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聲喊讓我心裏咯噔一下。


    現在我們一方的局麵已經穩穩占據上風,就像對付乾通水處理集團一樣,所需要的隻是時間長短罷了。


    處於順境中,人們最擔心的就是出現岔頭,從而功虧一簣白白付出心血。


    我快步迎上去,連聲問,“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三甲集…三甲集那邊…”這個傳話的管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都快要憋死了。


    我盯著對方,努力告誡自己先要沉住氣,問,“三甲集怎麽了?鄰省那邊又出什麽事了?”


    “不是三甲集,是三甲集…”


    我聽得一頭霧水,不禁沉下臉,“你別著急,慢點說能死啊!先別急著說話,喘口氣穩住嘍!”


    “三甲集轉監過來的女犯人,您上次專門提審的女犯人李幺妹,她,她…”


    “她怎麽了?”


    我問著,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從對方驚慌失措的表情和語氣,我已經猜到,很可能李幺妹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她…她快死了,江隊,您趕緊過去看看吧,不然很可能來不及了。”


    “什麽,你說什麽,這踏馬的…翻天了!”


    我大驚,一把薅住這個女管教的衣領,勒得對方小臉煞白,差一點當成背過氣去。


    “江…啊~~~”


    對方一聲喊將我驚醒,連忙鬆開手抱了一聲歉,我的腳步已經開始向甲字監區犯人監舍方向走。


    “江隊,李幺妹她,她吞了好幾根鐵釘,獄醫說內髒大出血,胃肯定破了,不知道別的髒器是不是有損傷,很可能活不了。”


    我腳步頓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快,甚至開始一路小跑起來。


    沒有問李幺妹吞食的鐵釘來自何處,我知道,犯人們總有各式各樣我們管教意想不到的渠道搞到違禁品甚至危險品。


    更何況,西京監獄內部還有像王麗麗這樣的內奸配合呢!


    也許對手已經意識到我們很快就將有重大突破,而這個李幺妹,肯定是關鍵人物,她多少會知道一些內幕情況的。


    最主要的,李幺妹已經進入獄方和警方的視線,誰都知道她很可能就是第一個被突破的人選!


    敵人的手段很清晰,他們已經來不及隱藏行跡,隻想殺人滅口,能拖多久算多久!


    那個報信的獄警卻指著生產區方向喊,“江科,不在監舍,在生產區出的狀況。”


    我站住,麵色陰沉問,“誰同意李幺妹重迴生產區的?草尼瑪的,誰下的命令!”


    李幺妹這個關鍵人物已經被我鎖定,上次離開西京女監時,我特地叮囑過她必須長時間單獨隔離,不允許和外界接觸!


    別說其他犯人了,就算管教,也必須找政治上信得過,背景幹淨完全不可能有問題的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盯守!


    而現在,李幺妹卻在生產區吞釘自殺,生命垂危!


    這特麽分明就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這…我不清楚,好像是延長禁閉的申請局裏沒有批,所以關了兩次後隻能讓她重新迴到監室,並且參加勞動改造。”


    “你…”


    後麵的髒字我終於沒有罵出來。


    罵她有鳥用啊!


    我有些沮喪,心情比嚼蠟還要苦澀。


    關禁閉的原則我當然清楚,監獄裏,每次關禁閉原則不能超過一周,最長可以連續兩次,不超過十五天!


    而如果獄方覺得懲罰還不夠,就必須提前向西京市甚至山溪省監獄管理局打報告,申請延長關禁閉時間。


    也是我疏忽,想著這點破事西京女監肯定可以搞定,而且,這裏很有幾個我的人!


    空山晚秋、馬雨茗都是西京女監管理層,有資格參加一級建製黨組會議,有發言權和表決權,而她們,肯定站在我這一邊,唯我馬首是瞻。


    退一步,就算有人聯合起來唱對台戲,那我也應該第一時間得知這件事,並且引起警惕!


    然而,什麽都沒有,沒有!!!


    盡管心急火燎,我仍然沒有衝動到撒丫子飛奔,而是稍稍放緩步伐,讓那個傳信的女管教可以跟上我。


    “今天是第幾天?我是說,李幺妹從關禁閉出來到現在,已經迴到監舍生活工作了幾天?”


    “應該是第二天從禁閉室出來,但參加勞動改造卻是第一天,這個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這三天是我們組上大值,前兩天李幺妹都沒有出現…”


    我探口氣,麻痹的,真不想說話了。


    肯定是某個關節出了大問題,比如,上報申請延期關禁閉的報告被扣住,或者,壓根就是前兩天剛剛上報,將我的吩咐拋在九霄雲外根本沒重視!


    緊趕慢趕,來到生產區的時候,勞動改造的女犯人都已經責令清場離開,留在這裏的除了幾名管教外,隻有甲字監區和丙字監區的獄醫在場。


    當然,受害人李幺妹也在,不過卻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嘴角吐著混合了鮮血的白沫,四肢不斷在抽搐。


    三兩步衝過去,我問,“陳姐,情況怎麽樣?”


    甲字監區的獄醫陳醫生緩緩搖頭,表情比我還要沮喪難看,輕聲迴我,“不行了,恐怕抗不了幾分鍾了…唉,內髒大出血,華佗在世扁鵲重生也救不了了。”


    我雙拳募地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雙眼死死盯著在地上抽動的李幺妹,心情萬分複雜!


    雖然說她不是什麽好東西,肯定幹了很多壞事,但,李幺妹的死卻和我有著直接關係,就像因為我的原因才不得不去死!


    是啊,如果我們沒有揪出李幺妹,這個女人肯定還能繼續在西京女監服役下去,並且若幹年後,有機會減刑出獄。


    柳如煙也來了,不過,她又開始將整個人藏在我脊背後麵,身體貼得緊緊的,顯然嚇壞了,根本不敢看躺在生產區地上這個將死的女犯人。


    顧不上搭理柳如煙,我慢慢蹲下,問陳獄醫,“章兄呢?他章辛明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剛才得到消息的時候還不清楚具體情況,監獄食堂那邊已經開始分離樣本了,章先生走不開,我就先過來了!”


    聽到這句話,我勃然大怒,“還特麽分離個屁啊,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和老章怎麽搞不清輕重緩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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