的安排。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 但是他能看出來, 這個人有著極強的自尊心與勝負欲,輕易不肯認輸,更是不願意受人擺布。 所以當時他會同意接這部劇,本來就在玉簡的意料之外, 原以為還要多費些口舌和手段的。 很快工作人員就來催了, 陸之寒走到了樹林中央, 拔出長劍。 隨著劍鋒存存出鞘, 似乎隱隱有殺氣從他身上溢出, 瞳孔幽深, 虛望著鏡頭的眼,黑漆漆暗沉沉, 帶著令人心悸的厚重殺意。 “將軍,頂不住了!”沈如淵帶出來的都是他自己的兵,習慣叫他將軍, 這兩個人身上也是刀傷痕累累,有一人更是背上紮了一隻長箭,依舊堅強地擋在他麵前,半步不肯後撤。 “再堅持一下,小六他們很快就來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親衛隊裏出了內奸。 本來是找蘇淺語商量下一步行動的,卻轉瞬間就被團團包圍,隻能讓人先把蘇淺語護送迴去,自己在這死守救援。 三皇子? 還是五皇子? 亦或是…… 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所有人都有那個理由和動機,但無論是誰,動手之後都將成為眾矢之的! 既然伸了這個手,就當心點自己的爪子! “啊!”又是一聲慘叫,他前麵的那個侍衛腹部被一柄長劍穿透,他左手死死抓住了劍身,右手成爪,直接捏斷了殺手的咽喉,然後軟軟地倒了下去,被沈如淵接住。 “陳勇!陳勇!你給我清醒一點,不準睡!”沈如淵雙目赤紅,反手將麵前湊過來的幾人全部掃開,撕下自己的裏衣用力堵住那個血窟窿。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跟了他起碼六年以上,從他還是一個瘦弱小兒的時候,一聲“小將軍”叫到現在,是比親兄弟還要重要的存在! 可那群殺手卻感受不到他的怒意,緩慢圍攏過來,手上的長劍折射出陰冷的光,盯著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然後所有人都舉起了長劍,齊齊朝他劈下,卻被一柄雪白的長劍擋開。 “平寧侯這是在賞景麽?不知地上的美景可好?” 正當沈如淵以為是救援到了,卻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調笑,他緩緩抬頭,驚訝得瞪大了眼。 於歌一身黑色勁裝,身姿靈活地在殺手群間穿梭,宛若一尾遊魚,又像是暗夜的幽靈,一下一下收割著人命。 他的腰肢柔軟,輕鬆下仰躲過一柄長劍之後,竟在沒有任何接力的情況下,空中扭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反手狠狠捅進了來人的腹部。 跟他剛才想捅自己的地方,分毫不差。 “你會武功!”沈如淵難掩驚詫,他的身後又出現了一群黑衣蒙麵人,衝進了戰局,其中兩個蹲下身,替他救治傷員。 “略懂皮毛。”於歌笑意淺淺,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手上的動作卻異常狠辣,巨大的反差令人頭皮發麻,幾乎不敢直視他。 兩人並肩殺敵,然後逐漸變成了背對著彼此的姿勢,完全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全然的信任。 “將軍!”恰在這時,沈如淵的手下也帶著援軍趕到,形勢瞬間逆轉。 殺手們變成了被獵殺對象,其中一人吹動短哨,剩餘眾人迅速向四麵八方撤退。 “攔住他們!”沈如淵瞬間變了臉色,猛地衝了出去,一劍從背後穿透一個,又轉身繼續追趕,“不能放走一個,不然你就會……” 會怎麽樣呢? 說到最後一句,他人已經離開很遠,隻剩輕輕的一聲尾音,也被林風吹散了。 “會怎麽樣呢?”於歌長劍迴鞘,雙手抱胸靠在樹上,又變迴了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然後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其實……怎樣都好,無所謂了……” “卡!”這一場終於完了,因為太過順暢,導演甚至都舍不得喊停,就這麽拍了下去,除了有幾個群演在拍群戲的時候稍微入境了一點,都還算完美。 “厲害啊宋總,您練過?”那位武術指導老師第一時間衝過來,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番,驚奇不已。 這位小宋總隻看了一遍,不僅完整的做了出來,還自己加了兩個轉身和下腰的動作,讓整套打戲更加順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一個一個慢放摳出來的呢! “嗯,小時候被綁架過,後來練過一段時間,算是有基礎吧。”玉簡淡笑,十分淡然。 這倒是真的,宋文言從小就是一個人,身邊的保鏢不可能時刻跟著他,太好下手了。 也就是那次之後,他變得越發沉默寡言,將自己完全封閉進了自己的世界李,誰進不去,他自己也不出來。 直到跟周深相遇,原本黑白的世界因為他有了光彩,卻轉瞬間又被推進了更深的絕望深淵中。 “啊,這樣啊,那您……”武術老師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聽到陸之寒的聲音,“沈老師,剛剛導演叫你過去一下。” “啊?啊!好,那我就先過去啦。” 等到人走遠,陸之寒也站到了玉簡麵前,可他一言不發,就這麽盯著他,神色複雜。 “看什麽呢小朋友,試戲哪?”玉簡笑著往後退了點,等會於歌就是要被沈如淵這樣盯一路,但是他可不喜歡。 陸之寒看他的眼神總是很奇怪,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時不時也會令他感到有壓力。 可能小朋友的心思都會比較難猜一點。 小孩嘛,陰晴不定也是正常的。 “你那時候……害怕嗎?”陸之寒盯了他半響,卻憋出這麽一句。 “啊?”玉簡呆住了,小朋友的表情卻異常嚴肅,好像對他的答案很在意,他想了想,隻能敷衍道,“不記得了,我那時候多小。” 陸之寒低下頭,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迷,看的玉簡越發迷茫。 這小朋友的心思,真的是很難猜啊…… 兩人休息了會,接上下半場戲。 渾身浴血的少將軍從叢林深處走來,他的衣衫破爛,臉頰上都有避免不了的血漬,還有一處極明顯的劃痕,像是被樹枝一類刮的。 “我的人已經收攏了口子,還是跑了四五個人,該死!”他狠狠一拳砸在樹上,樹葉被搖得嘩啦一聲脆響,洋洋灑灑飄落幾片,停在他頭頂和肩頭。 “那麽多人,攔是攔不住的,若是死戰倒還好,不過眼見目標落空,隻能退走,沒什麽稀奇的,你這不是沒事麽?”於歌探手將他頭頂的葉子摘下,噗嗤一聲笑出來,“平寧侯在邊境是戰神,在這京都也是翩翩佳公子,好歹注意點形象,不然那些愛慕你的姑娘們,一腔癡心錯付,多罪過。” “你還笑!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逃走之後,你的武功和這麽多年的隱忍布置都將毀於一旦,誰讓你來的!”沈如淵兩眼通紅地盯著他,素有佳名的小將軍,此刻卻像炸了毛的刺蝟,滿身□□味,恨不得跟他狠狠打一架的兇惡表情。 “沒誰,不過收到了消息,你怕是礙了我那些皇兄的路。你要是死了,那淺語得多傷心?你知道的,我最怕美人落淚了。”於歌笑得肆意又張揚,半點不為自己處境擔憂。 “我的事不用你管!”沈如淵咬牙道,本來一場還算感人的救命之恩,卻鬧得不歡而散。 後來迴城的路上,沈如淵想要騎馬,卻被於歌強硬拽進了自己的馬車。 “堂堂平寧侯在郊外遇刺一身狼狽,傳出去不好聽吧,這都城尉是我的人,我還想讓他多呆兩年呢。”於歌沒骨頭似地斜倚在軟榻上,看過來的目光略帶嗔怪。 “你……”沈如淵再次失聲,他真的不知道這個人想做什麽。 說起來兩個人是情敵關係,甚至立場閃婚,算是仇家了,但是這人卻一次次試探撩撥。 可若隻是想誘他露出馬腳,那今天完全沒必要暴露自己來救他,隻要躲在暗處,等著他的哥哥們鬥到不可開交,再坐收漁翁之利。 甚至如果操作得當,這次起碼能拉下三個皇子,而他這麽個唯唯諾諾手頭沒有半點勢力的,完全不會成為懷疑對象。 “你到底想做什麽?”沈如淵心情複雜,死死盯著那個慵懶的男人,下意識問道。 原本都沒指望能得到迴答,於歌卻懶洋洋地睜開眼,單手撐著腦袋,側頭看他,“不用那麽緊張,你想做什麽,我就想做什麽咯……” 沈如淵覺得頭皮發麻,一股涼意從腳底竄起,他不動聲色地捏緊了藏在袖中的短匕,慢慢靠了過去。 “我想做什麽?”他伸手,緩緩按在於歌的腰側,劃到他曲起的手肘處按住,另一手迅速地將短匕架在了他白皙的脖頸,又微微向下壓了一點刀刃,不至於真的劃傷他,然後緩緩開口。 “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他的目的,是複仇。 五條人命,連帶著在那場戰役裏被生生葬送的數十萬軍士的血海深仇。 而他要複仇的對象,是整個王族,自然包括眼前這個,滿臉悠閑的男人。 於歌微眯著眼,順勢朝後靠了靠,連帶著沈如淵的重心也跟著偏移,就像整個人撲在他身上一樣,姿勢十足曖昧。 “你小心點,”於歌眼底沒有半分受製於人的恐慌,身體極為放鬆,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要是劃傷我這張臉,不知道多少閨閣小姐要心痛落淚了。” “她們巴不得!”沈如淵嗤笑一聲,卻也跟著放鬆下來,身體倒向一旁,側著頭看他,“我有時候是真的看不懂你,你到底想要什麽呢?” “你看看你這個人,自己要問我,我說了你又不信。”於歌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從下方的暗閣裏取出一件衣服,天藍色的薄錦,外麵還罩了一層薄紗,“就委屈侯爺將就一下了。” 沈如淵看了看懷裏的衣服,又盯著那張笑意淺淺,帶著幾分促狹玩味的臉狠狠咬了咬牙,卻還是乖乖換上。 等到了城門口,就聽見有守衛上來盤查。 “對不住對不住,例行盤查,九殿下莫怪,咱們也是當差的……” 沈如淵渾身緊繃,下一秒,他就被男人一把扯過去半靠在懷中,枕著他的大腿,鼻尖飄過一陣清冽的蓮香,竟壓過了媚俗的脂粉氣。 於歌甚至還體貼地給他調整了一下姿勢,不至於壓到胸口上的傷。 下一秒,門簾就被一隻手掀開,露出一張滿頭大汗,略帶尷尬的臉。 “殿下,得罪了,就是例行檢查一下。”他的視線在整個車廂裏掃了一圈,落到於歌身上,順著看到了躺在他腿上的人,“殿下,這……” “噓……”於歌單指放在唇前,壓低了嗓音道,“小點聲,我這小美人可剛睡著,他的脾氣不好,若是吵醒了,被砍著本殿可不管。” “哎!是是是!得罪得罪!”那人嚇得連忙把腦袋縮了迴去,外麵又是淅淅索索一陣響,馬車再度行進起來。 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沈如淵連忙從他身上爬起來,一張斯文俊秀的臉上布滿紅暈,惡狠狠地瞪著他,“小美人?” “難道不是?”於歌笑眯眯道,“平寧侯這一張臉,也是不少女子的春閨夢裏郎,本殿也沒誇大什麽。” “哼!”沈如淵冷哼一聲轉過頭去,卻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誰人不知,這九殿下於歌才是生了一幅好麵孔,怕是整個皇室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了,所以說起來隻能是隨了他那位第一舞姬的娘。 但是這話,卻是不能說出口的。 “多謝。”等到馬車在一處陋巷口停下,沈如淵才看著於歌,認真道謝。 “不必。”於歌擺擺手,看都沒看他,“平寧侯能把你想做的事全部做好,就已經算是報恩了。” 馬車緩緩跑開,最後一個鏡頭,停在沈如淵神色複雜的臉上,慢慢拉了上去。 “收工!”導演喊了停,所有人都圍攏過去看,玉簡坐在凳子上,拿了個小風扇對著臉吹,方才的舒適邪魅之感頓消,一雙被熱到有些呆滯的眼看過來,竟有幾分可愛。 “你真的從來沒有拍過戲?”陸之寒走過去,順手拿了一瓶冰水貼在他臉上,凍得人打了個哆嗦,接過來緊緊攥在手裏。 “你覺得呢?”玉簡朝他翻了個白眼,“早知道你們演員辛苦了,但是沒想到這麽辛苦,我簡直是用盡了所有自製力才沒有當場把你甩出去,你身上太燙了。” 現在還是傍晚,溫度已經涼快了不少,但是車廂本就悶熱,為了讓鏡頭拍的穩,還是幾乎沒有動的,門簾窗簾擋了個嚴嚴實實,連絲風都透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