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茹,老顧也打算打烊了,他的酒吧不像那些專門在晚上high個不停,放著刺激的音樂,一群群年輕人在舞池裏麵瘋狂的扭動著的酒吧。他的酒吧本身就像一壇陳年的老酒需要靜下心來去細細品味。所以客人不多,但是迴頭客不少。老顧追求的從來不是賺大錢,他隻賺讓自己舒服的錢,不求多,但求精致。


    第二天清晨,溫暖的陽光已經爬上了枝頭,並且有些俏皮的穿過層層的樹葉撒在地麵上。地上的小草似乎也玩心大起,隨風起舞想要抓住撒下來的陽光。老顧正在這條小路上跑步,自從5年前生過一場幾乎要命的胃病之後,他就聽從醫生的建議,堅持鍛煉身體。隻要天氣條件允許,他就每天早上跑半小時步。“老顧,今天天氣可不錯,你酒吧下午才開門,待會兒收拾一下跟老哥釣魚去”老徐也在跑步,不過他起的更早,這時正在往迴跑,正好迎上了老顧,他們是鄰居。“我還要去酒廠驗酒,下次吧”老顧頭也不抬的說到。“驗酒你著什麽急啊,迴頭我送你幾瓶好酒,咱先去釣魚,難得你嫂子今天不在家,我早就技癢的不行了”,“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又反悔”老顧就等老徐這句話,笑著對老徐說到。


    吃完了早餐,老顧收拾好釣具和老徐一起去釣魚。sh勾勾叉叉的小河非常多,老徐算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尤其是退休後更是愈加勤勉,這些年來他早就釣遍了sh灘,今天去釣魚的地方也是他去過多次的老地方。“老顧我給你說,這也就是你,要不然這個好地方我可是絕對不會對外人講的,大魚多的不得了”打完窩子,老徐又開始吹噓起來。“得了吧,老徐,你哪次不是這樣說的,上次你也給我說,大魚多的不得了,結果呢……對了上次你不是也說要送我一瓶好酒嗎”老顧對老徐的胡謅很是不以為然,隻是又想起來老徐欠自己的酒,有些不爽的說到。“咳……咳……,今天風有點大啊,釣魚應該保持安靜,咱們少說話”老徐又開始尷尬的轉移話題了。


    老徐說的沒錯,釣魚確實應該保持安靜。其實老顧對釣魚並沒有多大的興致。他更喜歡音樂,喜歡製酒,調酒,收藏酒。他的家裏收藏了很多名酒,差不多可以開個小的酒類博物館了。不過對他自己而言他更喜歡中國酒。雖然因為老胃病,現在他基本上已經不能再喝酒了,但這些並不阻擋他繼續品酒和收藏酒。好的酒,就如同一位知心老友,你知道他的品性,他也了解你的品味。一啄一飲間,仿佛對酒當歌,興到酣處,自然慨歎人生幾何。


    魚漂在靜止了二十幾分鍾後,老徐迎來了開門紅,一條巴掌大的鯽魚在空中活蹦亂跳。“怎麽樣,老顧,這迴靠譜吧,我就說這裏魚很多的”,老徐拎著魚線朝老顧炫耀到。“這也不是什麽大魚”,“慢慢來,小魚已經來了,大魚還會遠嗎”,果然如老顧所言,他不知道今天走了什麽狗屎運,窩子裏麵一直有魚,小半天的功夫差點兒爆護!而老顧這邊除了掛到一條小鯽魚外,就基本上顆粒無收了。


    “走吧,老徐,都下午3:00了”老顧是坐的夠夠的了,今天自己基本上走了“空軍”,掛到的那條鯽魚太小,他也放生了。“再釣會兒,再釣會兒,難得我老徐今天翻身農奴把歌唱”說著說著還哼起了小曲。“那我先走了”老顧佯裝要收杆。“哎,哎,著什麽急,我再釣10分鍾,10分鍾後咱們就走”老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魚漂,朝老顧擺擺手說到。“你已經是第8次說再釣10分鍾了”老顧有些無語的說到,“這一次是真的,就釣10分鍾,說話算話……嘿,中魚了!是條大家夥,勁還挺足,老顧,待會兒我把魚拉上來後一定記得給我拍照啊”老徐顧不上再瞎編理由,集中精神來溜魚。“老徐,你悠著點”,“小意思,看老哥今天讓你長長眼”就這樣,一場漫長的拉鋸戰展開了。老徐和那條隱藏在水底的大魚雙方你來我往,一直僵持不下。又過了將近4個10分鍾,老徐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那條大魚似乎也累了,已經被老徐拉到了岸邊,就在老徐打算拉的再近一點,然後讓老顧幫忙抄魚的時候,那條大魚突然發力,老徐一時沒站穩,先是一個趔趄,緊接著左腳被釣椅絆住摔在了地上。大魚也抓住時機,拉著釣線和魚竿不管不顧的又重新遊到了小湖深處。


    “哎呦,我的大魚”老徐趴在地上看著漸行漸遠的魚竿很是遺憾的說到。“老徐,你沒事吧,我就說了讓你悠著點”老顧趕忙跑了過來想把老徐扶起來。“噝……我的左腳怎麽這麽疼”在老顧扶起老徐的時候,老徐有些齜牙咧嘴的說到。“不會傷到骨頭了吧,我看看”說著就把老徐左腿的褲腳往上捋了一下,腳踝附近青紫了一大片。“看來摔的不輕,要不咱們去醫院看看吧”,“別,別,別,我迴家上點藥就行,你知道你嫂子就是從醫院退休的,要是讓她知道了還不絮叨死我,而且我今天是偷偷來釣魚的”老徐趕緊擺手到。“那好吧,我扶著你,咱們現在就迴家吧”,“幫我拿一下我今天釣的魚”,“都什麽時候了別要魚了,趕緊迴家敷藥吧先”,“那就揀大的留兩條,其餘的都放了,你看行吧”老徐望著老顧眼巴巴的說到。老顧歎了口氣說到:“我真服你了,要魚不要命……”


    老顧和老徐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40了,老徐的愛人退休前是醫生,所以家裏麵自然各種常用藥品都有備著。老顧本來打算先給老徐上點跌打損傷的藥,後來又想起來自己珍藏的藥酒,就往自己家跑了一趟去拿。“老顧,這可是好東西啊,平常想喝一口,你都寶貝的不得了”老徐看著老顧手裏拿著的一瓶藥酒,雙眼放光的說到。“你少來,這是用來給你外敷用的,不是讓你喝的”,“你給我先看看,我就聞聞”,“這個藥酒已經釀造了7、8年,藥力應該比較充足,連續敷用,保證半個月左右,你就可以恢複如初,就這麽點兒,你可得省著點用”老顧把藥酒遞給饞的快要流口水的老徐說到。“讓我猜一下,這個酒用的應該是至少二十年窖藏的好酒,清香型的,裏麵應該有枸杞,當歸,黃芪,還有甘草,地骨皮,好像還放了一點黃連?”老徐把瓶蓋拔了,深深了嗅了一口瓶內酒的香味,凝神品味了一會兒緩緩道出藥酒內的秘密。“怎麽樣老顧,我猜的八九不離十吧”,“就知道你這狗鼻子靈”老顧自然也知道老徐的厲害,老徐退休前是某五星大酒店的主廚,對味道的變化與運用在某些方麵確實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一般情況下一道菜他不用嚐,就能通過香味,判斷出這道菜使用的所有作料,甚至是火候。


    給老徐上好了藥,老顧吃了個簡單的晚飯就往“by the way”去了,今天因為老徐的事情自己的酒吧開門時間都有些晚了。一般情況下他的酒吧下午6:30開門,至於關門的時間要看情況,平均下來在晚上11:30~12:00左右關門。


    等老顧趕到by the way 的時候他不禁鬆了口氣,同時又歎了口氣。他的酒吧沒在sh的繁華地段上麵,也沒有什麽知名的樂隊的駐唱。自然不會有人提前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酒吧前排隊。酒吧的招牌燈是暗的,門前也是冷冷清清的。老顧開門走了進去,把燈光一一打開,放了一首薩克斯版的“今夜無眠”開始迎接今天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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