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兩個故事,我沉默片刻,思緒還停留在對這兩名偉大女性的深深敬意中。


    好半天,我伸出手,握住王盼娣那雙甚至比我的手還要粗糙的手掌問道,“王盼娣,你告訴我,她們倆難道不比你更艱難?難道沒有你可憐麽?我們需要學會換位思考,你想想看,如果你是她們,別說取得這樣的偉大成就,哪怕是活下去可能都沒有勇氣,是不是?”


    王盼娣的身體開始輕輕抖動,眼睛裏也閃爍著淚花。


    我的聲音嚴肅起來,“王盼娣!你想想你自己,眼看隻有兩年左右的時間就能重新獲得自由,有資格在田野中、大海邊自由唿吸新鮮空氣,歡唿跳躍…可你不但沒有讓自己充滿動力,卻反而想什麽能不能生孩子的事兒!甚至想得自己都神經病了你知道嗎?啊?我的話你懂嗎?你要是再這樣發展下去,很快就會變成瘋子了,明白嗎?”


    她哭起來,哭得嗚嗚咽咽,“江,江隊,可,可我就是特別想要一個孩子啊!”


    “唉~~~”


    我歎息一聲,“想要孩子,那就好好改造,爭取盡快減刑出獄…我會時刻關注你今後的表現!王盼娣,事實上,也許你還能趕上一次減刑的機會呢!我江楓保證,隻要你表現好,走正路,對生活充滿希望,你出獄後我負責幫你聯係工作,哪怕去掃大街,也是用自己的雙手掙一份堂堂正正的辛苦錢!”


    “好,江隊,我聽你的!”


    “還有呢!”我總算可以展顏,“我也會幫你找男人,找個老實的好男人一起過日子,早日抱上大胖小子…哈哈…”


    “人家想要閨女呢!”王盼娣少見地顯出女兒家羞態,也不再哭泣。


    “好,閨女好啊,閨女是父母貼身小棉襖,哈哈,閨女好…”


    我站起身,“起來吧,我現在就告訴你,你沒病!雖然你幾乎就要得病---得神經病!嘿嘿,可這不是還有我呢麽?隻要我江楓在沙山一天,我就不會讓你們任何人神經不正常…好了,我先聯係李玫醫生,讓她給你開點兒藥,調理一下身子…你別再胡思亂想什麽要孩子,什麽有男人半夜三更爬到你的囚床上歡好…想破頭也得不到啊!”


    她有些害羞,“我,我其實也覺得不可能,但那種感覺很強烈…再說,早上起來的時候,身子下麵都是黏糊糊的,身體也覺得很累,我就以為…”


    我打斷她,不想就這個話題再說下去,“麵包會有的,男人會有的,孩子當然更是一定會有的!聽我的,調理好你的身體,保證月經正常,而且不要再聽你那些親朋好友或者其他女犯人在你麵前瞎逼逼,她們說的那些話…其實我也知道,她們應該是好意,希望你看到別人的幸福,自己有所觸動,對生活重新抱有希冀…但,也許他們的方法錯了吧!”


    “嗯,江隊,聽你的!”


    從她的語氣裏,我已經基本能夠肯定,王盼娣曾經扭曲的心態,已經被我的話漸漸重新拉迴正確的軌道上,變得趨於正常了…


    王盼娣看著我,眼中滿滿都是感激之情。


    “江隊,你是個好人,真的是好人,好人…”


    她的用詞非常單調,好像除了好人這兩個字之外,再也找不出能夠表達對我人品讚美的另外一個詞匯了。


    “行了,我好不好,不用你王盼娣來下定語!”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心中豪氣頓生,也不知怎麽的,仰天大聲說道,“我江楓做事兒,隻有一個原則---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行了,你可以走了!”


    王盼娣終於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看著我,“江隊,謝謝你!”


    “行了,嘿嘿!”


    我開始叫門外一直等著的那兩名當值管教進來。


    這時候,王盼娣突然問了我一句,“對了江隊,你剛才說的那兩個女人,她們都是誰啊?”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用充滿尊敬的語氣對王盼娣說,“一個是我們華夏人,她叫張海迪。另一個是米國人,名字是海倫.凱勒!”


    “嗯,我記住了!我向政府、向江隊您保證,我會向她們學習的…”


    王盼娣不再看我,轉身跟著已經進屋的女管教向外走,隻是,我明顯從她的背影裏看到一種和以前不太一樣的東西。


    也許,那就是---對生活充滿信心的狀態!


    …


    終於,關於女囚懷孕的段子,我算是向李侃和老虎等人講完了。


    隻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些家夥誰都沒有笑---其實,當我講到後來的時候,李侃等人已經全體沉默,沒有誰多說一句話。


    “李哥,老虎哥,你們是不是以為在女監當管教很有意思?”


    我並沒有意識到他們的情緒變化,嘿聲笑著,“是不是覺得有那麽多大屁股、大長腿可以看?嘿嘿,老實告訴你們吧,都特麽扯淡,做夢!”


    他們還是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女犯們平時累得跟狗似的,繁重的體力勞動讓她們很少有人還能保持曼妙動人的身材。而且,每個人都穿著完全一樣的囚服,無論寒冬酷暑,基本上都一個裝束,你還以為真的能看到大白腿啊…”


    我說著,終於發現李侃和老虎等人的臉色有些古怪,好像對我的話根本無動於衷。


    他們的反應,用我外公在世時最喜歡說的一句話來描述,就是---心不在肝兒上。


    “李哥?李哥~~~你丫,你們怎麽了?”


    聽到我叫他,李侃終於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唉~~~特麽的,這人啊,還真不能做錯事兒,不能犯罪啊!等到真有鋃鐺入獄的那一天,一切都毀了…江楓,你們沙山女監的那些女囚,她們…唉,也真夠可憐的。”


    我明白了,李侃這是有感而發!


    尤其我說的還是一個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身上的真人真事兒!


    盡管我好像在講故事,但,李侃、老虎他們並不傻,並沒有真的當成段子、故事來聽。


    這幾個家夥應該已經從我的講述中聽出另外一種韻味---悲涼的囚犯生活!


    或許他們在想,該是怎樣的心理折磨,才能讓一個女人竟然因為幻想而變得月經紊亂,甚至連續兩個月沒有來例假?


    這種痛苦,不是親身經曆的人,根本無法想象!


    唉,人生,易思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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