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的動作,晚秋驚叫,而我卻笑了。


    手指,堅定地按在她背部穴位上,我溫聲道,“我功力不夠,無法做到隔著衣服模擬金針刺穴,所以晚秋…失禮了。”


    聽到我的話,她便在一瞬間癱軟,就像忽然化身為一團棉花。


    而我卻閉上眼睛不看她,屏住唿吸,全神貫注開始為其醫治。


    隨著氣龍從手腕寸關尺凝集在指尖,並且逼進空山晚秋體內,我的眉頭漸漸蹙起,心中的疑問也隨之越來越大。


    分明,我感受到晚秋身體的情況和馬昕並不相同。


    準確說,差別非常大!


    因為馬昕的緣故,我後來曾針對性癮症專門查過一些資料,知道造成這種罕見疾病的原因不外乎兩種。


    一,因為身體器.官功能上的缺陷,令患者無法控製自己突然產生的欲望。


    另外,就是和內分泌失調造成神經係統障礙有關係。


    但今天,此時此刻,我卻驚訝地發現,空山晚秋的情況似乎和我所認知到的性癮症患者不太一致!


    也就是說,或許空山晚秋的病狀,並不是典型的性癮症!


    …


    氣龍在空山晚秋體內遊轉幾個周天,我開始氣喘籲籲,皮膚上全都布滿汗水。同時,我的病人卻沉沉睡去。


    這也算是我對治療中遇到類似尷尬情況的一種改進吧---第一時間,我已經點了空山晚秋的睡穴。


    想要睜開眼看看對方身體情況,我卻沒來由陷入掙紮。


    心中有些奇怪,為什麽麵對馬昕的時候,我可以做得奔放強勢,甚至霸道地將其放倒在床上,可對於心甘情願任我而為的空山晚秋,我卻有些畏手畏腳,連看她的身體都不敢?


    這種心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歸結於,人對於不同個體的態度不一樣,而我,也終歸不是合格的醫生,總會心存某些雜念吧…


    好在我對人體穴道算是相當熟稔,因此不用睜眼,也可以準確辨識空山晚秋的每一個穴位,從而僅僅讓自己的手指尖點在對方穴道處,並沒有造成對她身體的褻瀆。


    …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終於收手,摸索著拉過被單蓋在晚秋身上,順手解了她的睡穴,並在其沒有立即醒來之前,再次遁入衛生間,打火抽煙。


    迴憶整個兒治療過程,我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


    很奇怪,空山晚秋身體反饋出來的信息與病狀和她類似的馬昕不同,卻接近我曾經救治過的另外一個人!


    對,就是嵐瀾的父親,嵐鎮南。


    可是,嵐鎮南的病情我很清楚,一定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藥,從而導致毒素深入五髒六腑,最後造成唿吸衰竭,命在旦夕…


    這種由於外因導致中毒的狀態,和馬昕那種自身生理係統障礙造成的疾病,在我施展內視外窺術之後的反饋上,完全不一樣!


    難道…


    我的心突地緊縮,難道空山晚秋和嵐鎮南一樣被人暗中下了毒?


    可,誰會這麽做呢?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仇家又是哪個?


    聯想到空山晚秋的特殊身份,我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一個令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念頭募地升起---如果是西京女監內部的人對她們防暴隊長下毒,那麽後果…


    一連串疑問讓我的心情無法平靜,心中一動,低頭仔細查看還沒有清洗的雙手,繼而更擔心於剛才的猜測。


    佐證已經出現---我的雙手指甲溝裏,隱藏著一些暗黃甚至有些泛青的汙垢!


    我可以拍著胸脯斷言,這些東西,絕壁是從空山晚秋體內拔出來的毒素!


    凝視半晌,我找到幾支牙簽,將指甲縫隙的那些汙垢刮出,接著擰斷一次性牙膏,擠幹淨,小心翼翼將毒素塗抹在內側鋁皮上…


    剛洗幹淨手,空山晚秋的聲音便響起,“江楓,你在哪兒呢?”


    “來了!”


    我應了一聲,從衛生間走出,看到晚秋裹著床單躺著,羞得滿麵通紅。


    兩人不好意思對視,我訕笑著,“我可啥也沒看見啊…哥們是神醫,治病全憑手指感覺…”


    “手指?”


    晚秋卻更不好意了,“你是說,你…摸遍我了?”


    “這…”我忽然無語,似乎自己陷入某種語病裏,無論怎麽張嘴解釋,反而都會越描越黑!


    半晌,我歎息道,“公道自在人心,清者自清…我無需解釋什麽!”


    她不再說話,好一會兒也歎了口氣,“謝謝你,我,我可以穿衣服了嗎?”


    “洗洗幹淨,我下去等你!”


    …


    整個兒診治的過程並不長,也就半個多小時,因此現在的時間正趕上上班高峰期。


    站在賓館門前的街道邊,看著已經開始匯入上班滾滾洪流的匆匆過客們,我有些恍惚。


    畢業後的三個多月來,好像我的每一天都過得非常不平靜,層出不窮的怪事或許比很多人一輩子遇到的都要多得多,可我,卻糊裏糊塗就這樣生生扛著走過來了…


    苦笑中,我哢哢扭動脖子,狠狠伸了一個懶腰,繼而感歎人的抗虐能力實在太過強大,而且似乎被生活揍得越狠,神經的韌性也就越強悍!


    於是便不再感慨,不管怎麽說,我江楓不是還沒有被擊倒麽?


    比起絕大多數人,我一個剛剛畢業,通過試用期不久的普通大學生,是不是能算作‘人傑’了呢?


    好吧,如果仍然稱不上,那我就更加努力去讓自己名符其實好了。


    忽然想起外公生前常告誡我的一句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的確,至少到今天我依然四肢健全頭腦敏捷,並且看上去也擁有一個國家公務人員的高光身份,前途,並不是渺茫而看不到光亮!


    對,我應該努力讓自己前途無量,而非前途無亮!


    …


    一陣香風在我身後飄來,我有些詫異,空山晚秋難道也用化妝品麽?


    轉過頭,我衝她笑笑,“晚秋隊長,你可欠我一個大人情啊!”


    她凝望我,許久才問道,“江楓,我的病?”


    我便肅然,反問她,“晚秋,請你好好想一下後告訴我,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種情況的?那段時間你們西京女監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你和什麽人有沒有不對付?”


    她看著我,臉上閃過疑惑的神情,“為什麽這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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