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辰也不再理睬夏過的話,抱著夏過便往悠然穀的出口走。他隻知道他現在,必需立刻帶她離開這個他非常不喜歡的地方。甚至讓他想一把火燒了的地方。


    夏過心裏很不舒服,她不能這麽走,她要等到柳岩祉安然無恙才行,要不然她走得不安心。然而看著卿辰臉上覆著一層寒冰,便知道讓他停下來是不可能的。


    “別走了。你有件重要的東西沒拿。”夏過知道唯今之計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停下來。


    卿辰聽夏過這麽一說,方才想起楚王妃的那半邊玉佩,還在屋子的梳妝台抽屜裏。倏地停住了腳步,這個東西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了。


    卿辰愣愣的站在那裏足足有一分鍾,不知是迴頭還是不迴頭。


    夏過心裏不禁晦澀的一笑,然後開口說了一句:“我口渴了,想喝水。”


    卿辰愣了一下,知道夏過這是在給他找台階下,便轉身往迴走:“好,我倒水給你喝。”將夏過輕輕放迴到輪椅上,然後起身去倒水。隻是他真的不知水在哪裏?


    長貴一臉不安地蹲在牆跟,看到卿辰走過來,便抬頭看了一眼卿辰:“卿辰公子?有事嗎?”


    “水在哪裏?夏過渴了。”卿辰問長貴。


    長貴起身往廚房裏走:“在屋子裏,跟我來吧。”


    卿辰跟著長貴往廚房裏走。看著有一個竹筒做的杯子,打磨得很光滑,上麵還雕有圖案,像個工藝品,裏邊還放著一節瘦瘦的竹管,同樣打磨得光潔。有些好奇,該不會這也是專門為夏過準備的吧!


    “這個是夏過的嗎?”卿辰問。


    “是的。我們少爺給夏過小姐做的,她摔了好幾個瓷杯了,後來少爺就給她做了這個,這個摔到地上也碎不了。夏過小姐身上總是帶著蘭草香,少爺就在上麵雕了個蘭草花的圖案。”長貴拿起水壺就往竹筒裏倒水。


    卿辰拿起那節竹管:“這個是幹什麽用的?”


    “哦,這個是給夏過小姐喝水用的,以前她拿不穩杯子,別人喂她,愛嗆著。少爺就尋了根竹節,打磨光滑,給她喝水。用了這個之後,她就再沒嗆著了。”長貴將竹筒遞給卿辰,“給,卿辰公子。少爺以前總是弄溫了再給她喝,她不能喝涼水,太熱了也會燙著她。”


    卿辰從來沒有侍候過人,他真的不懂這些,如若不是長貴提醒,也許他就這麽端給夏過了。雖然長貴一遍又一遍的說著柳岩祉,讓他心裏不太舒服,但是他還是有些佩服柳岩祉的細致。


    目光掃過廚房,發現了不少非同尋常的東西,想必那些都是柳岩祉為夏過特製的。心裏某個地方被揪了一下,很不舒服。


    卿辰吹著竹筒裏的水,然後端著往外走。坐在桌前的夏過穿著木珠,眼神不再是空洞的,是平靜的,略帶了一絲哀傷。


    “果兒,水端來了。”卿辰走過去試著叫了一聲。


    夏過抬起頭微笑:“謝謝。”


    卿辰將水放在夏過麵前,夏過雙手扶著竹筒,低頭含著竹管輕輕吸了一口。下一秒麵容頓時擰了起來,側過身將水吐了出來。


    “怎麽了?”卿辰忙緊張的問了一聲。


    “燙。”夏過似乎很久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好像每次喝水都是冷熱剛剛好,她差不多都忘了開水會燙。


    卿辰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呀!我吹了很久了。”忙拿過杯子試著喝了一口,頓時臉變了色,但是卻快速卻不失優雅的吐在了手帕上。


    長貴看到夏過燙到了忙跑過來:“你沒事吧!”然後無比怨念的看了卿辰一眼,“少爺以前總是將水滴一點在手背上,試試溫度再給夏過小姐的,你是不是沒試啊!”


    卿辰愣在那裏不知如何迴答,柳岩祉真的細心到那個程度嗎?沒曾想他一個幾乎可以唿風喚雨的人,居然連照顧老婆都不會。


    “對不起。我以前沒有做過這些事。”卿辰向夏過道歉。


    “沒事兒,也不是很燙。”夏過淡淡的迴了一句。


    長貴趕緊在那裏補了一句:“我們少爺也是被人侍候長大的,這種事情以前也沒做過,這多簡單的事兒啊,就看用不用心去做了。”


    說完長貴又拿了一個杯子,將夏過杯子裏水在兩個杯子裏,來迴倒了幾遍,然後用竹管滴了一滴在手背上,確定不燙了,便放在夏過麵前:“夏過小姐,現在可以喝了,長貴保證這迴不燙。”


    夏過對著長貴微笑了一下:“謝謝。”


    “不用謝,我去做些點心,待會兒少爺和卓神醫他們出來就能吃了。”長貴轉身又迴了廚房。


    卿辰默在那裏,一言不發。長貴是故意的,他知道。但是他的話卻無懈可擊,他拿他真的沒轍。


    夏過看著長貴試水溫的樣子,不禁想起了柳岩祉,他從來沒有在她麵前這麽做過,總是待水溫合適了再拿到她麵前。還曾記得有段時間柳岩祉手背總是紅紅的,問他,他說他的手本來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會紅一塊。她信了。


    他也是一個從來沒有侍候過人的人,想必那紅紅的一塊,是剛剛開始學著試水溫時燙到的,她卻從來不知道。後來再沒有見他手背發紅,想必已經熟練掌握了水溫的變化。


    輕輕的吸著竹筒裏的水,心裏再一次被柳岩祉細小的體貼感動了。


    卿辰注意著夏過表情的變化,不禁有些吃味。他覺得柳岩祉無論哪方麵都比不上他,而此時卻有一種落於人下的感覺。


    一旁的魅影嘴角不禁彎成好看的弧度,他喜歡看卿辰此時的模樣。他知道卿辰外表俊朗,武功高強,勢力龐大且相當有經商的才能,如若不然,落楓山莊怎麽可能占盡大曄幾乎三分之一的財富。


    正因為他是一個抓大局的人,所以對於這些鎖事上,幾乎是一竅不通,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到了午時,屋子的門終於打開了。卓言從屋子裏出來,魅影詢問了一句,便忙跑進屋子裏。


    夏過忙急切的摧促著卿辰:“快,把我推過去,卓神醫出來了。”


    卿辰知道夏過會是這樣的反應,心裏雖不悅,但還是保持著風度將夏過推了過去。


    “卓神醫,柳岩祉怎麽樣?”夏過忙追問,眼神緊張的看著卓言。


    “沒大礙了,進去看看他吧!大概過半個時辰,他就會醒過來。”卓言朝卿辰警示地看了一眼。他要想趁人之危進屋加害於柳岩祉,他卓言不會讓他活在這個世上。雖說他散盡三百年功力,沒有長生不老仙丹護體,但就以他現有的功力對付這種小輩還是綽綽有餘。


    卿辰當然收到了這種警示的目光,傳說中的卓神醫豈是泛泛之輩?他在他麵前還是不敢造次。隻是推著夏過進屋。


    治療室裏隻見魅影不見曉曉。夏過打量著柳岩祉,臉上已經恢複了血色,氣息也很平穩,靜靜的躺在那裏,如熟睡了一般。


    揪著的一顆心終於放鬆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渾身的力氣好像抽離了。沒事了,他終於沒事了。


    “卓神醫,曉曉呢?”夏過忙問。


    “她也沒事,隻是她說這次神經緊緊地崩了三個時辰,太累了,她要好好的睡個三天三夜。”卓言微笑。


    “原來是這樣,都沒事就好。”夏過又鬆了一口氣,隻是她好想當著曉曉的麵告別,現在好像沒有機會了。


    她感覺卿辰非常不願意待在這裏,便說了一句:“推我迴臥室吧!”


    卿辰懂夏過的意思,便推她進了臥室,一直將她推到了梳妝台前。


    “在左邊的小抽屜裏。你自己拿吧!”夏過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卿辰伸手抽開抽屜,看到那紅線穿著的半邊玉佩,心裏一整激動。他沒有想到還能見到它,他以為消失在了落花閣。伸手取出來,發現手指有些擅抖,這個東西也該到時候現世了。不需要再藏在夏過身上了,隻是如何跟夏過說。


    夏過明知卿辰來取這樣東西,就不會再放在她身上,便也不與他為難:“你好好收起來吧!反正我也在你身邊。”


    “好!”卿辰正不知如何說時,夏過再一次給他台階下。


    “我們走吧!”夏過當然是願意留在悠然穀,但是卿辰堅持帶她走,她也無能為力。


    “嗯!”卿辰將夏過從輪椅上抱起來,走出臥室,跟卓神醫和魅影告別。


    卿辰不免又跟卓言說了些感激麻煩的客套話,走時給了十萬兩的銀票卓言,卓言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魅影剛剛就將一切看在眼裏,現在看來是真的要走了。忽然有些擔心夏過:“果果,別忘了,遇到任何麻煩記得有魅影,隻要你需要,我就在這裏。”


    “謝謝。”夏過的笑容很真,發自內心的。


    剛走出門。夏過看到桌上的竹筒和竹管,還有一些練習的物件,便朝卿辰看了一眼:“那些東西都帶走吧!”


    “不用,我會讓人給你專門做一套。”卿辰臉上還是那溫柔的笑容,但是再也沒有寵溺的成份。


    夏過當然知道卿辰不會讓她將那些東西帶走,因為那些全是柳岩祉親手做的。但是她還是問了,她看他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遷就她。


    “那我不都帶走,把那個杯子帶走可以嗎?我習慣了用它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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