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我決定立即提審西京女監的一名女犯人,甲字監區的三位大姐頭之一,勢力最大、行事最為詭秘的那個女人,胡敏!


    在我讓人帶胡敏過來的時候,之前全程參與這個案子的馬雨茗突然問我,為什麽不是陳涵而是胡敏?


    仇冉可和陳倩也看著我,她倆同樣經曆了兩個多月前的那次突審,知道當時我的重點懷疑對象並非胡敏,而是另一名大姐頭手下大將,號稱四大金剛之一的陳涵。


    陳涵,入獄前是一名造紙廠女工,因為非法侵占、倒賣國家財產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八年,目前已經服刑四年多,還有三年左右的刑期。


    上次提審的時候,我和胡敏以及陳涵之間,都曾發生過極為激烈的衝突,胡敏被我搧了不少於四五個大嘴巴,血流滿麵,而陳涵呢,為了證明自己是石女,不惜脫掉囚褲,差點光著屁股站在我麵前。


    然而,就在案情眼看要出現重大突破的當口,我被空山晚秋和大胡子張哥分別用槍指著頭,愣是從西京女監被人家掃地出門!


    事後張哥曾經百般向我解釋,說他的槍裏根本沒子彈,當時那樣做也屬於迫不得已,怕我鑄成大錯…


    隻是,後來我雖然原諒張哥和空山晚秋,但西京女監潛藏大毒梟一案卻始終沒有水落石出,甚至我隻是得到幾個讓我無法串聯起來的信息罷了…歸納如下:


    第一,胡敏家裏是做化工生意的,‘據她說’,其安排手下收集大量鐵屑,是為了私下進行化學實驗,驗證自己家提供給乾通水處理集團的催化劑沒有問題,雙方的對賭協議並沒有輸掉,她和家人都是被冤枉的!


    其次,作為特級寬管犯,胡敏能夠方便出入監區醫務室,因此,私下做過一些藥品進出記錄,發現陳涵手下的黃莉等人,以各種名義從甲字監區醫務室領走數量不一的止痛、陣痛類藥品,並且去向不明。


    第三,陳涵本人是石女,她天生沒有來過月經。而因為女人身體最重要的一竅不通,因此總會經受常人難以理解的病痛折磨。而這種事又屬於太過隱私的情況,沒法和獄方明說,從而迫不得已之下安排手下盜取、冒領止痛藥。


    還有,陳涵說自己是hiv病毒攜帶者,並且是在入獄後被傳染上的。


    最後,胡敏安排人將自己打成重傷,這麽做的原因不明…


    基本就這些情況了,至於上次跟我過不去的黑區黑鳳,以及譚監之類,今天全都沒有出現在現場,據馬雨茗說早就調走了,目前已經不在西京女監任職。


    …


    現在聽到馬雨茗詢問,我冷笑,“馬監,你們是不是已經核實過陳涵的情況?她根本不是hiv攜帶者對不對?甚至特麽也不是什麽石女!”


    馬雨茗點頭又搖頭,迴我,“江科,馬雨茗不是hiv攜帶者,這一點她說了謊,不過這個女犯的確是天生石女,隔三差五就會受到病痛折磨,這一點我們已經核實了,不會錯的。”


    “哦?”


    我有些意外,問,“確定是石女嗎?奇怪了…”


    盡管我其實已經排除陳涵就是西京女監潛藏的販毒運輸網絡大頭目的想法,但我卻沒想到,身體有天然缺陷這一條陳涵並沒有騙我!


    那麽,她幹嘛要說自己是hiv攜帶者呢?這樣說有什麽好?


    我陷入冥思,最後得出結論:當時,陳涵在想盡辦法拖延時間,並且使用各種手段轉移獄方的視線。


    至少我清楚,作為hiv這種惡性傳染病的攜帶者,當警方沒有確診的時候,我們是不能對其進行進一步審訊的,甚至需要將她單獨隔離!


    畢竟女犯人是一個特殊群體,很多人經年累月都會在一起生活,她們的生命安全必須得到保證!


    所以,陳涵拋出這樣一個殺手鐧(hiv的診斷和其他病不一樣,需要時間,因為有潛伏期、窗口期之說,並非馬上就能得到結果),首先能夠拖延時間,其次就是會被獄方單獨隔離關押!


    別小看隔離關押這種措施,雖然屬於很嚴厲的懲罰,但換個角度,何嚐不是對她最嚴密的保護呢?


    看來,陳涵已經意識到,當有人特地找上門來調查她的時候,其已經變得非常不安全,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那麽,從這個角度推演,特麽到底是誰在威脅陳涵,她怕的是什麽?是某個女犯人,還是某個利益集團,或者某件事?


    不過,越是這樣,我反倒認為陳涵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小,至少,她就是那個販毒運輸網絡大毒梟的假設,基本已經被否定了!


    原因很簡單,陳涵顯然不具備在監獄裏翻江倒海的能量!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陳涵被我一步步逼得無路可走,眼看就要徹底撂了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一個獄方高層出麵保她。


    而胡敏就不同了,當我意識到她有很多情況瞞著我,準備進一步追問時,不但空山晚秋,甚至市局刑警隊的大隊長,大胡子張哥都迫於壓力叫停這件事,據說還是那個已經倒台的西京市局常務副親自下的命令,要求老張必須親自到西京女監,壓住這件事!


    那麽,誰的嫌疑更大還要多說麽?


    所以,當我已經突破了李幺妹後,第一個念頭的就是再次突審胡敏!


    這個長相俊俏,白淨得像個高學曆知識分子的年輕女人,她到底有什麽東西瞞著我?她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沒有瞞著幾人,我將所有之前和現在的情況盡量串在一起,和他們解釋,最後說,“倩姐、馬監、大俠,你們應該注意到幾個疑點,第一,相比陳涵,胡敏顯然是化學實驗方麵的高手,丫家裏就是做化工生意的,因此,她具備能夠將毒品從陶瓷中分離出來的手段!當然我們是不明白的,但我們不會,不代表胡敏不會!第二,胡敏本人就是特級寬管犯,而她定點服務的地方正是監區醫務室,因此從客觀條件看,她比陳涵更容易對藥物動手腳,誰特麽敢說胡敏的那個什麽藥品領用記錄寫的就是事實?她自己就沒有貓膩嗎?第三,我記得很清楚,胡敏後來的表現太異常了,當陳涵不顧一切說出自己是石女這樣的隱私時,陳涵開始表演,甚至讓手下故意打傷自己…這特麽太意外了,我想不明白這貨想幹嘛!”


    環視眾人,我的目光變得冷冽起來,“麻痹的,既然想不明白,那好啊,咱們索性直接提審胡敏好了,當麵鑼對麵鼓,審丫個底兒掉,特麽的,我還不信查不明白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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