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電話,我還是分別打給陳倩和英婕。


    我告訴倩姐,留個心眼注意利處等工作組成員的動向,尤其對方和什麽人走的比較近,是不是存在某些異常舉動,發現任何情況隨時和我通氣。


    和英婕的通話中,我要求她們英家立即發動方方麵麵關係,搞清楚英家對手在山溪省司法口具體掌控的部門有哪些,近期以及之前半年、一年,有過什麽大動作。


    尤其要注意是不是某些情況曾經在西京司法局或者監獄管理局引起爭議,最好能夠拿到相關會議紀要或者錄音。


    我有一種感覺,異地互查小組就像一把雙刃劍,對方雖然很想借此給英家犀利一擊,從而令英雄仕途受阻,英氏集團元氣大傷。但他們自己屁股也不幹淨,因此在動手發難安防監控項目之前,首先需要把自身可能存在的種種隱患處理幹淨,杜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從而立於不敗之地!


    在我想來,一般小小不然的問題,方方麵麵都不會太在意,就算查出來也不可能影響到哪家的根基,而且工作組既然派下來,不找出點兒問題好像也說不過去。


    因此,能讓對手慎之又慎的,隻會存在於一些比較敏感的操作上,比如項目實施、人員調動、職權分配或者財務問題這些方麵。


    而工作組既然能夠不遺餘力一上來就稽查財務,顯然這方麵沒有大問題,或者已經被處理幹淨,根本不怕查!


    而檢查財務從來都是審計稽查工作中最為繁瑣的部分,從上到下查一遍,足以為對手贏取充分時間進行其他漏洞的補救…


    如果我的猜測大致吻合,那隻能說,特麽權利鬥爭真是千變萬化勾心鬥角,真心不是我這樣無根無基的小人物能夠摻和的…


    然而既然已經站隊,我便隻好硬著頭皮向前衝,開弓沒有迴頭箭,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小心注意。


    …


    又點上一根煙,第三個電話我撥給西京檢察院第一副檢察長晨叔。


    “晨叔,您上班了嗎?”


    “是小江啊,我剛到辦公室,有事兒嗎?”


    “不好意思又要麻煩您,是這樣…”


    我簡單扼要講了講目前的形式,心知檢察院一方並沒有合適理由介入工作組的調查,因此隻是請晨叔讓各個駐監監督員以及在西京監獄管理局監察處常駐的巡視員盯住這件事兒,如果發現某些人存在違規違紀的舉動,先不要打草驚蛇,隨時和我溝通。


    末了,我感謝晨叔,“叔,上次西京女監那個駐監監督員,請您替我向她說聲感謝,等我過幾天迴到西京,咱們約出來一起坐坐。”


    晨叔便笑,“小江,搞什麽搞?監督工作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你這麽說難道是要拉我下水嗎?”


    我大汗,連聲道,“晨叔,瞧您說的哪裏話,我怎麽敢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呢!”


    “這樣想就對了!”晨叔溫聲道,“小江,紀檢監察公安司法,幹得都是得罪人的事兒,容易結仇更容易被某些不法之徒拉攏…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你要記住,幹我們這一行的,必須保證時刻警惕,偏偏就不能弄濕鞋子。”


    掛斷電話,我想起晨暉,覺得這丫頭一家對我實在太好了,好到我無以為報。


    盡管晨叔口口聲聲說什麽都是其職責所在,我心裏卻明白,要是沒有晨暉這層關係,對方就算幫我,也需要走官樣流程,絕做不到如此傾盡全力。


    心中便有一股柔情湧上,我沒多想,怕自己再彷徨,直接給晨暉撥電話。


    和陳倩一樣,晨暉好像還在睡夢中,嘟嘟囔囔接通手機,問,“誰啊?”


    “晨暉…是我。”


    “江楓?楓哥?”


    丫頭一下清醒了,喜叫道,“楓哥,你今天可是破天荒頭一次,嘻嘻,大發善心啦!”


    我明白她是怨我很少主動打電話,更沒有在這樣的清晨給她任何關愛和問候,心中愈發覺得虧欠對方。


    隻是,我想說些柔情蜜意的話,張開嘴卻變成,“晨暉,我爸媽還有姐姐他們都還好吧?”


    “...還好。”


    晨暉情緒立時有些低落,顯然因為沒有聽到想要聽到的話,有些不快。


    “丫頭…辛苦你了,謝謝你,謝謝。”


    半晌,我舉著電話,聽著晨暉輕輕的喘息聲,總算說了這麽一句。


    隻是,這樣的言詞在如此一個令她意外的清晨,卻顯得那樣蒼白幹澀。


    “不用說辛苦,我是自願的…”


    於是我更說不出什麽來,而晨暉則在沉默片刻之後,開始給我講他們又去什麽地方了,遇到哪些奇聞異事,甚至有一次旅遊大巴壞在半路,他們苦耗五個多小時等待救援,一人吃了三桶方便麵這種細節,也嘻嘻哈哈說出來。


    “楓哥,哎呀,那天真是出糗了呢!”


    “怎麽說?”


    “你可不知道,車壞在省道上,周圍沒有村落沒有人家,甚至連個廁所都沒有…哎呀…嘻嘻,人家當時憋壞咯,最後隻好一個人跑到山凹裏…羞死了都要。”


    我不禁莞爾,腦海中想象晨暉慌慌張張,探頭探腦四處張望,然後羞紅了臉蹲下噓噓那一幕…


    “傻丫頭,這你也和我說啊!”


    “不然呢?我該說什麽?那些比山水畫還要美的風景你看得見嗎?哼,就算你以後看見了,身邊也不是我陪著…”


    我聽著對方抱怨,隻好訥訥道,“這和你跟我說噓噓…有啥聯係嘛!”


    “有啊,”晨暉好像有些羞,頭似乎躲進被子裏,話筒裏傳來的聲音變得沉悶,“楓哥,風景你沒見過,當然無法想象是什麽樣子,對不?可我你見過啊,我的身子…楓哥你都看遍了…嘻嘻,所以,你腦子裏一定能想到我…想到人家那樣的樣子。”


    “哪樣啊?”我裝傻,卻無奈於女人的敏感,這丫頭,還真算死了我。


    “那樣唄,蹲著…”


    “你…”


    我不敢再說下去,生怕身體某一部位起了反應。


    又煲了幾句電話粥,我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和我爸媽就能迴西京來。


    晨暉卻說,“我心玩野了,還不想迴去呢!嘻嘻,你可不知道,叔叔阿姨和我好親啊,總說要是他們能有我這樣一個兒媳婦,這輩子也就值了…”


    於是我的腦仁開始疼,繼而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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