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計二人已經下舞池,怕這一曲結束,林秀暖和匡為衡迴來,那個申國良看樣子一晚上不能迴來了。


    她拿起桌上的手袋,朝外走去,剛拉開門,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驚抬頭,倒退了兩步,陳道笙站在門口。


    陳道笙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麵前,幾乎把她整個人罩住,黑沉沉壓下,林沉畹退到椅子邊。


    陳道笙沒往前bi近,而是坐在椅子上,黑涔涔的眸盯著她,“要走?”


    林沉畹朝後又退了兩步,“我想迴去。”


    “不等你四姐?”


    他端起茶壺,倒了一盅茶,“陪我喝一杯茶再走。”


    林沉畹無法脫身,隻好坐下,等四姐玩夠了,一起迴家。


    林沉畹今晚穿一件白紗衫,一條淡綠長裙,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和脖子,青蔥一樣水靈gān淨。


    陳道笙端著茶盅,看她烏黑亮澤的秀髮別著一隻珊瑚蝴蝶發卡,小小蝶翼微顫,靈動像要展翅高飛。


    女孩低垂著頭,手裏擺弄一條雪白手絹,疊來疊去,看出緊張。


    陳道笙語調低柔,“迴老家了?”


    “嗯!”


    “老家哪裏?”像是閑談。


    隻有兩人在包廂裏,林沉畹心底緊張,暗想,陳道笙不喜歡舊時女子,她表現出怯懦,他定然不喜歡的。


    遂小聲說:“桐裏。”


    樓下舞池裏的燈光劃過,陳道笙的臉忽明忽暗,“六小姐愛吃零食?”


    突然,抓住她放在膝蓋上的一雙細白小手,關切地問:“是不是冷了,手冰涼?”


    林沉畹往迴抽,怎奈被陳道笙牢牢握住,陳道笙掌心溫熱,掌心下涼滑細膩,“那麽怕我嗎?”


    少女雪白像細瓷的臉暈紅,用力抽迴手,幾分著腦,“陳二爺請自重。”


    倏忽站起身就走,剛走幾步,人就被帶進了男人懷裏。


    陳道笙的頭埋在她項下,少女身子綿軟,一股清淡的香氣,粉頸如玉,凝白如脂。


    林沉畹奮力掙紮,羞惱,“放開我。”


    他的薄唇貼著她耳邊,輕柔地說;“這是對你的薄懲。”


    低喃,似自言自語,“十六歲。”


    他的雙手圈著她,似百般珍惜,眼神也在某刻恍惚起來。


    林沉畹拚命掙紮,雙手用力推他,他突然咬了一下她耳垂,“別動,我隻是抱抱,如果亂動,我不能保證不做別的。”


    林沉畹花容失色,立時不敢亂動。


    他的手穿過她的秀髮,摸向她的腦袋右側,溫聲問;“昨天頭磕在哪裏了?”


    他的手似乎在她頭上尋找,停在一塊淺淺的凸起上,把她放倒在腿上,撥開秀髮,頭有個包,他輕柔著,怕弄疼她,滿眼憐惜,“疼不疼了?”


    這時,走廊裏傳來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有說有笑,是她四姐的聲,還有楊麗娜。


    林沉畹的頭被他壓住,整個身體橫在他腿上,急得快瘋掉了,抖著聲,“你放開我。”


    腳步聲快走到門邊,陳道笙鬆了手,林沉畹動作極快,立刻跳起來。


    四小姐林秀暖進門看見六妹站著,疑惑地目光在二人身上轉悠,林沉畹低頭,怕她看出自己此刻麵紅耳刺。


    “陳二爺沒去跳舞?”


    陳道笙若無其事,“我開舞場,四小姐以為我還能有興趣嗎?”


    匡為衡瞄了一眼林沉畹,看出門道,林家六小姐秀髮亂了,自他們進門一直低著頭,“陳二爺那日有時間,我請陳二爺和幾位小姐。”


    陳道笙沒拒絕,“匡議員請客,道笙不勝榮幸。”


    匡為衡朝林秀暖三人,“三位小姐賞臉。”


    林秀暖當然求之不得,汪麗娜也滿心願意,林沉畹從方才的慌張qing緒中緩過來,她是打死都不想再見到陳道笙,看幾個人都看著她,“匡議員請客,我這裏拜謝,告個罪,這幾日功課緊不能去,你們去好了。”


    陳道笙麵色微涼,“既然六小姐忙,等改日六小姐閑著再去不遲,缺一個人總不好。”


    林秀暖掐她胳膊,給她遞眼色,“六妹,玩一天功課耽誤不了,你太不給匡議員麵子。”


    汪麗娜怕此事huáng了,也笑著勸說:“六小姐,大家都等你,你就遷就一下。”


    林沉畹不答應,兩人饒不了她,敷衍,“我盡量。”


    幾個人從舞廳出來,楊麗娜還問了一句,“不招唿一聲申先生?”


    匡為衡意味深長,一語雙關,“他也許等不急,早走了。”對陳道笙說:“謝了,陳二爺。”


    他有一筆生意跟姓申的做,今晚把姓申的餵飽了,自然對他有力,陳道笙看出來了,不聲不響幫了他一個忙。


    林督軍府的汽車去接看戲的四姨太,還沒迴來,匡議員的汽車裏隻有司機一個人,林沉畹不等別人說話,推著楊麗娜,“楊小姐坐陳二爺的車,我跟四姐坐匡議員的車。”


    不等別人反駁,林沉畹已走向匡為衡的汽車,這正合了林秀暖的心意,楊麗娜暗自高興,本來倆姊妹住在一處,不能分著走,剩下楊麗娜,正好坐陳道笙的車,由陳道笙送迴家,大家都沒什麽異議。


    林沉畹先上了匡為衡的車,匡為衡坐副駕,楊麗娜站在路燈下,等車,路燈光雪亮,照著她妝容qing致的臉,嬌艷嫵媚,等陳道笙的車開過來,她上去。


    由於兩個方向,各自走了。


    昨天鬧太晚,林沉畹早起遲到了,第一堂是國文課,國文老師沈彥鼻樑上架著一副近視鏡,書生氣很濃的中年男人。


    沒難為林沉畹,平和語氣地說:“林同學,你迴到座位上,下次注意。”


    林沉畹鞠了一躬,走到自己座位,快速從書包裏拿出書,進入認真聽講的狀態。


    沈彥講課不拿書和教案,全憑大腦,林沉畹喜歡這個國文老師,知識淵博。


    下課鈴響,國文老師沈彥收拾書本,對林沉畹說;“林同學,你去我辦公室一趟。”


    林沉畹跟沈彥去教師辦公室,辦公室裏另一位老師上課沒迴來,沈彥關上門,“坐吧!林同學。”


    沈彥拿杯子給林沉畹倒水,林沉畹忙站起來,接過杯子,“老師我自己來。”


    林沉畹先倒了一杯水,放在沈彥的桌上,然後,自己倒了一杯水。


    沈彥很感慨,“林同學,上次多虧你,不然我在裏麵不知要吃多少苦,我不過就寫了一篇文章,那夥都不是,不是故意搞破壞,謝謝你,林同學。”


    學生鬧遊行期間,他寫了替學生說話的文章,被抓,林家二小姐林秀葳托人把他保出來。


    “您是我的老師,您是個好人,我相信老師是冤枉的。”


    “謝謝你信任我,林同學,你每天放學到我辦公室,你落下的國文課我幫你補上,。”


    “謝謝老師。”


    林沉畹站起來,鞠了一躬。


    迴到教室,秦穀芳走到她座位前,“林沉畹,學校什麽大事你都不參與,你有空給學校校刊寫篇文章,也算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林沉畹從不參加學校社會活動,她伯父是督軍,掌管三省庶務,身份微妙,她父母雙亡,伯父不收留,她至今還在鄉下小地方,目光眼界短淺。


    她也覺得自己什麽事不上心,不好意思,何況跟秦穀芳要好,秦穀芳任學校女刊編輯,人熱心,寫篇東西,她沒什麽為難的,隻要內容不涉及某些目前敏感的話題,便問;“什麽內容?”


    秦穀芳瞭然,說:“我知道,不為難你,隨便什麽內容,寫人文地理也行,反正隨便寫點什麽文字,你國文好,文章寫得好,先生都誇讚你。”


    同學的qing義,給秦穀芳幫點小忙,林沉畹力所能及,滿口答應,“投稿可以,就是不知道我行不行。”


    “你寫完jiāo給我,我給你看看。”


    中午遇見方崇文,她下午有一節自習課,兩人約好在學校圖書館後麵見麵。


    秋日,碧空如洗,兩人坐在學校糙坪上,沐浴著陽光,方崇文說:“我二姐留學迴來了,過陣子還要走,她想見見你。”


    方崇文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林沉畹看著眼前小糙,“你二姐為什麽要見我?”


    方崇文鼓起勇氣,“畹妹妹,畢業後,我父母的意思讓我出國,你跟我一道去好不好?我二姐在法國,如果我們去有個照應。”


    林沉畹膝蓋上翻開一本書,一個字沒看,她盯著書,“你父母準備你畢業就出國嗎?那我們恐怕不能一起出國,你畢業我還沒畢業。”


    方崇文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像星星亮晶晶,“畹妹妹,我等你,我等你畢業一起走,到國外繼續念書,你可以學你喜歡的專業,你學什麽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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