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看著身旁空無一人,哎!閉上眼睛再睜開,到了那個交易者的屍體旁。這個交易者就是剛才拓碰到的那個買彩票的中年男人。諾沒有說話就那麽看著,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周圍全是圍觀的人。有的憋著最;有得不敢看又在偷瞄;議論著交易者。沒多一會兒一個中年婦女,哭喊著衝了過來,跪在屍體旁嘶喊著:


    “你這是幹什麽呀?你走了我怎麽辦啊?你就這麽走了,什麽都不說什麽都沒交代。我怎麽跟兒子交代啊!你太自私了。啊~啊~啊!。”


    婦女嘶喊著,衝著天衝著地衝著屍體。諾在一旁平靜的等待著,不一會兒,從屍體裏飄出了交易者的魂魄。


    魂魄也跪在屍體旁,看著對麵的婦女。諾走上前: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一路好走。”


    魂魄看著諾:


    “不是說好的隻要七魄嗎?為什麽要我的命。”


    “我隻取了你的七魄,你的命是老天取走的。”


    “那你還取我的七魄幹什麽?還給我。”


    “那是你作為中獎的交易。你要慶幸啊⊥∽,!起碼現在你窘迫的家庭裏,還有你留下的一筆獎金。你要不是因為在大限將至之前跟我做了交易,就什麽也留不下了。幸好你還有七魄這個善良的種子,不然真是想象不到後果。你現在還希望我把氣魄還給你嗎?”


    魂魄迴頭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看了看自己的屍體,又看了看諾:


    “哎!就這樣吧!既然已經結束了。”


    諾微笑著看著他:


    “好了,該走了。也許有比做人更好的事情等著你呢?走吧!”


    魂魄依依不舍妻子和自己,瞬間變成一道綠光直通天上消失了。


    此時的諾並不像麵對拓時的那麽冷酷。看著交易者,諾的眼神裏流露出了憐憫。


    善行者首要的就是善,善最主要的呈現是溫暖。而諾怎麽可能是一個冷酷的人呢?


    諾抬頭看著天,這樣的結局真的好嗎?這一切真的是自然規律嗎?諾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去思考。之所以交易者掉下樓的時候諾會那麽冷靜,因為他見過比這還慘烈的情景。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兒了,諾當善行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一天夜裏,他感知到了交易者的願望,來到了交易者的身邊。那是一個中年女人,而女人的願望是救自己的兒子,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女人看著病床上的兒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病床上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頭發因為化療都掉光了。奄奄一息,鼻子上插著氧氣管。


    女人一直握著兒子的手。再也交不出錢了,過了今晚孩子迫不得已要出院了。女人沒有別的願望,希望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兒子的健康。


    諾看著這對病房裏的母子,考慮了許久才現身。告訴了女人來此的緣由,女人不假思索的就跪下了。諾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消失在女人麵前。可諾並沒有走,她也希望能看到奇跡的發生。


    病床前的女人哭累了,走出了病房,諾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女人走出了醫院,來到了一間小賣部。


    買了幾瓶水又花了一塊錢買了兩個麵包。打開了一瓶水,麵包塞到嘴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三兩下麵包就吃完了,這是女人一天的飯。女人帶著幾瓶水走出了小賣部,停下了。看著街對麵的醫院大樓,女人希望看到奇跡,諾此時的情緒也隨著女人轉動。


    就是一條馬路的距離,這個女人將永遠跟兒子隔絕。女人朝醫院的方向走去,猛的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出來一輛飛快的車,嘣!女人轉動著飛向空中,手裏的幾瓶水散開飛向空中,幾乎是同一時間女人和幾瓶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此時的諾自己也傻了,她不理解為什麽會這樣?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無力挽迴。女人的魂魄離開了身體,晃晃悠悠地飄在空中。還在凝視著醫院,兒子的窗口。


    諾走上前去,幾乎是跟這次交易者同樣的反應:


    “你還我命來,還我的七魄來。”


    諾聽著女人絕望的聲音。要是還有眼淚,諾可能會第一時間放聲大哭。本來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好事,就多停留了那麽一會,卻發現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美好。諾走上前低沉的:


    “怨天怨地,以無力挽迴。起碼你的兒子現在有救了。”


    女人飄忽的身體激動的繞著諾:


    “你們這些神仙都是沒有感情的嗎?我這帶著病的兒子以後誰來照顧?你不是神仙嗎?快幫幫我,把我救活啊!”


    “我也希望能把你救活,可是我做不到。一切並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不過你的兒子是幸運的。你已經是一個偉大的母親了,該去適合你的地方了。”


    本來激動的女人,停住了轉動。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撞得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開車的司機神情恍惚的靠在車邊看著事故現場。醫務人員衝出醫院對女人進行搶救,不過已經沒有用了。本來安靜的夜晚,圍了好多的圍觀者。和此時諾的淒涼、女人的悲傷對峙著。


    女人轉過飄忽的身體看著諾:


    “我沒什麽要求,隻要你能保證完成我的願望就行了。”


    諾看著女人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女人終於放下了一切,變成了一道綠光。人隻有升天才會變成綠光直通向空中。


    諾看著綠光,真希望沒有什麽綠光,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母親走迴醫院。


    諾失落地來到了病房,看到的場景讓他更失落。男孩兒身邊圍著幾個醫生護士,正在給男孩兒做搶救。可男孩的魂魄已經飄到了體外看著自己。


    男孩發現諾在一旁看著自己,飄到了諾身邊圍著諾轉。諾微笑著:


    “我能看到你。”


    “我是死了嗎?”


    “不是啊!你很快就要升天了。”


    諾此時的溫柔就像一位母親在關懷自己的孩子一樣。男孩定在諾的麵前:


    “哦,你怎麽知道?”


    “他們看不見你,我能看見你。你說我怎麽不知道呢!”


    “你是神仙?”


    “算是吧!”


    “你的意思是我也要當神仙了?”


    “算是吧!”


    “我在找我媽,你看見她了嗎?我想在升天之前再見見我媽,我醒來的時候總是能看見我媽就坐在旁邊。”


    這要是個普通人,可能早就淚如雨下了。可是善行者是沒有眼淚的。這種滋味就是所有,人能感受到的苦澀酸辣,善行者都能感受到。人可以苦了吃顆糖、澀了喝點水、酸了張開嘴、辣了讓口水從舌頭上留下來,很輕鬆的就解決了。可善行者就隻能閉嘴忍受著,而這樣的忍受可能持續到永遠。諾臉上沒有了表情,憋了很久:


    “你媽知道你要升天了,她先到那邊去做好準備等你了。多好的媽媽啊!我都想要一個這樣的媽媽。”


    始終還是個孩子,很輕易的就被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給欺騙了:


    “是嗎?那我要趕緊升天了,要不我媽該著急了。生病那麽長時間一直都是媽媽照顧我,現在已經升天了,我不能再讓媽媽照顧我了。我要趕快去照顧媽媽,媽媽等我,我來了。”


    多麽天真的孩子啊!諾的溫柔加上三言兩語,善意的騙過了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可這是最好的選擇。魂魄不能離開身體太遠,若能升天也就是升到善行者,那會變成一道綠光。可不能升天的話,這個地方大家都知道了。一個誰都不願意提起的地方,你如善良一切安好,你若做惡黑暗就在麵前。


    這件事情給諾帶來了極大的打擊。每一個所謂升天的人都會來到善行者的隊伍中,不會再記得生前的任何。也許是因為這些,她才那樣對待拓吧!可能是希望拓一開始就明白一切都是嚴肅的。所思所想所做的一切,就算是謹慎也無法避免意外的發生。命由天定啊!


    諾在經曆了那麽多以後,此時已不再脆弱。隻是帶著些許的失落情緒,又迴到了樓頂。坐在樓頂的邊角上,靜靜的呆著。一陣清風,斬坐到了諾的身旁。諾並沒有理睬他,斬伸出一隻手搭在諾的肩上,輕輕的拍了一下。諾轉過臉衝著展微笑,兩人靜靜的坐著,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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