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銘卻是露出了一個淒慘的笑容。“根本就沒有什麽《清源決》,祠堂裏放著的一直是《滅源決》。這《滅源決》也從來就不是什麽飛升的秘籍,而是魔修才會修習的功法。聞人家之所以這麽多年都參不破這秘寶,是因為你們無法被這秘籍選中。而能被這《滅源決》選中的人,隻有心中沒有一絲光亮溫暖之人。”聞人銘不理會聞人瀾心中的驚濤駭浪,搖搖晃晃的走近了對方。“你說多可笑,你一輩子都想要得到的,卻被你最看不起最憎惡的人輕而易舉的得到了。而這一切,還都要拜你所賜!”聞人銘每走一步,都留下一個帶血的腳印,看上去觸目驚心。他一邊走,一邊對著聞人瀾繼續說道:“你說我身上有你的血脈,可是,我寧願自己身上沒有你的血。這些日子,我在這裏不知受了多少傷,流了多少血。這些血,算我還你的。而我受的這些年的苦,也要從你身上討迴來!”聞人瀾聽到他如此說,立刻拚命的想要搖頭。他想要求饒,卻已經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而下一秒,他更是清楚明白了聞人銘的意思。因為一瞬間,他便感到自己的每一根筋骨都在被人硬生生的扭斷,似乎連內髒都被揉碎在了一起。聞人瀾死死的盯著聞人銘,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抓不遠處的聞人銘的衣袍。他長大了嘴,似乎是想要唿喊,卻是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就這樣,英招看著聞人瀾的骨頭被聞人銘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一寸一寸的捏碎。最終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癱在地上,死不瞑目。聞人銘的眼角流下一滴血淚,他踏過了聞人瀾的屍體,滿身鮮血的走出了刑室。隨後的畫麵變成了一片赤紅,因為聞人銘所到之處,清流宗的人全部都被他擊殺而死。他甚至不需要動一動手指,隻不過用凝實的神識便可以將他們的識海一個個擊碎。慘叫聲此起彼伏,又漸漸歸於平靜。終於,整個清流宗裏已經空無一人。而聞人銘緩慢的走到了大堂內,坐到了主位上。他就那樣靜靜的坐在那裏,仿若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一般。英招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他親眼看著他受盡苦難,看著他沒有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溫情。聞人銘雖然總是沉默,但是英招明白,他的心上究竟有多少傷痛。麵前的人明明雙手沾滿了鮮血,英招卻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他隻覺得無比的心疼這個人,若是他們哪怕肯給他一點點的溫暖,又如何會把他逼迫到這般的境地。第14章 那個毀容眼盲的宗主(14)整個清流宗的人都死光了,可是英招隻覺得他們都該死。若不是自己無能為力的隻能做一個旁觀者,他恨不得親手割下這群人的頭顱。怪不得,怪不得在縹緲閣裏,聞人銘一直都是隻身一人,說是把清流宗的人都留在了山下。英招還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麽聞人銘身邊一個侍奉的人都沒有?原來,這清流宗早就隻剩下聞人銘一個人了。而原主的婚約又是在聞人銘出生之前定下的,英雲平的雙親去世的又早,這些年同清流宗都沒有來往。清流宗多年以來雖然有些名望,卻也是一直屬於隱世而居,也難怪外人都沒有發現過清流宗的變化。其實相比於清流宗的人來說,聞人銘所做的這些或許算不上狠辣。想想他從小到大受過的罪,日複一日的折磨與欺淩更是常人無法忍受。可是即便如此,他在一開始攻擊了那些一直欺辱他的清流宗的弟子後還是在心中有所希翼的吧。他還是盼望著,期望聞人瀾可以對他有哪怕有一丁點的父子之情。所以,他才願意毫不抵抗的便被那些人帶到了刑室之中,受盡了刑罰和苦楚,隻是想要聞人瀾去給到他最後一個答案罷了。若是聞人瀾在見到他的時候,可以對聞人銘身上的傷勢有著些許的關心,聞人銘也不至於決絕至此。所以,是清流宗的人自己親手為自己養出了一個惡魔。讓英招有些在意的是,這些劇情和自己原來知曉的又有所不同。雖然他不能確定這些變故有沒有天道從中作梗的緣故。但是,會看到這樣的場景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尤其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竟然自始至終就沒有《清源決》,清流宗收著的竟然是魔修修煉的《滅源決》。所以,現在的聞人銘修的實際上是魔道。不過英招也不過是驚訝了一瞬罷了,修的究竟是正道或魔道亦如何?總歸他始終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人,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離開他便是了。正在這時,英招突然聽到識海中的小白急切的對著他說道:“宿住,剛剛您見到的是聞人銘過去的記憶畫麵,那隻是他識海的淺層。雖然也可以借此了解一部分他心魔的成因,但要真的幫助到聞人銘,咱們還需要去到他識海的深處。宿主,到時候你的神魂就可以觸碰到聞人銘的,也可以引導他。但是您一定要記住,深層的識海是很危險的。您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然的話遭到排斥都是輕的。我最擔心的是聞人銘的執念過強會對您造成傷害,甚至將你永遠的困在他的識海之中!”英招聞言點了點頭,心中卻並不在意這樣的危險。見識到了剛剛的畫麵場景,英招現在最想做的隻是快些將聞人銘從這幻境中解救出來。他才知道原來對方曾經經受過如此多的傷痛,那永遠在烙印在心間的黑暗或許短期內無法抹去。但是英招相信,他有一生的時間可以去撫慰對方,寵愛對方。英招現在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幸福都捧到聞人銘的麵前。小白見英招已經做好了準備,便開始繼續傳遞係統能量,想辦法將英招的神魂送入到聞人銘識海的深處去。過了不多久,當英招再次睜開眼,眼前所見的便是一片黑暗。周圍四處隻有一片虛無,英招呆呆的望著四周,心裏想著,難道這就是聞人銘的識海深處嗎?晦暗的,沒有一絲光亮的,彌漫著一種令人絕望又窒息的氣息。他就在這片黑暗的虛無中漫無目的的走著,過了許久,才突然聽到了幾聲滴滴咚咚的聲響。英招連忙向著聲響的方向跑去,卻看到不遠處的角落裏似乎蹲著一個人。英招走到近處,卻發現,那人正是孩童時期的聞人銘。他蹲坐在一個角落裏,環抱著自己的膝蓋,無神的雙目注視著前方。看起來孤獨又無助,將自己縮在一個角落裏,防備著,自我保護著。他的麵前有一個淺淺的水窪,從聞人銘的眼角滲出紅色的血淚,一滴一滴的滴落了裏麵。在這空曠的周圍,聽到這樣的聲響顯得格外的詭異。麵對如此模樣的聞人銘,英招湧起一陣心疼,他慢慢靠近小聞人銘,試探的喊了一聲:“聞人銘,你能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小聞人銘雖然依舊蹲在角落裏不言不語,但是他微微收緊的手掌還是沒有逃過英招的眼睛。對方終於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了嗎?英招有些高興,於是他蹲坐在聞人銘的身旁,對著他輕聲的說道:“聞人,你在這裏做什麽?在想些什麽?”小聞人銘聽到英招的話,微微的側過頭麵向著英招。遲疑了一下,才輕聲喚道:“雲平?”英招聽到聞人銘的唿喚愣了一瞬。看來雖然現在的聞人銘看起來是小時候的樣子,但是這隻不過是他在是海中的一種形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