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迴離開門派的第二天, 天邊的那一抹紫色變成了濃鬱的猩紅, 刺的人眼睛生疼。

    白羅羅在窗邊站了許久, 他的內心深處生出濃濃的不安, 這種不安讓他根本無法安眠, 甚至連修煉的進度也受到了影響。

    但白羅羅依舊非常努力, 他害怕當災難真的到了自己身邊時, 他會給白迴添麻煩。

    而在白迴給白羅羅留下的那麵鏡子裏,白羅羅見證了許多人的死亡。

    有妖魔,有修真者, 他們的鮮血撒下,將腳下黑色的泥土寸寸印染。在戰鬥結束之後,那泥土竟是變成了暗紅色, 可想而知, 有多少人在這裏失去了生命。

    整個門派也沒了從前的喧鬧,變得死氣沉沉, 連在路上行走的人都是神色匆匆。

    白羅羅實在是想白迴了, 就會坐在鏡子麵前嗑瓜子, 從鏡子裏他從未見過白迴的身影, 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 到底在前線如何。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但白羅羅心中的希望從未磨滅。

    人類的防線隨著妖魔越來越激烈的攻勢不斷後悔。隻要人類棄守了某個城, 那城中定然不會再留下一個活口,哪怕是嬰童。

    白羅羅看的多了, 心中對死亡的恐懼逐漸變得麻木, 他隻想知道白迴的消息,而很快,掌門就給了他想要的。

    掌門有時會來看看白羅羅,這次他給白羅羅帶來了關於白迴的消息,他道:“羅羅,殺掉了一隻高階大妖。”

    白羅羅聽後趕緊道:“他受傷了麽?”

    掌門點點頭。

    白羅羅道:“很嚴重?”

    掌門低低歎氣,他道:“很嚴重。”萬軍眾中取敵將首級哪有那麽容易,白迴並無意外的受了重傷,甚至此時失去了消息。

    白羅羅道:“他……還會迴來麽?”他問的如此期待,以至於掌門都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他可以騙白羅羅,讓他暫時安心,然而在猶豫片刻後,他終是沒能說出違心的話,他說:“羅羅,我不知道。”

    白羅羅聽到這個答案,大約本該是會哭的,但他卻沒有,隻是瞪著那雙翠綠的眸子就這樣呆呆的看著掌門,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失蹤了。”掌門解釋,“殺掉大妖後,他也受了重傷,當時他身邊沒有修真者……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白羅羅說:“哦。”

    掌門到底是有些不忍,道:“羅羅,就算白迴…出了什麽意外,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這是白迴的期望。”

    白羅羅沒說話,轉身失魂落魄的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掌門重重的歎息。滅族之災麵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白羅羅不修煉了,他開始整天坐在鏡子麵前。這鏡子裏的畫麵其實說可以自行選擇觀測景象的,但是無論白羅羅腦子裏念了多少次白迴的名字,鏡子裏都不曾出現那一抹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白迴……”白羅羅喃喃道,“你答應我,會迴來的。”

    時間繼續流逝,在白迴失蹤過去一個月後,妖界大軍將至。

    原本隻能容納低級妖魔,和少量高級妖魔的通道被開的更大,於是便有更多的妖魔湧入修真界。

    人類本就不算堅固的防線瞬間崩潰,前線根本無法阻攔住妖魔的進攻,修真者們的領地在不斷的縮小。

    和修真界一起變得糟糕的還有人界,因為自身有難,根本再也無暇□□去管人界。兩界人類滅族之災近在咫尺。

    現在門派已經開始討論棄守這裏後,人類該往哪裏轉移才能保住最後的星火。

    園圃裏又出現了許多精怪,隻是這些精怪受妖氣影響很重,性情都不如之前那般溫和。甚至一出生後就開始自相殘殺,搞得整個園圃到處都是血。

    白羅羅有些不高興,幹脆把園子裏的靈草全部掘起來了。

    “白迴如果不迴來了,我怎麽辦呢。”白羅羅拍拍園圃裏的大樹道,“樹伯伯……”

    沒有聲音,本該有靈智的大樹卻好像失去了靈魂,變成了一顆普普通通的大樹。

    “樹伯伯。”白羅羅又叫了好幾聲,才確定這大樹的確是失去了靈智,他有些慌,腦子裏出現的卻是以後他也會變成普通蘿卜麽。可他還要等白迴迴來呢!

    於是白羅羅又開始修煉,隻是修煉時也不忘記把那麵鏡子放在身邊,想要隨時尋找白迴的身影。

    白迴一定會迴來的——白羅羅在心中如此固執的想著。

    也不知是不是他內心的固執起了作用,某個天氣晴朗的早晨,白迴真的迴來了。

    和他一起迴來的,還有幾個受傷的修真者。白羅羅當時正在園子裏修煉,感到了門口的氣息後,便瞬間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跑向了門口。

    “白迴!!白迴!!!”白羅羅叫著他的名字,他打開門,果然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他跑著,叫著,衝了過去,重重的擁住了自己等待許久的愛人。

    “白迴——”然而當白羅羅真的抱住了白迴,他才好像發現了點什麽,白迴也抱住了他,然而隻能卻用一隻手。

    白羅羅啜泣著,道:“白迴,你的受傷了嗎,還疼不疼……”

    白迴的左手空空蕩蕩,他的眉目還是那般的溫柔,此時正在用右手重重的摟住白羅羅,他時候:“乖,早就不疼了。”

    白羅羅哪裏會信,他哽咽著道:“我好想你,你終於迴來了,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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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迴低下頭,給了白羅羅一個安慰的吻。

    一吻結束後,兩人進了屋子。

    白迴的身上多了些戾氣,想來是因為近日在戰場上殺妖留下的氣息。他坐在白羅羅的身邊,大致將自己遇到了什麽事說了一遍。

    其實說的倒是和掌門差不多,隻是說他殺掉大妖後自己也受了傷,又遇到了追兵,所以才失去了蹤影。當然其中多了許多驚心動魄的細節,聽的白羅羅膽戰心驚。他毫不懷疑,如果白迴出現一個失誤,那自己今天就在這裏見不到他了。

    白羅羅的目光時不時便落在白迴失去的左臂上,他想那一定很疼。

    白迴其實自己倒不如白羅羅想象般的那麽在意,他見白羅羅一直在看,便道:“看看麽?”

    白羅羅點點頭。

    於是白迴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果然和白羅羅想象的一樣,白迴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左臂的包紮也看起來特別的粗糙,繃帶上甚至還能看到隱隱的血跡。

    白羅羅看著看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他想他應該再努力一點。要是他足夠強,就可以保護白迴了。

    白迴摸著白羅羅的臉頰,吻去了他的淚水,道:“我這不是迴來了麽,別哭了。”他履行了他的承諾,從絞肉機般的戰場裏,迴到了白羅羅的身邊。

    白羅羅說:“我好擔心你……”他注意到了白迴身邊放著一個袋子,那袋子裏透出了濃鬱的血腥氣,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他到,“這是什麽?”

    白迴說:“大妖的內丹。”

    白羅羅道:“你這次去……就是為了這個?”

    白迴點點頭。

    白羅羅茫然道:“你拿這個做什麽。”

    白迴說:“當然是為了結束這一切。”

    白羅羅聽的懵懂,全然不知白迴所言的結束,到底是什麽意思。

    白迴迴來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掌門是其中一個,他馬上也要去前線了,這一去是否能迴來,實在是未知數。

    “如果攻過來了,我們派是守不住的。”掌門走之前找到了白迴,說,“你帶著羅羅離開吧,去南海,那邊靈氣充足,妖族想要攻過來,恐怕還要費些功夫。”他們的門派位於中原地帶,一旦失陷,便意味著整個修真界已經被妖魔吞並了大半。

    白迴說:“你去吧,不用太擔心,一切都會很快結束的。”

    掌門說:“結束?”

    白迴點點頭。

    掌門說:“你難不成是有了什麽法子……”

    白迴又搖搖頭,卻是不肯再說。

    兩人聊天的時候,白羅羅便在一旁聽著,其實他也不知道白迴口中的結束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他的內心卻非常的平靜——無論怎麽結束,隻要白迴陪在他的身邊,便夠了。

    掌門離開的第二天,白迴開始在門派裏布置一些陣法。

    白羅羅在旁邊幫忙。

    白羅羅說:“白迴我們是在做結束這一切麽?”

    白迴說:“對。”

    白羅羅便笑了,自從白迴離開後,他便很少笑,現在白迴迴來了,笑容才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容上。

    “那真是太好了。”白羅羅喃喃,“我真想這一切快點結束。”

    白迴說:“乖,很快的。”

    妖魔距離門派越來越近,甚至天空中偶爾都能看到一些飛翔著偵查情況的小妖。門派裏剩下的人情緒也越來越焦慮。白迴問白羅羅說:“你怕不怕。”

    白羅羅說:“我不怕呢。”

    白迴笑著,他說:“怎麽這會兒就不怕了,當初以為我要吃你的時候,不是嚇的直哭麽。”

    白羅羅認真的看著白迴,低低道:“我不怕的,要是吃我的是白……”他知道白迴愛他,所以就算是吃,大概也會特別的溫柔。

    白迴也不怕,他說:“羅羅,我愛你。”

    白羅羅抱著他,低低道:“我也是。”

    門派裏的其他人開始撤離,有人問他們走不走,他們都拒絕了。並不是要和這裏共存亡,而是白迴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他的大陣已經快要布置完成,結束這一切的時機終於快來了。

    天邊的血色越來越濃,幾乎將半邊天空渲染。

    飛在天上的不再是鳥獸,而是沾染了濃鬱妖氣的妖魔。

    門派裏還留下了一些人,他們都是宣誓死戰到底的戰士,想為撤走的人拖延一些時間。

    白迴迴來後和白羅羅隻做過一次,做的時候白羅羅看著白迴身上的那些傷口心疼的要死,眼淚一直沒有停過。

    白迴舍不得白羅羅哭,於是之後便沒有再提出這樣的要求。直到大陣布好的前一天,白迴對著白羅羅道:“羅羅,我們再做一次吧。”

    白羅羅有些害羞,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身體交纏,靈魂交融。

    白羅羅看著頭頂上的白迴,低低的抽泣,用自己的頭頂蹭了蹭白迴的下巴。

    “羅羅,我愛你,你能感覺到麽?”白迴的眸子裏有些憂鬱。

    白羅羅說:“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愛我……”他說,“很清楚了。”

    白迴含住了白羅羅的唇,給了他一個溫和的吻。

    兩人渡過了纏綿的一夜。

    晨光初現,白迴睜了眼,他的眼神裏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卻是鑒定,他說:“來吧羅羅,讓我們結束這一切。”

    白羅羅茫然的點點頭。

    “如果我要離開,你願意陪著我一起麽。”慢慢的走到了大陣旁,白迴溫聲道,“我舍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白羅羅點點頭,他握住了白迴的手,認真道:“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

    白迴說:“好。”

    大陣位於一塊平地上,是用丹砂一點點勾勒而成,其筆法相當複雜,白羅羅根本看不明白這個陣法的用處。

    白迴從懷中掏出了那枚內丹,然後將內丹放在了陣法的一個陣眼上。

    內丹放上去後,陣法微微一震,便瞬間變成了刺目的血紅色。

    白迴扭頭看著白羅羅,他說:“羅羅,過來。”

    白羅羅走到了白迴的身邊。

    白迴用手撫著白羅羅的臉頰,他的表情是那般溫柔,說:“我們要走啦,準備好了麽?”

    白羅羅已經隱約知道白迴的這句要走了是什麽意思,但他並不害怕,內心如同湖水一般平靜,他說:“準備好了。”

    白迴的右手舉起了劍,然後將劍刃重重的捅入了自己的心髒。

    白羅羅呆呆的看著,他感到有溫熱的血液濺到了自己的臉上,白迴鬆開了劍,然後擁住了白羅羅。大概是怕白羅羅害怕,他親了親白羅羅的頭頂,在他耳邊安慰著,說:“不哭,不疼的。”

    白羅羅說不出話來,他伸手,摟住了白迴,隻是說著:“別丟下我……”

    “不會丟下你的。”白迴心道,我怎麽舍得你把你丟下。

    心髒湧出的鮮血,澆灌了地下的陣法,陣法開始從猩紅色向藍色轉變。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陣法之中噴湧而出,形成了一道光柱,連接了地麵和天空。

    白羅羅和白迴擁抱在光柱裏,他們的身形開始逐漸變淡,但即便是最後消失時,兩人也不曾放開手片刻。

    真好啊,在最後的時刻,白羅羅和白迴的目光交匯在一起,陣法巨大的力量讓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在不斷的流逝,但死亡卻並沒有讓他覺得寒冷。因為白迴一直重重的摟著他,胸膛之上,傳出源源不斷的熱度。

    白羅羅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到白迴愛著自己,在生命消逝的最後一刻,他踮起腳尖,吻住了白迴的唇。

    白迴眼帶笑意,迴應了這個吻。

    突然出現的刺目光束,驚呆了所有的人。

    然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從光束裏湧出的濃鬱仙氣。

    很快有人明白了這光束到底是什麽,口中驚唿:“誰打開了仙界的通道——”

    “什麽?仙界的通道?”旁人一聽露出愕然之色,“這是仙界的通道?”

    “對啊——”更多人發現了這件事,此時留在門派裏的,都是已經準備好麵對死亡的人。他們知道自己無法抵擋妖族大軍,隻想著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拖延片刻時間。然而誰不想活下去呢,就在絕望即將降臨時,沒想到竟是出現了一線希望。

    “有人下來了……”眼見的人從哪通道裏看到了人類的身影。

    “仙人救命!”有人高唿。

    “仙人救命!!”唿聲越來越大,直到仙人徹底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我乃仙界上仙,已知曉人間大禍。”那仙人語氣淡淡,道,“特下界來助你們脫困。”

    眾人跪下謝恩。

    至此,妖族之禍終於得解。

    多年後,掌門再次迴到了故地。他的運氣不錯,撐到了仙人的救援。

    當妖族被打退,通道被封上後,仙人們也離開了這裏,一切再次恢複了平靜。隻是門派的後山上,卻多了許多的墳塋,提醒著人們這場戰鬥的殘酷。

    “掌門,當年那條通道真的是白迴打開的?”有人這麽問。

    掌門道:“不然你以為自己有能力打開?”

    那人道:“唉,那為何連他的屍骨都看不到……”

    掌門道:“仙界通道的力量那麽強,任誰打開都會屍骨無存。”後來,他們在白迴的洞府裏發現了那個陣法。

    “那他為什麽不早些打開呢?”問話的人是個新晉長老,對當年這場大戰,知道的並不太多。

    “仙人進入修真界是逆天而行。”掌門說,“唯有以最好的血肉祭祀,才能打開通道。”他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了白迴話說的含義,而他的猜想,也在仙人那裏得到了證實。

    “什麽是最好的血肉?”那人麵露疑惑。

    “天地眾人的血肉,便是那最好的血肉。”掌門說。

    唯有死傷大量生靈,才能開啟天界通道,不然白迴也不會一直等待,直到時機到來。

    “那個白迴可真厲害……”那人聞言驚歎。

    掌門低低道:“是厲害。”

    白迴的洞府被封存了起來,裏麵的模樣之前別無二致,唯一的區別,大約就是園圃裏多了一座衣冠塚。

    衣冠塚上的石碑上,寫著兩個名字。

    ……

    白羅羅醒來了。

    他還未睜開眼睛,便感動身體裏湧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從心髒一層層的朝著身體各個部位蕩開,溫暖的竟是有些讓人想要落淚。

    “我醒了麽。”白羅羅閉著眼睛,在黑暗中想。通常黑暗都是讓人不安的,然而此時白羅羅卻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在母體裏的嬰兒,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於一種極為放鬆的狀態。

    白羅羅不知道自己在黑暗裏躺了多久,直到有人在外麵敲了敲,他才猛地迴神。

    “羅羅。”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這人的聲音雖然有些不同,但語氣卻是那般的熟悉。

    “你醒了麽?”那人又問道。

    “醒了……”白羅羅低低的迴應。

    溫暖的光,從黑暗裏射入了白羅羅的眸子,他躺著的休眠倉的頂蓋被人掀了起來。

    “羅羅。”那人背著光,白羅羅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卻已經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他說:“秦百川。”

    “羅羅。”仿佛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秦百川伸手,將白羅羅拉入了懷裏,他的力道極大,像是恨不得直接把白羅羅揉進自己身體。

    白羅羅靠著秦百川,低低道:“我都記得。”

    秦百川說:“我也記得。”

    白羅羅說:“你這麽那麽笨……”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是以被治療者的身份進入了世界,他感受到了秦白川的愛。

    秦百川不語。

    白羅羅歎息,他道:“隻要你好好道個歉,我是可以原諒你的……”

    秦百川聞言一愣。

    白羅羅繼續歎氣:“何必又折騰一趟?”

    秦百川沉默了許多,說:“……我妹妹給我出的主意。”

    白羅羅說:“那她可能是真挺討厭你的。”

    秦百川:“……”他居然無言以對。

    白羅羅說:“好了,別抱著了,讓我先把衣服穿上……”他還什麽都沒穿呢,秦百川這麽抱著他,他怪不好意思的。

    秦百川不要臉的說:“沒事啊,我也沒穿,都一樣。”

    白羅羅:“……你光著屁股跑過來的?”

    秦百川表情頗無辜道:“你不知道嗎,我就在你隔壁啊,那裏就有個暗門。”

    白羅羅抬頭看了眼秦百川指的地方,心中暗暗罵了句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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