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車朝拓駛過來,他左躲右閃,車流在他身邊穿行,閃過了幾輛車,他才終於站到了人行道上,這才明白自己身處城市中。


    不明白自己的腦子裏怎麽會有這個地方的畫麵,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人來人往,卻沒有人能看得見他。


    耳朵裏不時傳出很多聲音,有的在埋怨;有的是哭泣;有的是訴說。每一個走過他身邊的人他都能感知到這個人心裏的所思所想。這一點讓他很是驚奇。


    身邊走過一個中年男人,他跟在身後。中年男人心裏想:“彩票買了十幾萬了,怎麽連100塊都沒中過?這就是個填不滿的坑啊!還要繼續買嗎?說不定這期再買就中了呢!”


    拓跟著中年男人來到了一間街邊的小店麵,兩扇玻璃門上貼著彩票信息。中年男人推開門走了進去,從兜裏掏出一張正方形的紙片,對著坐在機器前的女人說:


    “照著彩票上的號給我來一組。”


    機器前的女人,邊看著手裏的紙片一邊熟練的再機器上敲打著。不一會機器裏吐出了紙片,女人對中年男人說:


    “你的彩票,這次我有∑,預感你要中。”


    中年男人看著女人冷笑著說:


    “哼!你哪次說準過,我這就是在跟自己較勁。”


    “說不定這次就準了呢!”


    “好嘞!借您吉言。”


    中年男人本來沒什麽皺紋的臉上,被笑容撕裂開來。一道道深深的橫紋出現在臉上。


    能聽見人的所思所想,確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身邊走過一個女孩,緊身白色u字領上衣,中間露出不時蠕動的深痕。紮著衣服的一條黑色短裙,白白的腿一雙高跟鞋。尖尖的下巴,粉紅的臉蛋兒,高高的鼻梁,反著光的嘴唇。肩上斜跨著一個金色金屬鏈,到腰的位置連著一個白色的小方包。走起路來相當的自信。


    拓緊跟著女孩的身後,女孩拿出手機當鏡子照了起來。心裏卻是想:“埋線的雙眼皮,要掉下來了、眉毛也稀了、鼻子的形狀越來越覺得不好看、瘦臉針的效果好像越來越不好。應該再去塑一下形。哎!又沒有衣服了、包包也背膩了、鞋子也該換了。走過身邊這個男的好帥,可是我不能看,他應該在看我吧!沒關係,我一定要找一個,有錢的讓自己幸福起來,讓所有人都羨慕。”


    聽到了這些拓沒有再跟著這個女人,女人的世界男人還是別太懂。


    拓站在路邊,觀察著這個城市,高樓大廈玻璃牆,擁堵在路上的汽車,形形色色的人,琳琅滿目的商店,卻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拓在路邊的花壇坐了下來。


    在白色的牢籠裏是無助,可此時眼前的一切卻又讓拓更無助。能聽到所有人的所思所想,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每個人所想所思都是不可告人的,不可告人的東西,能有什麽好呢?


    拓拖著全世界的疲憊,走在大街上,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自己不是人,不是神,不是鬼。要是鬼魂起碼還可以做惡。善行者,隻擁有等待。可悲的等待任何人的召喚。


    “我願意少活幾年去交換一切。”


    拓驚訝的瞪著眼四處找尋。難道這就是願望的感知嗎?有人想要用自己的壽命去交換?什麽東西值得付出那大的犧牲呢?


    拓再一次陷入了迷茫,自己要怎麽做才能到,感知的人身邊呢?我從半界下來是靠記憶的碎片。到一個人的身邊?如果用這樣的邏輯,那就應該是用耳朵聽。


    拓閉上眼睛用耳朵,仔細的聽著這個聲音。睜開眼睛,眼前這個女人很麵熟啊!不就是剛才跟著的那個女人嗎?!


    她在跟另外一個女人聊著天,另外一個女人身邊停著一輛跑車。她說:


    “嬌嬌最近好嗎?看你這車是新的啊!”


    嬌嬌用手撩了一下頭發,摘下遮住半張臉的大墨鏡,胳膊肘靠在自己的腰上,一根手指掛著眼睛:


    “嗨!李雅我跟你說啊!其實隨便一輛車就行了,剛學的駕照開那麽貴的車碰了多心疼啊!我男朋友就是不願意,非要說這車符合我的氣質。他的女人就該開這樣的車。”


    拓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兩個女人想:“兩個和顏悅色的麵目下,其實是兩張可怕扭曲的嘴臉。這是何必呢?別人的不舒服,就是自己最大的快樂。自己迴家照鏡子的時候不會害怕嗎?”


    我靠在李雅的身邊,仔細的聽她內心的話:“總有一天我會比你好,那個時候我一定炫耀死你。每天都找到你,炫耀給你看。”


    看來嬌嬌也並沒有示弱:“小賤人,我就是要炫耀給你看。氣死你,今天運氣真好。不碰到你我都不知道幹什麽去。”


    拓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兩個同性荷爾蒙相斥的人對話,走到了一邊。等待著感知者的再次召喚。


    無所事事的拓觀察起另一個女人來,紅嘴唇尖下巴,高高的鼻梁,好像兩個人長得很像的樣子。這是由於整容的關係吧!同樣擁有傲人的雙峰,性感的短裙,高跟鞋。唯一不同的就是嬌嬌身邊還有輛跑車。


    真佩服現在的男人們,為什麽?女人們如此的相似,如何從中選出喜歡或不喜歡的呢?選中了以後又如何去區分哪個是自己的女人呢?


    也可能是局外人想多了,人家根本不需要分辨到底哪個是自己的。隻要相似的基本都可算做自己的。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男人出軌**什麽的了。好吧!一切都不重要了。


    李雅看著嬌嬌心想:“可不能讓嬌嬌知道我是在閑逛,我要先離開。”


    嬌嬌轉身打開車門,搶在了李雅說話之前先說:


    “雅,我先走了啊!我男朋友等我呢!在晚點我怕他生氣了,下月的北海道旅行讓我自己去就沒意思了。”


    李雅心裏那個恨啊!狠不得將眼前的這個女人活剝了,再嚼碎了喂狗。臉上也隻是稍微的抽動了一下微笑著:


    “哦,那你去吧!我男朋友也等著我呢!我也要趕緊走了,約好的去看房子。他催我幾次了,要送我房子。我覺得沒必要,還不知道結不結婚呢!我不稀罕。”


    嬌嬌本來半個身子已經進到車裏了,又站了出來:


    “傻啊!幹嘛不要啊!你讓他趕緊買,下次咱們見麵就不要跑那麽遠,非要到我那別墅裏去了啊!”


    李雅憋住了心裏的火,可臉上已經微微泛紅了:


    “好好好!現在終於找到理由讓他花這筆錢了。也是,不要白不要。好了你快去吧!”


    嬉笑顏開分開的兩個女人,卻不約而同的傳出兩個聲音到拓的耳朵裏:


    “小賤人,炫耀個屁。”


    這是何苦啊!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我看兩個女人就夠瞧的了。三個女人還不炸了鍋啊!總不能就那麽一直跟下去吧!看來要趕緊現身才行啊!一顆男人的心都快碎成八瓣了。


    李雅走進了商場,拓緊跟在後麵。也奇怪了,怎麽一個善行者都沒有看到。就沒有人是我這樣閑逛的嗎?要是人能看見善行者,一定認為拓是個賊。


    他跟在李雅身後,四處張望著周圍。其實就是在看看有沒有其他人,也是苦了這孩子了。新入行沒人教、沒人帶。一切行動靠自己,第一次嘛!總會擔心出差錯的,再加上又碰上這麽一位鬧心的主,能好嗎?


    李雅看看化妝品,試了試。又拿起香水噴在紙片上聞了聞。看拓那一臉的不耐煩,狠不得五官都擰在一塊了。


    拓開始大口的唿吸,就像要潛水前的準備。想幹什麽?受不了了唄!要決定隻身犯險,準備向李雅現身了。


    拓猛地出現在李雅的麵前,李雅並沒在意。隻是覺得這個男人靠的太近閃開了而已,繼續看著要挑選的東西。


    拓緊跟著李雅,李雅不時的趁著看櫃台裏東西的時候,斜眼看看身邊的拓。這才開始有些擔心:“不會是色狼吧!我該怎麽辦啊?”


    拓瞪大眼睛,眼珠都要氣出來了:


    “我不是色狼,你想多了。”


    “那你跟著我幹嘛?”


    “我是來跟你做交易的。”


    “什麽交易?你是人販子?我要喊啦啊!”


    “別擔心,你不值得我販賣。我是來完成你的願望的。”


    “保安,保安。快來啊!非禮啊!”


    “你~~”


    拓又恢複到了隱身的狀體:“這個死女人,我反倒被她給製住了。你要不是我的第一個客戶,我還真就不管了。”


    李雅轉身再看的時候,人已經沒了。保安匆忙的跑到她身邊:


    “小姐,是您喊的嗎?出什麽事了?”


    “就在這,剛才就在這。”


    “小姐,什麽就在這啊?到底怎麽了?”


    李雅轉了好幾個圈,才確定身邊除了保安沒有別人。雖然滿心的疑惑,可這時也覺得很丟人:


    “對不起啊!沒事了,我看錯了。”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了,沒事了。謝謝你啊!”


    “哦,好吧!那我去別的地方了。”


    “好的,好的,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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