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過看著紅葉認真嚴肅的樣子,不禁心裏一顫。看來紅葉是有些懷疑她的,那怕她那樣類似賭氣的話,也沒有讓紅葉消除疑心。她該如何?


    “紅葉,如果有一天我走到你的房間裏,用這種目光打量,你就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好了,出去吧!我想現在外麵應該有一些商號,已經把貨物都運到了。”夏過隻能這樣迴答,然後再轉移紅葉的注意力。


    紅葉是從來沒有被人這麽懷疑過,所以她不太理解雪現在的心情。也許這個反應是正常的吧!隻是她覺得過激了。


    “好的,去驗收一下。”紅葉便出了夏過的房間。


    走到客棧後麵外的院子裏,這裏已經放了很多布匹和糧食及其它雜物,這是第一批貨。紅葉拿著樣品和實物做對比,然後細細的驗收。這樣檢驗一番都花了一個多時辰。接下來便開始啟程。


    這樣的一個隊伍從奉煜城到縣裏,再從縣裏到鎮上,再由鎮上到落花閣外。一共花了四天時間。路過龍場那個驛站,紅葉招唿大家在附近休息。


    “雪,你去驛站裏討些水來給大家喝吧!”紅葉吩咐夏過。


    “哦。”夏過下意識的往那裏看了看。那個馬廄前喂馬的老頭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年輕人。


    夏過朝那個年輕人走過去:“大哥,我們的隊伍走渴了,能給些水喝嗎?”


    柳岩祉頓時愣住了,心跳漏了一拍,停住手裏的動作,隻是不敢迴頭,這個聲音多麽熟悉,多麽清晰。不是他的妻還能是誰?心裏一陣悸動,輕輕轉身,雙眸複雜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子,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她眼前。不禁激動得連聲音都哽咽住了:“好,好,我給你們倒水。”


    夏過看著轉過身來的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是他?想起那茶館裏閑聊的人,不禁想起柳岩祉被貶成驛丞,難道他被貶到這裏了嗎?這個世界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蘇:咳咳咳,不是巧合,是人家主動要求到這裏來的,都是為了你呀!唉!)


    四目相對,一時間,眼神都不知如何從對方的臉上移開。上次見到他時,一身月白竹衫,儒雅俊朗。而此時一身灰布衣衫,滿麵塵霜。打量著麵前這個破舊的屋子,看看四周的環境。他生在官家,錦衣玉食,何時受過這樣的苦?


    長貴此時從屋子裏走出來:“少爺,小的跟你說過了,這些喂馬的粗活讓我和長喜來就行了。”然而走到馬廄前不禁看到夏過,頓時一驚,“少夫人?少夫人,你怎麽在這兒啊!”


    夏過被長貴這麽一驚叫,忙收迴目光,神情有些窘迫:“什,什麽少夫人?我是那邊落花閣的弟子,我叫雪。”


    長貴不禁抓了抓頭,一臉疑惑:“什麽落花閣啊?你真不是我們少夫人嗎?不可能啊!長得一模一樣。”


    柳岩祉從夏過閃躲的眼神裏,已經猜到她不會承認的,便拉住長貴:“長貴,不得無禮。你認錯人了。去燒些水給他們喝。”


    “哦!”長貴滿臉疑惑的看著少爺,便走到他們重修了一下的廚房,燒水。


    夏過很是尷尬,隻能對柳岩祉道謝:“多謝公子。”


    “不客氣。”柳岩祉努力表現得平靜一點,對著屋裏喊了一聲,“長喜,搬幾張凳子出來給他們坐。”


    “哦!”長喜忙往屋外搬凳子,送給不遠處的紅葉和那些運貨的夥計,“各位歇會兒,水還在燒,一會兒就有得喝了。”


    “多謝小哥了。”紅葉忙道謝。她記得上次路過這兒,這裏隻有個老頭兒,這會兒怎麽換了幾個年輕人?便好奇的一問,“這位小哥,以前這裏的老頭兒呢?”


    “哦,我們少爺來了之後,他就迴鄉去了。也難為他一個老頭兒,在這裏守了那麽多年。”長喜忙給紅葉解釋。


    “那現在來的這位驛丞是?”紅葉注意到,雪看到那個驛丞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長喜很是無奈的吐出一句話:“是我們少爺,今科狀元柳岩祉。得罪了人,被貶到這裏受罪。”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紅葉感歎了一句。想起在茶館裏的人閑聊,沒想到他被貶到了這裏,她還記得雪說欠他們父子倆人情。這也難怪雪為什麽看到他,眼神會變得不一樣。


    夏過心裏一陣陣的愧疚,看柳岩祉的眼神都不禁充滿了歉意:“真是麻煩你們了。”


    “舉手之勞而已。”柳岩祉仍舊強裝著淡定,然而孰不知他此刻多想擁她入懷問她,你為什麽到落花閣去了?卿辰是不是對你不好?然而他不能問。


    夏過努力的想讓自己笑得自然一點:“你以後都會在這裏嗎?”


    柳岩祉點頭:“嗯!也許是。隻要皇上沒有想起我來,我會一直在這裏。”他很高興夏過此時,問了一個陌生人不可能問出的問題。她是記得他的,隻是不知如何相認而已。


    “上天對你真不公平。”夏過心裏明白,對他最不公平的是她。


    “公平二字看個人理解了,被貶到這裏也不是壞事。至少我能見到我最想見的人,離我最愛的人近一些。”柳岩祉知道這話她聽得懂。


    夏過很不自然的一笑:“你好傻。”不值得,不值得的。


    “我不覺得。我覺得滿足便可。如果傻可以見到她,我亦無悔。”柳岩祉一臉認真。他在心裏叫囂著,你讓我成全你的幸福,我成全你。可是如若卿辰對你不好,才讓你入了落花閣,那麽請迴到我身邊好嗎?


    可是他不能說,他甚至不敢問她為什麽會在落花閣。


    夏過覺得自己有些待不住了,很不自然的捋了捋耳邊的頭發:“我過去看看水燒開了沒?”


    “好!”柳岩祉努力地保持著微笑。望著夏過的背影,一身粉紅,嬌嬌柔柔,那是她以前從來不穿的顏色。迴憶起以前她野蠻彪悍的模樣,不禁晦澀的笑了。她真的變得很多。


    他記得她說:“我是個女人,我也希望有個無比強大的男人讓我依靠。”是不是因為她身邊的男人足夠強大了,才會讓她看上去這麽小女人?


    紅葉見雪走開了,她便走上前,一臉的好奇:“柳狀元,我聽雪說,她欠你們父子的人情?”


    柳岩祉不禁一笑,他不喜歡紅葉的眼神:“是嗎?跟你有關係嗎?”


    “沒有,不過落花閣的姐妹,都像一家人一樣。我想她欠你們父子的人情,我們可以試著償還。”紅葉解釋。


    “自古以來,人情債,最難還,既然是人情,你覺得你們能替她還嗎?”柳岩祉的聲音很冷,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不是想要替夏過還什麽人情,而是想打探才對。


    紅葉頓時住了口:“確實,紅葉冒昧了。”紅葉自覺問不出什麽來,便又迴到凳子上坐下。


    這時長貴拎著茶壺,夏過拿著茶碗朝他們走過來:“大家都喝口水吧!”


    柳岩祉就遠遠的看著夏過和長貴忙活著。他們喝完茶該走了,下次能不能再見到夏過還是個未知數。心裏一直做著強烈的思想鬥爭,要不要問她?


    這時玉兒從屋內走出來:“少爺,既然你看到少夫人了,你為什麽不問問清楚,她為什麽不迴去?要躲到這麽偏遠的地方來?”玉兒剛在屋子裏一直沒有出來,看著少夫人露麵,她一直以為少爺會問她,然而二個人一直說著不鹹不淡的話,她心裏矛盾致極。


    她是一個果斷的女子,從來不會優柔寡斷。當夏過收拾好茶碗送到屋子裏來時,玉兒一把將她拉進屋子裏。


    夏過一驚,看著這個滿臉不悅的女子。這是柳岩祉新娶的妻子嗎?她看著好眼熟,好像哪裏見過?


    “姑娘……”夏過有些有無措。


    “少夫人,我是玉兒,不要在我麵前裝了。你為什麽不迴府?你知不知道少爺為了你,大病一場,差點兒就活不過來。”玉兒一臉的憤怒。


    夏過很是驚訝,她不曾想柳岩祉大病過一場:“你說什麽?他大病了一場?”


    玉兒被氣笑了:“你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從你離開爵爺府,少爺每天像撞了邪一樣。不吃不喝,老爺好不容易把他從爵爺府帶迴家。人慢慢恢複了,出去了一趟,迴來更是嚴重。天天對著後園的竹子發呆,誰說話都聽不見。最後一場大雪過後,倒在園子裏了。弄進屋子裏便一直昏睡了半個月,若不是太醫醫術高,少爺早就沒命了。少爺跟那個歌姬跟本就是清白的,你怎麽這麽狠心就這麽一走了之?”


    夏過心裏一陣陣的難過,她不知道她的離開,對柳岩祉的傷害會這麽大。不停的搖頭:“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會這樣?”


    “你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嗎?現在少爺就在外麵,你是留在他身邊,還是迴你的落花閣去?你自己做個選擇!”玉兒一臉的嚴肅,“如若你現在不做選擇,我不會讓你再見少爺,不會再給你機會傷害他。”


    夏過腦子裏頓時亂糟糟的一片,不禁往牆角靠了靠,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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