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卉和袁殊澤之間的誤會, 算是解開了。

    袁殊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害怕雪卉, 然而他說話言語之際, 卻好像多了種別的意味, 那曖昧的眼神經常看的白羅羅毛骨悚然。

    白羅羅幾次想去問他, 他都說自己沒事, 於是白羅羅隻能作罷。

    自從那天給雪卉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後, 白羅羅就整日提心吊膽,深怕雪卉在他身上身體力行,嚐試新的手段。可惜有些事情越怕越會發生, 在某個晴朗的下午,去河邊洗澡的白羅羅還是沒能逃掉。

    一切結束之後,白羅羅整個人都軟掉了, 他躺在河岸上, 像是一隻被煮熟的蝦子,全身上下都泛著緋紅色。

    他的兩眼放空, 雖然睜著, 可卻已然看不到神采。水流可剛可柔, 可粗可細, 白羅羅浸泡其中, 有一種自己每一個部位都被侵犯了的可怖錯覺。

    他甚至沒有辦法爬到岸邊,因為水裏的漩渦卷著他的腳, 用力的往下拉扯著。開始白羅羅還在不停的掙紮,後來他已然掙紮不動了, 就這麽被困在水中, 爬不起來,又沉不下去。

    操控著水流的雪卉走到岸邊,將渾身緋紅的白羅羅抱了起來。

    兩人肌膚相觸,白羅羅身上猛烈的抖動了一下,然後又去了——他已經受不了別人的觸碰。

    雪卉笑眯眯的道:“淩的身體好美味,怎麽都吃不夠呢。”

    白羅羅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他兩眼無神的看著蔚藍的天空,腦子裏空白一片,完全無法理解雪卉在說什麽。

    雪卉也不介意白羅羅的遲鈍,他甜蜜的吻了一下白羅羅的唇,抱著他迴到了營地。營地裏的人都對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周融很沒有眼力勁兒道:“怎麽了?生病了?臉咋這麽紅。”

    白羅羅沒吭聲,雪卉柔聲道:“淩剛才在水邊曬太陽曬的太久,有點脫水。”

    周融撓撓頭,說:“哦,這樣啊。”他居然還真的信了。

    穆行宮在旁邊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覺得周融的情商是沒救了。他們這群人基本都是異性戀,在沒有女人的這個世界裏,五指姑娘才是最好的伴侶。不過話說迴來如果他也遇到一個像雪卉這麽漂亮的男人追求,能不能拒絕的了還真是說不定呢,周融心情很是複雜的想。

    這一天,被水清洗了靈魂的白羅羅都是在石頭怪上躺過去的。

    到晚上的時候,白羅羅終於緩歸來了,對雪卉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你再敢對我做這些事情看我揍不揍你。

    雪卉可憐道:“但是水也是我啊。”

    白羅羅都要氣死了,他說:“臥槽,我不管水是不是你,沒有下次——沒有!下次!”

    雪卉有點失落,他道:“好吧。”

    雖然雪卉應下了,但白羅羅都能看出他表情裏的不甘心,估計這小子又在想,為什麽那麽舒服還是不願意。白羅羅真的是氣的肝疼,他的確是很舒服,可是感覺也很奇怪啊,他絕望的想自己大概是全世界被水上過的第一個人。

    就在這些小打小鬧中,終於到了雪卉的家。

    到家的那天天氣依舊很好,或者說自從入春以來,天氣最多飄幾場小雨,其他時候都是晴空萬裏的樣子。再加上氣溫保持在二十多度的樣子,天朗風清,舒服得不得了。

    雪卉的家附近,並沒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跡。

    但白羅羅敏銳的察覺到,離雪卉所說的住所越近,周圍的植物越繁茂,無論是地上的小花還是樹梢上的葉子藤蔓,都在透出一種蓬勃的生機。隻不過雖然植物繁茂,但卻沒有動物的蹤跡。

    “沒辦法,動物們都怕我。”雪卉漫不經心的說,“不太喜歡靠近我。”

    “那石頭怪呢?”白羅羅拍拍身下的石頭怪道。

    “它?它也怕我。”雪卉說,“要不是我強迫它留下,它估計都跑沒影了。”

    聽到雪卉這麽說,白羅羅隱約想起之前他們三人剛坐在石頭怪身上的時候,石頭怪好像真的有輕輕發抖——這種狀況後來才逐漸消失。

    眾人緩慢向前,用匕首隔開了茂密的藤蔓,藤蔓之後,一座木屋若隱若現。

    雪卉道:“到了!”

    這話一出,眾人都打起了精神,快步向前朝著目的地走去。

    穿過藤蔓,大家終於看到了木屋的全貌,那是一座非常簡陋的兩層小木屋,在全是樹木的林中顯得格外的簡陋。

    白羅羅看了著木屋一眼,覺得莫名的有點熟悉,後來他仔細一想,才發現這木屋是照著那本雪卉很喜歡的小說裏的插圖建造的,乍一看簡直一模一樣。

    “這就是我的家。”雪卉從石頭怪身上跳下來,開心的跑到了自己屋門口,拉開了門,道:“歡迎你們來我家做客。”

    不知為什麽,看到這一幕,大家心底都有點發涼。

    叢林種孤單的木屋,美貌的年輕男人,還有這陰森森的氣氛,總感覺下一刻就會有什麽恐怖的事情出現。

    周融勉強笑道:“雪、雪卉一個人住這裏?”

    雪卉點點頭道:“你們進來啊,別在門口站著。”

    雖然大家心中忐忑,但在雪卉的盛情邀請下,還是進了屬於他的小木屋子。

    白羅羅是第一個進去的,他踏進屋子,一眼便看清了整個屋子的構造。屋內長時間沒有人居住,按理說應該鋪滿了灰塵,可事實上屋子裏卻非常的幹淨,像是常年有人來打掃。屋內擺設非常簡單,就一張桌子幾張凳子,還有幾個書櫃,但書櫃裏卻一本書都沒有。

    周融也跟著進來了,他看到屋內的情況,狐疑道:“雪卉,這裏真的就你一個人住?”

    雪卉說:“對呀。”

    周融說:“那也太幹淨了吧。”

    雪卉道:“嗯……因為門關著吧。”他隨便找了個借口,顯然並不能讓眾人信服。

    穆行宮卻給雪卉解了圍,道:“別說那個了,大家都餓了,域明,我們去找食材你準備做飯?”

    白羅羅道:“好啊。”

    其實無論是雪卉還是白羅羅,兩人在眾人的眼中,都充滿了神秘的味道。可以操縱藤蔓的白羅羅,對植物和動物無比了解的雪卉,總感覺這兩人身上布滿了解不開的謎團。但即便如此,穆行宮還是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情,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好,無知有時候反而是一種福氣。

    眾人在附近尋了些食材,白羅羅則起火準備做飯了。

    到達目的地的這一頓大餐,眾人都吃的很滿意,吃完之後大家坐在屋子裏地板上,想要休憩片刻。

    雪卉吃下最後一口肉,忽的站起來對著大家道:“大家,我有東西想要送給你們。”

    “什麽東西?”周融好奇的問。

    雪卉害羞道:“其實,主要是給淩的定情信物。”

    周融笑道:“那我們還是占了域明的便宜。”

    雪卉說完就領著大家往外走,從這些人的表情中都能看出來,他們並沒有把雪卉的禮物當成一迴事兒,大概都是衝著看熱鬧去的。

    但白羅羅看著雪卉鄭重其事的模樣,卻有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他感到,雪卉送給他們的禮物,一定是一份大禮。

    白羅羅的預感成了真。

    當眾人踏過叢林,拂開了眼前遮住目光的樹葉,一架巨大的飛船,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這飛船停留在草坪之上,從外表能看出恐怕剛落地不久,地麵上還有被噴射器燒焦的痕跡。

    所有人的唿吸都屏住了,他們的眸子裏全是不敢置信,似乎全然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具飛船,會這麽大喇喇的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這是什麽?”袁殊澤是第一個叫出聲的,他激動的渾身發抖,狂奔到了飛船旁邊,用顫抖著的指間觸摸著飛船的外皮,他道,“這是飛船?我瘋了嗎?我為什麽看到一艘飛船??”

    “臥槽,臥槽。”周融連說了好幾個臥槽,他嘴裏含著的葉子煙掉了下來,也跑向了飛船。

    接下來大家的動作都很一致,就是跑到飛船身邊摸摸戳戳,想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亦或者隻是眾人太過想迴到地球的幻覺。

    白羅羅沒動,他還留在雪卉的身邊。

    雪卉笑意盈盈的看著白羅羅,下巴微微揚起,他道:“淩,你喜歡我的禮物嗎?”

    喜歡嗎?白羅羅如果真的是淩域明,大概會愛死了雪卉的這份禮物,他有機會可以離開這裏了,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星球,再次迴到文明的世界。

    但白羅羅卻有點笑不出來,因為他不是淩域明,他隻是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登出的外來客。

    雪卉給了他一份大禮,他什麽也沒辦法迴報。

    雪卉以為白羅羅是高興過頭了,他牽起了白羅羅的手,輕輕道:“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你陪我去看看地球,看看其他世界的風景。”

    白羅羅感到了雪卉微涼的掌心,他說:“好。”

    大家一起從階梯上了飛船。

    這飛船和送白羅羅他們來這裏的飛船模樣很像,應該是一個規格的,也不知道雪卉是怎麽把它搞下來的。

    雪卉在白羅羅耳邊悄悄的告訴了他真相,說他用藤蔓把飛船包裹住,然後硬生生的拖了下來。

    白羅羅:“……”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覺得很有點毛骨悚然。

    飛船裏麵空空如也,駕駛員和其他機組人員都不見了,應該是雪卉已經將他們處理掉。

    袁殊澤到了飛船上麵之後,便開始嚎啕大哭,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個勁的往下掉,他說:“我們可以迴去了,我們可以迴去了——”

    隊伍裏的其他人也紅了眼圈,他們本來以為自己剩下的生命就是在這顆星球上苟延殘喘,卻不想雪卉居然給了他們另一種選擇。一艘完好無損的飛船,還有比這個更好的禮物嗎?

    雪卉以為他的淩見到禮物會非常的高興,但是觀察之後,他卻有些疑惑了,他扣了扣白羅羅的手心,遲疑道:“淩……你不高興麽?”

    “高興,我當然高興了。”白羅羅的笑容很淡。

    雪卉道:“真的高興?”

    “當然高興。”白羅羅道,“隻是我在擔心,你也可以離開這裏?”他知道雪卉便是這顆星球。

    “我可以的。”雪卉道,“但是力量會被削弱,而且離的越遠,對這顆星球的控製力量便越小。”

    “是麽。”白羅羅道,“原來是這樣啊。”

    雪卉用下巴蹭著白羅羅的頭,他眼裏全是星星,道:“淩,我好期待和你在地球上的時光。”白羅羅說過的關於地球的景色,他全都記在了腦子裏,燈火霓虹,機甲飛船,那是雪卉從未見過的世界。

    周融這一行人都是軍隊裏的,雖然不是空軍,但也對飛船有所了解。況且現在飛船全都有自動駕駛功能,簡單的設定路線便可以不用再去管。

    周融檢查了一下飛船,道:“好的,起飛沒問題。”

    袁殊澤在旁邊激動的心髒病都誇要犯了,又哭又笑的牽著雪卉的說,說雪卉是他們的大救星,要是沒有雪卉他們永遠也無法離開這個星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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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卉被誇的有點懵,問了一句:“你們不喜歡這個星球嗎?”

    “當然不喜歡了。”袁殊澤低落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會什麽時候死掉……這星球太可怕了。”

    雪卉:“……”

    白羅羅見雪卉有點受打擊,心中好笑,他道:“但是雪卉,我們喜歡你呀,對吧袁殊澤,你喜不喜歡雪卉?”

    袁殊點頭如搗蒜,說他愛雪卉愛的無法自拔,甚至願意為雪卉獻出自己的肉體——前提是雪卉願意要。

    “別爭著獻出自己的肉體了。”周融在旁邊酸溜溜的說,“要獻還得排隊呢。”

    大家聞言都笑了起來,空氣中之前的沉重一掃無餘。

    有了飛船,所有人的想法便是盡快離開這裏。

    但是穆行宮是比較冷靜的那一個,長時間的星際旅行中,食物和水源都是必要的,他們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啟程。

    周融讚同道;“沒錯,而且我們對周邊的星係並不熟悉,到底要多久才能到達主星係,還是個問題。”並且就算他們到達了主星係,也不敢在主星係上停下,畢竟這可是一船的死刑犯,要是被人發現他們逃出來了,說不定飛船都會被直接炸毀。

    狂喜之後被澆了一盆冷水,大家的心情都冷靜下來,明白雖然有了飛船,但想要逃出去,顯然並不像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容易。

    穆行宮開始分配任務,但卻沒有讓雪卉和白羅羅做什麽。

    “你們兩個好好休息一下吧。”穆行宮開玩笑說,“定情信物都給大家用了,實在不好意思在讓你們兩個做點別的了。”

    “對對對,祝你們幸福。”周融笑的有點蠢。

    “那我們去木屋裏玩吧。”雪卉對白羅羅邀請道,“我還有很多悄悄話和淩說呢。”

    白羅羅失笑,說:“好。”他覺得雪卉大多數時候都挺想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在進木屋之前,白羅羅是這麽想的,但是進去之後他就後悔了,去他媽的沒長大的孩子,有哪個孩子有這麽大的吊?能玩這麽多花樣?最恐怖的是白羅羅想從床上爬下來的時候床腳的木頭居然都有了生命,伸出一根硬生生的纏住了他的腳。

    白羅羅絕望極了,覺得自己仿佛是一頭被騙進屋子裏的豬,而雪卉就是把他吃穿入腹的大灰狼。

    其他人並不知道雪卉和白羅羅在幹什麽,他門大概以為雪卉會牽著白羅羅的手說說情話,迴憶一下這個星球上的景色,畢竟他們馬上要離開了。

    然而雪卉卻是如此的幹脆,為什麽要迴憶這個星球?他就是這個星球,要是想迴憶,幹脆迴憶他就好了。

    兩人每次身體接觸後,白羅羅都能通過雪卉看到這個星球上各種奇景,這次也不例外,用白羅羅的話來說就是好像真的走過了那麽多路,身體累的像是被大象踩了好幾腳。

    繁複的準備工作,做了足足十幾天。

    大家除了吃飯的時候都沒看見雪卉和白羅羅。

    穆行宮還開玩笑說這兩人真是有說不完的情話,他哪知道,白羅羅是腰都要斷了,兩股戰戰,連走路都十分的困難。

    人是一種需要精神寄托的動物,之前大家雖然在求生,事實上對未來都感到很絕望。現在希望突然出現,大家身上好像都充滿了力氣,做什麽都非常的迅速。

    幹淨的飲用水和食物塞滿了整個飛船,大家都在進行著最後的準備。

    “差不多了吧。”周融對著穆行宮道,“想想還有什麽要帶走的?”

    “沒了吧。”穆行宮清點著清單,道,“能帶上的,差不多都帶上了。”

    準備已經做好,大家即將出發。

    雖然在心中對這個星球懷有濃濃的恐懼,但畢竟在這裏生活了那麽多年,真的要走了,大家心中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不舍。

    周融和穆行宮聊起兩人相遇時的場景,說他們差點弄死對方。

    白羅羅好奇道:“那你們最後怎麽化敵為友的?”

    “去他媽的化敵為友。”周融道,“來了頭猛獸把我們的隊友全給撕了,就剩下我和他逃了出來。”

    穆行宮也接了話道:“對啊,然後我們兩個累癱在地上,麵麵相覷之後,就握手言和……”

    白羅羅感歎說:“真是動人的友情。”

    做好準備,大家便上了飛船。

    白羅羅上飛船的時候再三詢問雪卉,離開這顆星球對他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不會有影響吧。”雪卉道,“我的父親母親當年也是化作人類的到處走……我幾乎是一出生就沒有見過他們呢。”

    白羅羅這才徹底放心。

    雪卉和白羅羅站在窗邊看著玻璃外麵的風景,兩人十指緊緊扣在一起。

    駕駛飛船是個技術活,好在周融的團隊裏有勉強懂一點這個的,但是按照他的說法就是開是會開,但是隻會用最簡單的自動導航,要是遇到什麽事故他是指望不上的。周融和穆行宮的團隊裏大部分都是陸戰兵種,肉搏機甲玩的溜,但是對飛船這種大家夥就沒什麽辦法了。

    雪卉在奪取飛船的時候飛船小心,所以他們乘坐的幾乎可以說是一艘完好無損的飛船。

    設定好程度,飛船底部的噴氣機開始發射出火焰,巨大的船體平穩的緩慢上升。

    成功了,大家心中都是一鬆。

    畢竟沒有開過這玩意兒,而且是高空作業,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一群人都要交代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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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飛船是用來運輸死刑犯的,隻有三四個工作人員,所以連休息倉都十分緊缺。大家還在飛船倉庫裏發現了一具可以使用的機甲,想來是獄卒們怕犯人暴起準備的最後武器。

    白羅羅記得自己就是坐這種飛船到達這個星球的。

    雪卉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家鄉,心中是滿滿的興奮,他貼著玻璃窗站著,看著自己一點點穿透雲層,駛向宇宙。

    “你出生以後,就沒有離開過這裏?”白羅羅在他身後問他。

    “沒有呢。”雪卉慢慢道:“我不知道該怎麽離開……”

    白羅羅道:“星星也會變成人,真是有趣的世界。”

    雪卉聞言笑了起來,他慢慢的講述的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比如他們其實是一個種族,很多星球都是原身。他們是星球,卻又不會被星球束縛,想要離開,也是件非常簡單的事。

    白羅羅說:“那你們會允許人類在你們身上開發物資?”

    雪卉道:“為什麽不允許呢?有的星球喜歡熱鬧,便把自己的氣候調的適應人類生存,有的星球喜歡安靜,就把自己變成極端氣候。你們索求的資源,在我們看來不過是雞肋,隻要再過些時候,就能再次獲得。”

    的確,煤炭也好,石油也罷,對於人類來說珍貴的不可再生資源,在雪卉他們看來或許不過朝夕便又能出現。這幾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文明,時間在他們身上的流速是完全不同的。

    “是麽。”這樣的論調白羅羅倒是第一次聽見,不過話說迴來,仔細想想到挺有道理的,他記得他好像看見過論調就是:別說塑料會毀滅地球了,萬一是人家地球想要塑料才搞出人類的呢。

    白羅羅想著想著,便笑了起來。

    雪卉道:“淩,你在笑什麽呢?”

    白羅羅說:“沒事,想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雪卉從身後抱住白羅羅,軟軟的說:“淩,和你在一起真的好開心。”

    白羅羅沒吭聲,但在心中也暗暗的說了句我也是。

    然而白羅羅也清楚,一旦任務接近完成,他就要麵臨登出。這種登出是無處不在的,甚至可能是樓上掉下來一條狗直接把你給砸死了。而社和局曾經出現過不願意離開遊戲世界,所以拒絕接觸任務對象甚至直接弄死任務對象的情況——當然,最後這個員工直接被社和局起訴了,好像被判了個幾十年徒刑。

    飛船越升越高,到了宇宙之中。

    窗外是無盡的黑色空間和數不清的繁星,雪卉看的癡迷,他道:“這場景好像在夢裏出現過。”

    白羅羅其實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場景,當初他被運過來的時候關押死刑犯的地方可沒有窗戶供他們賞景。

    周融和穆行宮已經訂好了飛船降落的地點,他們是當兵的,對兵力布置比較清楚,說離主星係比較近的地方有一顆礦星,那裏人煙稀少,他們可以先降落上去補寄一番再做打算。畢竟就這樣開著飛船靠近主星係很可能會被直接擊落。

    大家都同意了這個計劃。自從離開了那顆星球,大家好像都看到了光明的未來。他們既然是死刑犯且被送到這些地方,聯盟就應該消除了他們的檔案,更不可能對他們發出通緝。

    唯一要擔心的事情就是聯盟發現飛船失事之後,對他們產生懷疑。不過這事情是雪卉做的,就算再怎麽懷疑,也懷疑不到他們的身上。

    大家都破有默契的沒有詢問雪卉他到底怎麽搞定的飛船,有些事情過程真的不重要,結果是好的就足夠。

    雖然雪卉說他離開星球並沒有什麽影響,但是白羅羅還是發現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睡眠的時間也在變長。白羅羅擔憂的詢問雪卉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雪卉隻是說自己有些不習慣太空的環境,緩一會兒就好了。雪卉這麽說了,白羅羅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想著快點到達目的地。

    雪卉躺在床上,和白羅羅勾畫著他們到地球上要做些什麽,他有好多好多想和白羅羅一起做的事,對於未來期待的不得了。

    白羅羅摸摸他的額頭,叫他快睡。

    雪卉嗯了一聲,慢慢閉上眼睛。

    白羅羅見他睡了就起身離開了他的房間。他本來是打算去自己房間休息的,結果路過指揮室的時候聽到了一陣吵雜的吵鬧聲。

    白羅羅皺了皺眉,走進指揮室便看見周融和穆行宮在吵架。

    “你們在吵什麽?”這兩個人性格一剛一柔,平時就相處的很好,至少白羅羅在進入隊伍之後從未見過著兩人爭吵。可今天兩人卻是麵紅耳赤,看周融頸項青筋暴起的模樣,幾乎像是下一刻就要動拳頭了。

    “域明。”穆行宮咬著牙道,“出了點事兒。”

    白羅羅道:“什麽事?”

    穆行宮道:“我們……遇到了,一群噬金蟲。”

    噬金蟲,這個名字聽起來非常普通,卻是所星際公民都知道的飛船殺手。它們身體素質極為強悍,甚至可以在宇宙中隨意穿行,最喜歡的食物就是金屬,因此得名噬金蟲。

    白羅羅道:“在哪兒?”

    穆行宮指了指雷達,白羅羅在上麵看到了一片紅色的小點。這些小點大概十七八個,慢慢的在朝著飛船靠近。如果一旦讓他們其中一隻碰到了飛船,運氣好就是被融掉外層,運氣不好碰到了動力設備甚至有可能直接爆炸。

    “有處理方法麽?”白羅羅也感到頗為不妙。

    “有。”周融很煩躁的說,“這飛船裏有一艘機甲,我和穆行宮在爭誰駕著出去把這些蟲子給弄死。”

    穆行宮冷笑道:“他那麽粗心大意的人,要是放過一隻蟲子豈不是我們都完了。”

    周融道:“你以為你的身體素質撐得下來?”

    穆行宮道:“你他媽憑什麽說我撐不下來。”

    白羅羅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在心中發出一聲歎息,這兩人看似在吵架,但其實都是為了對方好。駕駛機甲出去擊殺星蟲雖然看起來簡單,其實實際操作非常困難,就算成功了,死亡率也非常的高,因為機甲也是金屬的,一旦被圍攻基本就完了。

    白羅羅對係統說:“你駕駛機甲技術怎麽樣?能確定自己可以弄死這群蟲子麽?”

    係統說:“當然沒問題,你不會是想——”

    白羅羅道:“我該走了。”

    係統沉默。

    白羅羅說:“我來吧。”

    “什麽?”穆行宮和周融都被白羅羅這話嚇到了。

    “我不想和你們爭,我隻問一個問題。”白羅羅道,“你們有多少把握,完全擊殺這些噬金蟲?”

    周融說:“百分之六十。”

    穆行宮道:“百分之七十。”

    穆行宮剛說完,周融就恨恨道:“你根本沒有百分之七十——”

    穆行宮:“哼,老子有。”

    白羅羅說:“如果失敗了,你們知道意味著什麽麽?”

    “當然知道。”周融道。

    擊殺失敗,就意味著飛船上剩下的十幾個人都要陪葬,飛船的外殼被腐蝕之後就很難抵擋宇宙中的各種射線,他們根本走不遠。

    “所以,我來。”白羅羅淡淡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周融說:“百分之百?”

    白羅羅重複了一遍:“百分之百。”

    他的語氣是如此篤定,讓人根本生不出懷疑他的心思,況且,在這種時候,也沒人迴拿著十幾個人的命來開玩笑。更何況這十幾個人中,還有白羅羅最疼愛的雪卉。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出意外怎麽辦?”穆行宮還在掙紮,他道,“雪卉呢,你不想想雪卉?”

    白羅羅說:“正是因為飛船上有雪卉,所以我才要去。”他神色溫柔的看了眼後麵的休息倉,微笑道,“隻有我能保證飛船百分之百存活。”

    周融和穆行宮都想勸白羅羅,但話到了嘴邊,他們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他們不能保證自己一定可以完全擊殺那些噬金蟲。

    白羅羅說:“別等了,帶我去飛船那兒。”

    周融咬著牙道:“跟我走。”

    “等等。”白羅羅忽然開口。

    周融以為白羅羅改變了主意,眼前一亮,話還在嘴裏,就看到白羅羅轉身進了雪卉睡覺的屋子。

    我去了,小白花。白羅羅在雪卉的唇上印上一個輕柔的吻,祝你好夢。

    他做完這一切,便起身離開關上了門,和周融一起進入了倉庫。

    機甲就在眼前,白羅羅把身體交給了係統。

    係統動作熟練的操縱者白羅羅進入了機甲,開始迅速的調試係統。

    他的動作如此嫻熟,把周融和穆行宮都看呆了,其實他們兩人都是陸兵中的佼佼者,有操縱機甲的經曆,但每個機甲都有所不同,需要稍作摸索。可眼前的白羅羅,卻好像已經進行了千百次這些動作。

    “準備好了嗎。”係統問白羅羅。

    “好了。”白羅羅說。

    “我不能保證你活著迴來。”係統開始給白羅羅打預防針,“你的身體素質太差了,我可以盡全力殺掉蟲子,但是……”

    白羅羅道:“行了,我懂了,任務最後的目標,不就是登出麽?”

    係統說:“你舍得?”

    白羅羅說:“舍不得又怎麽樣。”他閉上眼睛,腦袋上帶上了傳感頭盔。

    機甲開始靈活的動了起來,周融開了閘門,在閘門後麵看著機甲張開北翼,消失在了黑暗的宇宙中。

    穆行宮站在周融旁邊,低低道:“他能迴來嗎?”

    周融說:“我不知道。”

    穆行宮苦笑,他道:“走吧,去控製台看看。”

    遇到淩域明是他們的幸運,這幸運從最初,一直延續到了現在。他們都在心中暗暗的祈禱著,這讓人溫暖的幸運,還能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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