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州市算是一個旅遊城市,平暘也有著悠久的曆史,可惜的是,能夠保存下來的曆史證據屈指可數,隻剩下一山一水,還有曾經轟動一時的靈尊塔,曾經連綿幾十裏,香火旺盛的寺廟群都成為了斷壁殘垣,隻剩下為了建設所謂的旅遊大縣建造的偽古代寺廟群。


    可惜的是,這一切和義和鎮都沒有任何關係,一個傳統的農業鄉鎮,放眼望去,是連綿不絕看不到盡頭的麥田。


    當張宇騎著自己那輛隻剩下五成新的自行車出現在鎮政府大院的時候,卻看到詹曉彤穿著一身黃色連衣裙亭亭玉立的站在大院外“大姐,你是準備去跳舞嗎?”


    詹曉彤有些尷尬“誰是你大姐,你以為我想啊,牛仔褲掉進水裏了,隻剩下這件裙子了。”將一顆小石子踢開,詹曉彤忍不住抱怨“你們這邊怎麽連個服裝店都沒有!”


    張宇打量著紮著雙馬尾的詹曉彤,印象中的她是一個幹練,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社會精英,卻沒想到也有這樣的青春,哈哈笑了笑,張宇示意詹曉彤坐在後座上“你以為這是海州啊,服裝店,農村哪有那種高檔的東西。”


    一輛單車,一條看不大盡頭的路,穿著白色襯衫的帥氣少年和身著長裙的安靜少女,這是電視劇和言情小說中經常出現的畫麵,也隻有唯美這兩個詞可以形容。


    張宇也曾做過這樣的夢,可惜,單車上坐的不是林雨純,而且,身後坐著的詹曉彤從來都不是安靜的女子,十年之後的她是海州最優秀的青年女性,互聯網世界崛起的鐵娘子,一如兒時記憶中那個風一般的女子,詹曉彤不時會從單車上跳下去,逗逗從麥田裏跳出來的小狗,被小狗趕出來的兔子,捋一段麥子,將麥粒搓出來,倒進嘴裏。


    看著單腳支在地上,一頭碎發在夏日的熱風中淩亂,一些畫麵在她的腦海中濾過,金黃色的麥田,一條黃色的大狼狗,一個紮著雙馬尾辮的小女孩追在一個留著短發的男孩身後,仿佛又迴到了那個時候。


    這是一條不知道通向何處的鄉間小道,雖然曾經生活在這片土地長達十六年的時間,無數次走過,張宇也不知道盡頭在哪兒,詹曉彤的裙角被一隻竄出來的一條黑色土狗弄髒,卻完全不在意。


    詹曉彤指著遠處一塊正在收割的麥田,嘴角掛著略顯俏皮的笑容“那不是你當初偷西瓜的地方嗎?”


    “姑奶奶,你小點聲。”詹曉彤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掩蓋,張宇也被嚇到了,扔掉車把,捂住詹曉彤的嘴。


    聽到聲音,麥田裏一位拿著鐮刀的大媽抬起頭來,看到兩個人的樣子,笑了笑,被張宇捂住嘴的詹曉彤嗚嗚的叫了幾聲,張宇放開手,看著詹曉彤,腦門上一片黑線。


    尷尬的笑了笑,詹曉彤小聲的說道“大媽的耳朵真靈啊!”


    作為一個搗蛋小屁孩,張宇小時候沒少幹上房掀瓦,地裏偷瓜的事情,眼前這一片土地就曾經被張宇和他的小夥伴無情的光顧,卻換了主人,曾經那片瓜田的主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迴憶起來,張宇依然津津有味。


    看到張宇臉上的表情,詹曉彤哈哈笑了笑“當初你可是被那個大爺追著跑了很久啊!”


    張宇瞪了詹曉彤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啊,當初可是你說要吃西瓜的,事發了,竟然裝作不認識我。”


    想起張宇當時鞋跑掉,糟糕的樣子,詹曉彤哈哈大笑,心情愉悅,也有些感動,當時的張宇雖然被大爺窮住不舍,但還是抱著西瓜“小宇哥,我們再去偷一次西瓜吧。”


    看著詹曉彤眼中的躍躍欲試,張宇滿頭冷汗“大姐,這是你的惡趣味嗎?”


    詹曉彤嫵媚的挽了挽頭發,對張宇眨了眨眼睛“小宇哥,你看天這麽熱,我渴了,想吃塊西瓜。”


    張宇惡寒的抖了抖身體“想吃西瓜,那好,上車,我們迴鎮上。”初中之後,因為自己的叛逆,身邊的人都被傷害,張宇和詹曉彤的接觸也慢慢變少,眼前這個有點小惡魔的女孩和張宇印象中的女強人成為兩個形象,張宇不得不感歎時間的魔力。


    張宇一副想讓我偷西瓜,門都沒有的表情,詹曉彤隻能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我記得附近有一個水庫的吧?”


    張宇拍了拍車座“下個路口右轉,上來吧,去看看。”


    那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小水庫,卻有些年代,是明清時代修築的,也算是曆史文物,十年後卻已經荒廢,失去了作用,水庫裏的水很清涼,詹曉彤脫了鞋,坐在石頭上,將腳伸進水裏麵。


    張宇看著水庫上麵那個小亭子,歲月在上麵留下了痕跡,張宇和小夥伴曾經無數次爬上爬下,還在上麵做了一些幼稚可笑的事情。


    “啊。”轉頭的那一刻,張宇隻感覺到一股大力傳來,然後就失去了平衡,看到的是詹曉彤那驚恐的表情。


    背後傳來撞擊在石頭上的聲音,後腦勺碰到青石,張宇有種武俠小說中受了內傷的感覺,眼前全是金星,張宇看著八爪魚一般躺在自己身上的詹曉彤“詹大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沒有等來詹曉彤的迴答,懷裏的人卻身體顫抖起來,臉色也有些蒼白“小宇哥,水裏有蛇,我的腳被它咬了一口。”雙手緊緊抱著張宇。


    揉著腦後腫起來的地方坐起來,張宇將詹曉彤扶起來,看著她那一對白色腳丫,卻沒有看到有傷口,再去看腳底板,也隻是沾了一些泥土,拍了拍腰上詹曉彤因為用力都發白的手指,張宇指著她完好無損的腳丫“你確定自己被蛇咬了,傷口都沒有?”


    睜開雙眼,詹曉彤小心的看了一眼之前感覺被咬到的地方,卻沒有牙印“真的沒有傷口,明明感覺到有蛇爬到我腳上的。”死而複生,詹曉彤摸著光潔的腳背,對張宇笑了笑。


    “這就是你說的蛇?”眼前的金星還沒有消失,張宇晃了晃腦袋,看著不遠處那條黑色泥鰍,哭笑不得,那就是詹曉彤口中的蛇。


    “泥鰍。”詹曉彤看著張宇手中昏死過去的泥鰍,有些尷尬“明明感覺到牙齒的。”


    將泥鰍扔迴到水裏,張宇將詹曉彤扶起來,詹曉彤的裙子已經被打濕,幸運的是大部分都是小腿附近,隻有胸脯被打濕了一小片,裙子站在肌膚上,可以看到裏麵的白色內衣,雖然隻有十六歲,但詹曉彤的胸脯已經開始發育,初具規模,沒有一絲曖昧的心思,張宇眼神清明,指著上麵的台子“你裙子被打濕了,坐在那邊曬一下,我們就迴去吧。”


    “啊。”詹曉彤尷尬的捂住胸前,雖然張宇的眼神清明,但她還是做出作為女生的反應,轉過頭,走到張宇口中的台子上,胸前對著太陽。


    這個時候,按照小說中的情節,張宇應該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詹曉彤的身上,可惜,張宇穿的是短袖t恤,不是襯衫,隻能轉過頭,看著遠方的麥田。


    瞥了一眼正數著遠方小鳥的張宇,詹曉彤嘟起嘴,看著自己的胸脯,想起張宇那沒有絲毫變化的眼神,對自己的魅力有了些許的動搖。


    夏日的太陽距離地球總是最近的,帶來的能量也是最高的,詹曉彤胸前那一片水漬很快消失,張宇將詹曉彤的鞋遞過去,推過車子,待詹曉彤坐上去,騎著車子,離開水庫。


    張宇停在鎮上一家寫著百貨超市的地方,這個時候的義和鎮沒有專門的服裝店,大都是在這種小百貨超市裏麵。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笑著對兩人說道“來啦,要點什麽?”


    張宇拉住正好奇寶寶一般在店裏逛著的詹曉彤“你穿多大碼的衣服?”


    詹曉彤打量著店裏麵的一切,印象中的百貨商店賣的都是一些平常用到的生活辦公用品,眼前這個超市裏賣的卻雜的很“一六零。”


    相比於十年之後,這女人年輕很多“阿姨,買一套女士的衣服,一六零的碼。”張宇和這個百貨店的女人有些熟悉,初中時的大部分衣服都是在這裏麵買的,父母的衣服也大都是在這兒買的,雖然不是什麽名牌衣服,卻很耐穿,可以說是義和鎮最物美價廉的地方,雙手在詹曉彤眼前晃了晃,張宇指著掛衣服的那一麵牆壁“你自己去挑一件衣服吧,質量和專賣店雖然沒法比,湊合著穿吧。”


    給了張宇一個白眼,詹曉彤略顯不滿的說道“你以為我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啊。”然後指著牆上一件女式九分褲“阿姨,給我那件衣服試一下。”


    女店主找了適合詹曉彤的尺碼,領著她去了後麵的試衣間,百貨店裏麵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即使是十年後,也隻是店主夫婦變老了而已。


    詹曉彤從試衣間走出來,手裏拿著換下來的裙子,換上了白色t恤和那件九分褲“看,怎麽樣?”


    不得不說,有些女人是天生的的衣服架子,雖然詹曉彤的美麗尚屬於含苞待放,但這兩件衣服穿在她身上,一點也看不出地攤貨的樣子“天生麗質難自棄,什麽衣服穿在你身上都好看!”


    詹曉彤能夠從張宇的眼神中看出他並不是在恭維自己,心裏有些高興,沒想到一直石頭一般的張宇也會讚美女孩“阿姨,就這身了。”


    兩件衣服加起來也隻有八十塊錢,對於錢包鼓鼓的張宇來說是小意思,穿著裙子的詹曉彤沒有帶錢包,無法拒絕張宇付賬“謝謝你,小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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