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著堂上各個趾高氣揚的吳家叔祖,眉頭緊鎖,極力壓製住了氣憤。吳家如今這樣不全都是靠著吳老爺前些年做了生意,兩個兒子又中了舉人嗎,早些年困苦的時候不見這些族人,如今發達了就一個兩個上來打秋風。


    但畢竟是一族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吳老爺也沒辦法隻能這麽不遠不近的走動著。沒想到這些人並不識趣,這次連吳家的家務事也摻和起來了。就不知道是誰給他們的好處,平白要來惹一身騷。想罷狠狠的剜了一眼小張氏。要說林氏倒了,最得意的就應該是二郎的這個妾了。


    張碧芸見王氏瞪著她,目光也不畏懼躲閃,反而看著吳老爺和吳家族老爭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現在相當高興。王氏見狀氣的捂住了心口,思凡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招惹上這麽一個攪事精!


    王氏身後,張碧芳恭敬的立在那,雖低著頭,但隱秘的看顧全場,表情淡然。這個蠢貨……


    “夫人,不好了,外麵糾結了很多人來看熱鬧!”丫鬟在門口得了信,走進在王氏耳邊小聲說著什麽。


    王氏聞言也起了幾分著急“快去告訴老爺。”兩個兒子覺得丟臉,今天一大早就應劉家的約,去郊外踏青了,現在家裏就吳老爺一個男人頂事的。那些族老也不蠢,對著舉人老爺可不好撒潑,吃準了這些讀書人要臉麵,昨天就傳來了消息,好讓吳家兒子自己避出去了。


    但也不想想,這次要讓吳家跌了這麽大個臉麵,等他們迴複過來,明著不說暗地裏也要讓這些倚老賣老的族老好看。


    吳老爺得了消息,突然覺得麵前這些人有些麵目可憎起來。一族老還覺得不夠,火上澆油起來“二柱子,想好沒有呀,還把這麽個不知羞恥的兒媳婦留在家裏?快交於我們去沉了塘,也讓那些個婆子媳婦看看,這就是偷人的下場!”


    吳老爺發跡之後也有樣學樣,最喜斯文,很久沒有被人這樣叫過諢名了。心中萬分不滿但還得與這些人周旋著“二叔祖,潁州府裏您別拿鄉下那套規矩說事了。沉塘沉塘,到時候被官老爺治個故意殺人之罪。”


    “謔,殺人?對這些不知檢點的女人不就該沉塘嗎,就是到了官老爺麵前也是我們占理。”聽著外麵傳來越老越大的喧嘩聲,二叔祖也自得起來。到時候迫於輿論壓力,這二柱子也不得不交人了,二百兩銀子可有著落了。


    “可是現在事情都還沒出個定論,這偷人之說還是你們上前就問罪。我就不知道了,我家的家務事怎麽遠在百裏之外的各位族老知道的這麽清楚?”這種事都是王氏在管,吳老爺確實知道的不太清楚。但做人講究個進退有度,就算是事實,也該私下和林家解決,到時候還能讓林禮念著好。而不是這麽鬧得人盡皆知,麵子裏子都丟了個光。


    就算沒進過官場,但吳老爺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知道這些官員最注重修身齊家。現在二郎還隻是個小小的舉人,沒人盯著他。要是以後身份高了被人揪出來這件事,對他本身仕途也是有影響的。想到此,吳老爺恨透了這些鹹吃蘿卜淡操心的族老,更恨在背地裏傳消息的那個人。隻是事發突然,還沒有查出來是誰,要是讓他知道是誰做的,定讓那人吃不了兜著走!


    “我說二柱子呀,我們可都是為了吳家的家風著想,你這推三阻四的,該不會知道些什麽想息事寧人吧。”這話本沒有什麽,但配上這人擠眉弄眼的表情,把吳老爺氣了個仰倒。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吳老爺心裏有鬼不敢把人交給他們。


    習慣了禮尚往來,乍一遇到這種無賴的擠兌,吳老爺話語中落了下風,應對也失了度“罷罷罷,我不管了,你們自行去解決。”


    聞言族老麵上一喜,直接對吳家下人喝道:“還愣著幹嘛,趕快去將那林氏帶來!”下人見吳老爺沒有阻止,也就傻愣愣的去後院把人帶來了。


    前段時間吳家後院突然傳出一些風言風語,最初王氏覺得影響不好又是空穴來風,開口將流言壓了下去,但後麵不知怎麽竟然有人向王氏告發二奶奶私下和別人有□□。


    王氏半信半疑,派人搜了林月影的房間,還真的找出一些陌生男子的物件。圃一事發,王氏自是怒不可遏,先將林月影關了起來,但後麵又覺得這事不對勁,想要細查。結果就是吳家還沒反應過來時,族老就找上門來,並且已經把這事宣揚的人盡皆知。


    月影被帶了上來,神色恍惚仿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身形單薄,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但在場沒有一個起憐憫之心。張氏姐妹各個心懷鬼胎,吳老爺王氏現在更多的是對族老的憤怒,族老還想著某人承諾的銀子,吳家下人各自為營。還有那如今躲了出去的丈夫,憶起嫁進吳家的這三年多,除了最初覺得大家都對自己挺和善的,那時三叔和葉姐姐還在。可後來慢慢的都變了……


    對了,還有小囡囡,想起從自己被關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一麵的女兒,月影表情更加淒苦。


    “林氏,你可認罪!”等人一被帶上來,這族老就一聲大吼,堂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不說話就是認了,這就把你帶迴去依照族規處置了。”


    月影看著堂上兇神惡煞的眾族老,背過身去不看自己的公公,以及站在屏風後麵始終沒有出聲的婆婆,知道那‘處置’不是什麽容易的事,心中滿是絕望。


    “我看誰敢!”


    眾人尋著聲去,吳家大門不知道怎麽被打開了,幾個護院擋不住後麵看熱鬧的人群,烏烏泱泱的圍觀群眾擠到了院中,為首的是一位看起來十七八的青年公子。


    “你是何人?來管我吳家的家務事。”族老可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糾集了群眾想逼迫吳老爺交人,但有群眾來阻止時又要換一種說法。


    “我是誰?我是被你誣陷之人的哥哥。”看著自己疼了那麽多年的妹妹挺著個大肚子在堂上被眾人指責的場景,星樓就是聖人也免不了怒火高漲。走上前去一把揮開守著月影的丫鬟,將她護在身後。


    “哥哥……”這些天來盡管心中淒苦,但月影麵上表情都是麻木不仁。因為她知道,在這吳家沒有一人心疼她,何必做那些無用的事徒增煩惱。但剛剛還滿心絕望,這時看見了哥哥,就像絕處逢生,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不怕,哥哥在這。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動你?”當初以為這吳家是個好的,放心的將月影留下。沒想到一迴來就發生這種事,星樓向來護短,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無論誰對誰錯他都要死站在月影一邊。


    族老本聽到星樓身份,還有些心虛,不是說這婦人的親人都不在潁州嗎,怎麽突然冒出一個哥哥來。但看著隻來了一個年輕人,後麵的圍觀群眾都自覺圍在屋外看熱鬧,看來不是一夥的,想著來人勢單力薄,又放心起來“哥哥?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奸夫吧,哈哈。”


    不屑的撇過頭去,這種烏糟話在軍營就算有荊原隔絕著,也還是會聽到幾句,星樓一般都當耳旁風“隨你怎麽想,留給通判說吧。”從一開始打聽清大致後,星樓就沒想把月影留在吳家了,左右事情已經鬧大了,就直接帶著令牌找上了通判。


    雖然護府衛的人他更熟一點,但畢竟專業不對口,反正荊原令牌有用就行。在通判那狀告個別人亂用私刑、誣陷他人,還是很容易的。


    話音剛落,外麵人群就分出一條口來,一排衙役趕到“誰在亂用私刑?”


    “衙役大哥,就是這些人。”星樓指了指對麵的各個族老,立刻有衙役上前將人壓製,族老滿口否認“不,不,這都是誤會!”但並沒人聽他的解釋。衙役聽了通判大人吩咐,知道在這隻是走個過場,先將人押迴去再說。


    吳家眾人對這些族老沒什麽好感,巴不得他們被抓起來,故並不出聲阻止,就讓衙役將人押走了。


    衙役將人逮捕後先行押迴衙門,圍觀群眾也沒想到怎麽這就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卻聽前方吳家媳婦的哥哥並不罷休“既然各位鄉親都在,就在這做個見證吧,看看所謂通奸一事從何而起。”後麵就是要洗白月影名聲了,首先星樓並不信月影會做出那種事,但就算是真的,他都要講月影幹幹淨淨的摘出去。


    眾人見又有熱鬧可看,本來散去的部分又重新圍滿了人。


    吳老爺見事情已經鬧成這樣樂,林氏哥哥也是一臉決然,心知這下不能善了,捂著臉頹然的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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