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初二!太陽真的出來了,大年初二到二月二龍抬頭,整整三十天。當光明重現的時候,整個顧家村沸騰起來了,家家戶戶老老少少都出門,在太陽底下歡唿著,叫喊著,這一個月的擔憂與害怕在這一刻消失得了無蹤影。


    “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村裏的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對著天空跪拜,祈禱接下來的日子能夠太平。


    顧丙盼也跟著村裏人聚集在了祠堂前麵的空地上。兒子坐在她的手臂上,小賢已經九個月了,可以坐起來了,周圍人的叫聲讓他覺得好奇,他瞪著眼睛,突然拍起手來,跟著大叫“哇哇……”看著兒子那麽興奮,顧丙盼暫時拋卻腦中的擔憂。光明重現,的確值得慶賀。


    當興奮發泄過後,人們漸漸散去,村裏又恢複了寧靜。


    “好了,好了。”顧濟民和兒子顧丙良送著自己的侄女迴家。自從前兩天顧丙盼家裏遭小偷,他就很自責,當初就算侄女不願意搬來自家住,自己也要強拉她住進來的。幸好沒有發生什麽事,要是真有什麽萬一,自己可沒有臉麵去地下見從小就對自己很好的哥哥了。


    “是呀,現在好了。”顧丙良附和,這兩天怕顧丙盼害怕,他時不時會過去看看,還和丙冬他們商量著,加強了村裏的巡邏。


    “盼呀,現在這情況你也知道,這賊呀,是抓不到了的。現在什麽都好了,你過段時間也要迴市裏了,這事就這樣算了吧。”雖然他很想找到那兩個該死的賊狠狠揍一頓,可是現在大家都在興頭上,再抓著這事怕太煞風景了。況且太陽出來了,到時候丙盼迴學校了,抓到賊也不能做什麽。


    顧丙良聽自己爸爸這樣說,很是憤懣,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終究沒有說出來。


    其實,無論太陽出不出來,顧丙盼都知道,這賊的事情也就隻能這樣了。且不說能不能找到他們,就算找到,他們死不承認,自己也沒辦法。因為當時沒有電,那兩人還帶著頭套,她根本沒有見過他們的臉!


    即使自己猜測是村外的人,但是找了那麽久,都沒有發現可疑人員。村裏人心惶惶,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甚至有些人開始相互猜忌起來。


    人性都是自私的,誰都不知道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到底是不是有著歹心。更何況這偷兒還不確定是不是村外麵的呢,如果不是,那自家豈不是危險。


    顧濟民作為村長,發生了這樣的情況也不好做,一個村,人心散了,猜測多了,麻煩也就來了。他雖然是村長,村裏的團結是他的任務,可是誰沒有私心,自己嫡親的侄女,在村裏遇到這樣的事情,自己這叔叔什麽都不做,那成了什麽。他一氣之下,讓顧丙貴和顧丙冬帶著人挨家挨戶地搜查,看是不是躲在村民家裏了。


    村裏雖說多數是一個祖宗生的,但是外姓也不少。雖然一視同仁,無論顧姓家、外姓家都搜了個遍,但事實上誰不知道,他們著重搜查的是外姓的那幾家人。當顧丙盼知道這事後,已經晚了,表麵上看顧氏族人對這場搜查沒什麽意見,但內裏想必都有些想法,而那幾家外姓人心裏更是憤懣。


    顧家村之所以叫顧家村是因為這裏住的多是顧氏族人,據族裏老人說,村裏以前是出過娘娘的,是正經的國舅,讀書人不少,當官的更不少。這外姓的人以前是來投靠顧氏,祈求庇護的。隻可惜顧氏祠堂被燒,族譜已然成為灰燼,其中的實情已經不可考了。現在的顧家村依舊是顧氏族人居多,但那外姓人也不少,平時磕磕碰碰更是不斷。


    “叔,我明白的,這事情就這樣吧。”顧丙盼一臉平靜,雖然此刻她的心裏已經轉了無數個彎彎。


    一陣沉默,顧濟民父子倆是心裏難受,無話可說。顧丙盼拉著兒子的手,把他放在地下,讓他自己慢慢走。


    “叔,真的沒事的,你別放心上,我這不是沒什麽事情嘛!”見不得自己叔叔一臉的難受,她把走累了的小賢一把抱起,塞進顧濟民的懷裏,掏出小手絹,替自己這不停地掙紮,小短腿亂踢的兒子擦汗。


    “怎麽這麽熱。”她用兒子的小手絹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低聲咕噥著,這兒子長大了,極活潑,才和他玩了那麽一會兒,自己就出了些汗。


    “是有點熱。”顧丙貴隨口說著,見父親低聲和懷裏扭動的小賢打著商量,“你要是別亂動,我以後就給你買糖吃。”顧丙良失笑,自己這父親一貫是這樣的性子,最喜歡小孩兒。


    如果自己父親還活著的話,一定也會這麽哄著小賢吧!有那麽一瞬間顧丙盼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父親在的話,一定不會有人敢來家裏偷東西,也不會放過那些人。


    “爸!”一句叫喚把她從恍惚中喚醒。顧珍玉穿著一件白色珍珠立領襯衫,把襯衫紮進淡藍色的緊身牛仔褲裏,外披一件青蔥色的針織外套,她皮膚白皙如最細膩的羊脂玉,整個人充滿了春天的氣息,緩緩地向他們走來。她比上次見麵的時候更美了!顧丙盼暗歎,自己這段時間有仔細照鏡子,發現自己並沒有變白,難道這是個人膚質的問題?珍玉得天獨厚?顧丙盼無解。


    “民叔,良哥,丙盼姐。”直到王秋菊和他們打招唿,顧丙盼才注意到她是和顧珍玉一起來的。


    要說起來,王秋菊長得並不醜,甚至可以算的上是非常清秀,有點小家碧玉的感覺,但是站在令人驚豔的顧珍玉身邊卻是不夠看的。這不,剛才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顧丙盼在心裏嗤笑,自己有什麽資格這樣想,她長得還沒有王秋菊好看,充其量算得上端莊。


    “你怎麽穿那麽少,可不要害感冒了。”顧濟民把小賢還給顧丙盼,拉著顧珍玉責斥。現在還在還是二月(農曆),還冷著呢。


    “沒有呀,我這樣穿正好,你們穿多了,看,都流汗了。”顧珍玉嬉笑,調皮地指著自己父親頭上的汗水。


    “胡說,我這是和小賢玩鬧才流的汗。”顧濟民反駁。


    “叔,今天真的不冷,你看我也穿得不多。”剛才沒有注意,王秋菊也隻是穿了一件薄外套。


    “這太陽出來了,迴溫了呀,終於不用再穿這大棉襖了。”顧丙良當即脫掉自己的厚棉襖。“真的不冷!“這太驚喜,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冬天,天氣太冷,讓人一點兒也不想動彈。這一個月他是受夠了,本來按正常來說,年後天氣開始慢慢迴溫,但偏偏這一整個月太陽都沒出來,天氣是一天比一天冷!他一天比一天穿得厚,現在,終於可以解放了!


    “真舒服呀!”顧丙良感歎。


    “今天正好二月二,要開始犁地了,得在清明前幾天播完種。”顧濟民女兒兒子都有本事,在外麵有著體麵的工作,自己又是村長,手頭上不缺錢。所以他都是把自家的地和顧丙盼家的地都租出去了,隻留了一畝自己種著玩。


    “盼呀,你家的地今年還租出去嗎?”顧濟民是怕了,他怕如果再發生點什麽,自己種的那幾分地怕是不夠的,“我今年是不租了,全部自己種。”


    “爸,這麽累,你怎麽受得了!”顧珍玉大驚,自己家裏有七畝地,父親年紀大了,自己和哥哥又在外麵工作幫不上忙。再說就算父親不種地,自家也有足夠的糧食可以吃。


    顧丙良的反應卻和妹妹顧珍玉的不一樣,在這一個月裏,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老一輩人喜歡糧食,喜歡在家裏存糧食的原因了。自家就是因為有父親種的那幾分地,這場災難裏才能過去的。


    “爸,如果太累的話,就雇人吧。”顧丙貴不理會顧珍玉給他使的眼色,他心裏自有想法,大不了到時候雇人幫忙給些錢就好。


    “盼呀,你這地到底怎麽打算,你可要早點決定,到時候我好早點跟人家說。”顧濟民並不理會自己兒女的糾結,這地他是鐵了心要種的。他以前跟那租戶簽的約是三年,現在租約正好到期。


    顧丙盼糾結著,她家裏有兩畝地,一座山林。那山林就是自家後麵的那座,這也是為什麽父親要把房子建在那邊的原因。那兩畝地卻不在村裏,而是在村東,是上好的水田。她倒是不想租出去了,可是自己又不會種,左右為難著。


    “丙盼姐,要不你家地租給我家吧!”王秋菊聽了好一會兒了,聽到村長大叔要自己種田,心裏不由暗罵“老東西”,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當看到顧丙盼為難的樣子,眼睛一亮,不禁開口。


    顧丙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王秋菊是還是個學生,看她這清秀白嫩的樣子,平時應該也不怎麽接觸到地裏的活。這話如果她大姐王春蕾說的,那她肯定不會奇怪,王春蕾一看就是個沒少幹活的人,但這王秋菊就不一樣了。


    她抱著兒子沒有說話,自從上次王秋菊能夠清楚地說出初二太陽出來的話後,她就一直有些疑惑,她研究的方向是宗教,對於人心,她總有莫名其妙的第六感。這第六感在她深入少數民族山區做田野調查的時候,無數次救了她,她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這王秋菊肯定是有問題的,隻是現在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她不動聲色地把王秋菊列為自己的觀察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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