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剛才的一陣慌亂,所有的火把全部丟失。狹小的空間裏,塵土飛揚。


    隻能聽到,一鳴和容心月痛心極首的哭聲!


    龍行站在暗無光線的黑暗裏,雙眸迸發著憤怒的眸光,如同魑魅魍魎……


    湯康早有異心,龍行不是沒有看出來,但湯康並不是他的手下,而是賽德人頌差王子的手下,他不便多說什麽,而且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就沒有理會多做理會,一失大意,釀成大禍!


    聽到一鳴和容心月哭得很傷心,龍行的心裏也不是滋味……


    但這個時候,不是傷心哭泣的時候,他們三個被逼到了一個很狹小的空間,不快點想辦法脫身,如若空氣沒了,他們就會窒息而死。


    龍行左右打量,但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心月,拿火折來。”龍行摸索著向容心月哭聲的方向尋去。


    容心月哭得正傷心,但心裏清楚,不想辦法出去,他們所有人都得死……


    她從腰間的混元袋裏,拿出火折放到龍行的手上。


    容心月自己也拿了火折,點了起來。


    淡淡的光線下,春花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身上的餘溫一點點變涼,臉色依然白皙,漂亮的眸子輕輕闔著,仿佛已然睡著了一般。


    一鳴的淚水止也止不住……


    一鳴和春花這幾年,一路走來,非常不容易。一鳴冷淡春花很多年,才慢慢走近各自的心裏,從不熟悉到熟悉,從相知到熱戀,眼看著就要成親,可春花就這麽走了……


    現在好像有一把尖刀在剜著一鳴的心,痛得讓他無力承受,痛得不法唿吸!


    容心月拿著火折,淚水連連,她和春花從小就認識。


    在容府,容心月雖然名義是小姐,但幹得活,又髒又累,連下人都不如。


    春花是容府買來的丫頭,和容心月一起幹得下人的活。


    多少年的相依相伴,一切美好才剛剛開始時,突然,戛然而止……


    容心月哽咽著,哭著,喊著:“這太慘忍,春花不應該這樣,她是為了救我,才……嗚嗚……”


    龍行迴身,十分不想打斷他們的傷心,但現在形勢不容樂觀,他不得不說。


    “心月,先別傷心了,咱們得想辦法出去……”龍行眼裏也含著淚光,冷峻如雕的臉上無法掩飾悲痛。


    但容心月和一鳴哭得太傷心,無法自拔,兩個人誰也沒迴應……


    龍行也抽噎了一下,接著低吼道:“心月,一鳴,你們還這樣哭個不停的話,湯康就跑了,咱們三個也會因為沒有空氣而窒息而死,春花走了,都傷心,但最重要的還是要找湯康報仇,拿迴春花的五枚混元靈通石,不能讓湯康得逞!”


    龍行斬釘截鐵的說著,現在這般情形,必須敲醒容心月和一鳴。


    長年磨煉的心性,讓一鳴收住淚水,神情也漸漸平穩下來。王爺說得對,當務之急,還是出去,找到湯康,為春花報仇!


    容心月的淚水還在流,但沒了之前的哽咽……


    “王爺!山洞被湯康封上了,咱們怎麽打通它!”一鳴輕輕地放下懷裏的春花,麻利的起身說道。


    龍行眸光低垂,神色黯然:“一鳴,我知道你很傷心,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咱們活著才能給春花報仇!”


    這是龍行一生以來,頭一次這麽和顏悅色的跟一鳴說話,以前不是命令吩咐的口吻,就是斥責!


    一鳴聽著龍行說得這麽溫暖和煦的話,心裏湧上暖意……


    一鳴依舊低頭躬身,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迴道:“王爺,我知道,咱們出去,替春花報仇!”


    最後說到“報仇”時,一鳴咬牙切齒,目光閃過一抹狠厲!


    龍行拍了拍一鳴的肩,一切深意都在這一拍之間……


    容心月整理著春花,雖然知道春花人已然沒了,但還是希望她能躺得舒服些。


    龍行和一鳴則在抓緊時間找出去的路。


    在一番觀察後,龍行發現還是湯康逃走的方向,也就是他們來的方向更容易出去。


    和一鳴商量半天,決定,用玄氣再用一些工具,慢慢得搬開這些山石。


    不能用力過猛,否則山體全部坍塌,就真得把他們壓在裏麵了。


    說幹就幹,龍行和一鳴從容心月的混元袋裏,拿著工具。因為南珠和婆婆給容心月不少各式工具,現在容心月的混元袋裏的工具非常豐富。


    龍行和一鳴的密切配合下,經過一番努力,終於打開了一個一人多寬的縫隙。


    一鳴把春花綁在背上,固定好,這時山體有些搖晃,仿佛要大規模塌方一般。


    龍行拉著容心月,身手敏捷地從縫隙裏,鑽了出來。


    一鳴背著春花也跑出來。


    剛剛驚魂未定的三人發現,整個山洞牆壁都有些搖晃,十分不穩,三個人懼驚,慌忙往外逃。


    他們三個人後來才知道,這個山洞本就不十分牢固,是一個本來就要坍塌的山洞。


    這時的三人顧不了許多,匆忙外逃,三個人都催起玄氣,在山洞完全塌掉前的那一刻,奔了出來。


    一陣巨大的氣浪,還夾雜著灰土噴了出來。


    三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慢慢起來的龍行扶起了容心月:”心月,你沒事吧?“


    “沒事!”容心月灰頭土臉,龍行看到後,下意識得用他那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拭著臉上的灰塵……


    容心月嫣然一笑……


    一鳴起身後,先看了看春花的遺體,她依然美麗……


    趁容心月和一鳴正在整理的時候,龍行到四周查看了一下,沒有湯康的影子,什麽也沒有發現。


    龍行沉沉眸子,凝重泛出輪廓分明的臉上,他知道湯康一定是跑了,而且還是帶著五枚混元靈通石。


    但有一件讓龍行一直沒有想清楚的事,那就是為什麽這個不起眼的山洞裏會有混元靈通寶石?


    據幽冥講,隻有禪修有寶石,那麽這個山洞是禪修的?禪修不是說沒有寶石也嗎,還讓幽冥給它找落神族的第二代來嗎?


    一個疑團接著一個疑團,龍行想不明白……


    三個人背著春花迴了營地,知道湯康帶著五枚混元靈通寶石跑了,還打死了春花,所有人都無比震驚。


    這裏麵最震驚,也最難堪得是頌差王子,他知道湯康對很多事都頗為不滿,但萬沒有料到,他膽子這麽大!


    帳篷裏,有人在哭,有人在喊,也有人在出主意,頌差王子灰溜溜得走了出來。


    神情沮喪,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似的,慢騰騰地走著。


    不知何時,旁邊多了一個人,南珠!


    看到南珠,頌差神色異樣,即尷尬又赧然……


    南珠看出頌差的為難,善解人意地說道:“頌差別難過,湯康這麽做,與你又沒有什麽關係,你和族長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頌差王子嘴角勾起蒼白的笑容,輕啟薄薄地唇道:“話是不錯,但湯康是我的人,出現了事,總是臉上不好看!”


    “不要太自責,如若你不好意思說,我去跟七王和七王妃解釋。”南珠微微泛著古銅色的麵龐上,淡然一笑,如沐春風!


    “不用,南珠,等一下,我自己找七王說一下!”頌差王子還是賽德人的習慣,赤果得上身,身體鍵碩,是完美的倒三角的身材,腹剖六塊腹肌,人魚線清晰!


    南珠略低低頭,欲言又止的樣子……


    頌差王子眉間微蹙,疑惑地問道:“南珠,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南珠是有話要說,她剛剛看到一鳴抱著春花哭得死去活來,心裏很不舒服。


    她知道一些關於一鳴和春花的事,也知道他們走到一起不容易,現在陰陽相隔,任誰都難過。


    南珠不知不覺想到了她和頌差……


    南珠三、四年前,為了逃躲幽冥,逃出道神村。


    南珠本來想逃到洪荒蠻地,隨便哪個國家都行。但她的出走,很快就引起了幽冥的注意。


    幽冥的女人很多,不在乎她這一個,但幽冥想利用南珠控製南楚,她若跑了,南楚就徹底失去了控製。


    所以幽冥派了無數人,在蒼穆山裏圍追堵截南珠,把幾乎所有出山的路都封上了。


    當時才十三歲的南珠,如驚弓之鳥一般,四處躲藏,朝不保夕!甚至有幾次差點被抓住……


    在一次遭遇落神族人時,南珠倉皇逃竄,正好遇到了打獵的頌差王子,兩個人一見鍾情。


    頌差王子給南珠提供了避難所,就是南珠後來的小屋。


    這些事引起了湯康和賽德族人的不滿,但頌差王子依舊我行我素,兩個人的感覺日漸深厚……


    今日在看到一鳴和春花時,南珠的心裏起了波瀾。她不想像春花那樣,等到了死,還是沒有個名份,還是不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


    現在事局如此紛亂,讓自己過好每一天,就是對自己的人生最大的交待……


    姐姐南楚不是也說了嗎,路在自己腳下,要走好每一步!


    “頌差,我們結婚吧!”南珠突然揚眸,大膽得說道。要知道,道神村可是個傳統的村子,能說出這樣的話,要拿出很大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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