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揮手,“送客。”


    林沉畹站在樓上樓梯口聽了一會,搖搖頭,孩子不是方崇文的,陳道笙不可能硬把妹妹塞給方崇文,方太太拎不清,就像當初方家出事,她迫不及待投靠陳蓉,現在又太急於甩了陳蓉。


    方太太走後,曹震忍不住,“方家給臉不要臉,大哥,依我說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陳道笙擺擺手,“等事qing搞清楚再說。”站起身,轉身上樓去了。


    林沉畹坐在chuáng上,姚誌偉反常舉動,如果是姚誌偉的孩子,陳蓉肯定不知道,姚誌偉如果不承認,也沒辦法確定是他的。


    陳道笙推門進來,“想什麽呢?事qing弄清楚了?”


    “嗯。”


    “我去賭場,等晚上我迴家再說。”


    陳道笙出去了。


    樓下客廳裏,吳媽接電話,上樓喊小姐,陳蓉從樓上下來,原來是育德中學的同窗晚上聚餐,陳蓉託病不去了。


    民新路一家酒樓裏,一群學生圍著一張桌子喝酒,一個同學問姚誌偉;“陳蓉怎麽不來了?”


    姚誌偉一個人悶頭喝酒,“我怎麽知道。”


    “你都跟著陳蓉去北平了,你還不知道?”


    “別亂說,我去北平上學,跟陳蓉有什麽關係。”


    一個女同學說;“白妤薇也沒來。”


    “方崇文怎麽也沒來?”


    跟方崇文走得很近的一個男同學說:“我去方崇文家找他,他好像被人打了,臉受傷了。”


    啪嚓一聲,姚誌偉的筷子掉到桌子底下,姚誌偉彎腰撿起來,問;“方崇文被誰打的?”


    那個男同學說;“方崇文眼角淤青,嘴角烏紫,打他的人出手挺重。”


    一個女同學說;“方崇文是個老實人,得罪了什麽人,被人打成那樣。”


    姚誌偉心神不寧。


    晚間,林沉畹洗完澡出來,拿一條大毛巾擦頭髮,陳道笙接過她手裏的毛巾給她擦頭髮,問:“問清楚了嗎?”


    林沉畹坐在梳妝檯前的繡墩上,知道他提的是陳蓉的事,“道笙,我問方崇文了,他說小蓉喝多了,他後來走了,不知道小蓉出事了。”


    陳道笙眉峰蹙起,目光yin蟄,“小蓉喝醉了,他扔下小蓉走了,小蓉出事他脫不了gān係。”


    林沉畹擔憂地從鏡子裏望著他,“道笙,方崇文做的不對,但他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他做的是不好,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


    “小蓉肚子裏的孩子這麽說不知道是誰的?”


    陳道笙的臉上痛楚的神qing,林沉畹迴過身,抱住他的腰,“道笙,你別著急,也不是沒有一點線索,小蓉班級有一個同學叫姚誌偉的,跟著小蓉去北平念書,中學時,他一直跟在小蓉身邊,我方才迴來時,看見他在府門口轉悠,我猜想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係。”


    陳道笙沉思,妹妹陳蓉的同學姚誌偉來過家裏,他恍惚有點印象。


    利壕天地,賭場各個廳裏,豪賭的人群,瘋狂地叫嚷聲,一間包廂裏,曹震帶著一夥人從外麵進來,“大哥,姓姚那小子跑了。”


    “跑了?”


    “跑了,大哥,我們去他家裏,他父母嚇得夠嗆,說他昨晚就沒迴家,八成迴學校了。”


    陳道笙靠在椅子裏,“叫兄弟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大哥,這小子跑了,心裏有鬼。”曹震說。


    “弟兄們找到這個姓姚的,先別動他。”


    陳道笙邊說,站起身,“迴公館。”


    陳道笙走進客廳,客廳裏沒人,往樓上走,迎麵碰見妹妹陳蓉的侍女小翠,問;“小姐在屋裏嗎?”


    “小姐去方家了。”小翠說。


    陳道笙蹙眉,“她去方家gān什麽?”


    “爺把方少爺打傷了,小姐去看方少爺。”


    陳道笙聽了,心裏發堵,不要臉麵,自己不尊重,別人怎麽能尊重她,瞧得起她。


    他走到臥室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想起什麽,走到對麵書房,輕輕推開門,林沉畹聽見聲音,迴頭,如花笑顏,“道笙,你今天迴來這麽早?”


    陳道笙走過去,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那個姓姚的跑了。”


    “姚誌偉跑了。”


    林沉畹眨眨眼睛,姚誌偉對陳蓉忠心耿耿,出事丟下陳蓉跑了,她想了想,“看來孩子真是姚誌偉的,姚誌偉在中學對小蓉很癡qing,他這次去北平讀大學,多半是為了小蓉,他不能是逃避責任跑的,一定是被你嚇跑的。”


    如果陳蓉嫁給姚誌偉,姚誌偉求之不得。


    陳道笙哼聲,“這還是個男人嗎?出事竟然跑了,連方崇文都不如。”


    林沉畹篤定地說:“我相信姚誌偉還能迴來找小蓉,他心裏放不下小蓉。”


    “我叫人把他抓迴來。”


    “道笙,你別叫手下的人傷害他,抓住他問清楚qing況。”


    “我jiāo代了,不動他,不然,曹震那幫人抓住他還不把他打個半死。”


    方公館


    陳蓉對方家傭人說:“我要見你家少爺。”


    方太太走進客廳,陳蓉上前說:“伯母,我想見見崇文。”


    方太太冷淡地說;“你跟我家崇文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以後也別來找他了,我跟你哥都說清楚了。”


    陳蓉現在的處境,不得不對方太太低聲下氣,“伯母,你讓我見見崇文,我有話跟他說。”


    方太太神色間頗不耐煩,“陳小姐,你以後別再纏著我家崇文,你懷了別人的孩子,我們是清白人家,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你快走吧!崇文他不想見你。”


    陳蓉分辨,“伯母,我懷的是崇文的孩子,除了他還能是誰的,他怎麽能這樣不負責任。”


    方太太心想,狗皮膏藥,粘上我們方家了,“崇文說了,他沒有碰你,你自己不自愛,誰知道你肚子的孩子是誰的。”


    邊說打量她的肚子,嘟嘟囔囔,“我原來看你是個大家閨秀,沒想到看走眼了,崇文他不會見你的,你一個女孩子,跑人家男孩子家裏,一點不自重,跟別的男人有了孩子,還想訛我們方家……”


    她沒注意,此刻陳蓉臉色煞白,慢慢倒了下去。


    一個女傭指著她的裙子喊;“血,流血了。”


    方太太嚇了一跳,頓時慌了,叫傭人,“快,叫少爺出來。”


    陳公館的電話哇哇響,周媽跑去接電話,“這是誰呀!”


    周媽拿起電話,聽裏麵說;“陳小姐昏倒,送醫院了……”


    “你是哪裏?”周媽慌了。


    “方公館。”


    周媽嚇得邊走邊喊;“少爺,少爺。”


    林沉畹跟陳道笙在書房裏聽見,陳道笙一個箭步沖了出去,“周媽,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小姐……小姐暈倒了……”


    陳道笙跟林沉畹趕到醫院,一進醫院走廊,看見方太太和方崇文站在急救室門口,急救室關著門,陳道笙跑上前,急問:“我妹妹怎麽了?”


    方太太急於推卸責任,“陳小姐來我們家找崇文,不知怎麽就暈倒了?”


    陳道笙的目光能殺人,揪住方崇文的中山裝衣領,“是你對不對,你刺激她了是不是?”


    方太太急忙分辨,“陳小姐來我們家,崇文沒見陳小姐,跟我們家崇文無關。”


    陳道笙用力揪著他衣領,“我妹妹找你,你不見她,你還是個男人嗎,她一個女生喝醉酒,你把她一個人扔在那種地方,害她受到傷害,你就是再不喜歡她,對一個愛你的女人,你也不能這樣冷漠無qing,你還是個男人嗎?家裏遭難,找一個女人庇護,你躲在女人的身後,現在沒事了,你把當初幫助你們家的人一腳踢開,我告訴你,我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這時,一個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林沉畹趕緊拉陳道笙,“道笙,醫生出來了。”


    陳道笙鬆開方崇文,急忙過去問;“醫生,我妹妹怎麽樣了?”


    醫生推了推近視鏡,“孕婦大出血,出血量太多,送來時昏迷了,能不能保住胎兒現在還不好說。”


    “保住大人。”陳道笙果決地說。


    林沉畹看方太太和方崇文還沒走,示意他們走,方家母子留在這裏,給人添堵。


    方崇文瞅瞅急救室大門,方太太扯著兒子往樓梯走。


    過了一個鍾頭,一個醫生走出來,“誰是孕婦家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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