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啊?”聽到她的迴答,我不由自主發出一聲純粹的語氣詞。


    “是,我想您應該已經猜到…”晨暉臉色黯然,衝我點點頭說,“他離世了,大概有半年多吧…”


    晨暉的話令我有些吃驚,心情也變得更加鬱悶。


    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和她冥冥中有著某種緣分?


    不然的話,為什麽她的長相和嵐瀾驚人相似,而我卻又會陰差陽錯穿上晨暉前男友生前的襯衫?


    看得出來,我身上現在穿著的衣服,在她長達半年的生活裏一直精心保管,甚至還會時不時拿出來漿洗…其實已經說明,這件襯衫對晨暉而言十分重要。


    但疑問隨之而來,既然如此重要的東西,晨暉怎麽會舍得給我穿?


    難道就是因為一杯牛奶弄髒我身上的t恤衫麽?要真是那樣,她完全可以找機長的衣服或者給我賠錢啊…


    百思不得其解,我索性對她說道,“晨暉…哦,我剛才看到你的銘牌,所以知道你的名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先生,有什麽問題,您說吧!”


    “謝謝你拿出如此珍貴、對你來說意義重大的衣服給我…我倒是沒有別的忌諱,就是擔心弄髒或者弄壞了…我知道,這不是金錢的問題,我江楓賠不起的…”


    我指了指身上的襯衫,表明自己想不通為什麽晨暉會讓我穿。


    晨暉看著我,微笑著,眼中的淚水越聚越多,顯然明白我話中深義。


    “先生,這件衣服,也許隻有你穿著…我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她低下頭,任由眼淚撲簌簌掉落在身上,打濕胸前的空姐製服。


    “給你看看這個…”


    晨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巧的項鏈,她之所以沒有掛在脖子上,是因為現在民航總局對空乘的要求越來越嚴格,上班時間決不允許佩戴任何首飾。


    我看到,這根項鏈前端連著一個桃心的項鏈墜,銀光閃閃。


    晨暉輕巧地動了一下,那個項鏈墜便被她從中間分開,裏麵放著一張年輕男子的照片。


    她遞給我,“先生,他是我男友,你看看…”


    接過來,我仔細端詳照片,並沒有發現這個已經離世的男人,長相上和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我承認,我和他都屬於那種高大陽光的青年,也還都算長得帥氣,但,並不是說長相英俊的人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晨暉的前男友和我,也許從眉角鼻梁有些許相似之處,但很明顯並不是同一個人。


    我有些迷惑,抬眼看著她,聽其解釋。


    “先生,你對著鏡子笑一笑!”


    晨暉又掏出一麵小圓鏡子塞進我手裏,示意我對鏡而笑。


    不忍違背她的意思,我衝著鏡子展露笑顏。這一來我便發現,當我笑起來的時候,我和他,晨暉的前男友,竟然有著極為相似的神韻或者說氣質。


    我是搞心理學的,心中明白氣質這東西根本說不清楚,而且千人萬念,觀點都不一樣。


    氣質,也許隻不過是表達出一種能夠帶給對方的感覺吧。


    看到晨暉前男友這張微微含笑的照片,我明白了,應該是我剛才不經意露出的笑容,扯動晨暉的神經線,令她猛然想起逝去的前男友,並且在我身上看到那個男孩子某種影子…


    這感覺、這心情…我實在說不上來是好是壞,隻是忽然傷感莫名,總覺得自己好像偷走了什麽不屬於我的東西,同時自己也失去了另外一些。


    我和她,兩個人忽然都不再說話,我沉默著坐迴座位,身上穿著這件質地良好、對晨暉來說意義深重的襯衫,微微閉上雙眼,漸漸再次進入假寐狀態。


    不知道何時,我覺得似乎有個人在我身邊坐下,正一動不動看著我。


    沒有睜眼,晨暉身上特有的幽香已經暴露了她的身份,我繼續裝做睡著,嘴角微微帶出淺淺的笑意。


    也許,讓她從我身上看再次到某人的影子,是我唯一能幫到晨暉的地方。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很清楚,下了飛機我和晨暉便是陌路紛攘,人生從此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終於,在晨暉的默默注視下,我由假寐進入真眠,沉沉睡去。


    下飛機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晨暉,也許她正忙著招唿別的旅客了吧。


    由於座位在後麵幾排,因此,我也是出機艙的最後幾名乘客之一。


    走出老遠,晨暉氣喘籲籲從後麵追了上來,喊我,“江先生,等一下!”


    站住腳,我迴望向她,心裏多少有些恍惚,似乎嵐瀾正笑語嫣然向我跑來,帶著她滿腹柔情和無盡的歡愉。


    “江,江先生,”晨暉大口喘著粗氣,高聳的胸口不斷起伏,“你,你能不能留給我一個聯係方式。”


    我沒想到晨暉竟如此大膽和直接,很顯然她想和我再次見麵。


    可,我們見麵又有什麽必要呢?


    隻是,看到她如絲媚眼中的期盼和淡淡憂傷,我幾乎就要張口報出我的手機號碼。


    在決意和嵐瀾分手的心態下,一個用於填充空虛甚至發泄欲望的女人,對我而言實在太需要了。


    可…我終於搖了搖頭,心中很明白,晨暉隻不過將我當做她男朋友的替身罷了,而就算留下聯係方式,或者更進一步,某一天有了一夕魚水之歡,那又怎樣呢?對我或者對她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


    或者,隻是對她有吧…但之於我,卻並非我所能輕易接受的放縱。


    衝晨暉笑笑,我十分抱歉地說了一句,“真不好意思,我的手機卡掉了,我正想著重新辦一張呢。”


    這樣的借口明顯就是變相拒絕對方的托詞,晨暉原本就算不上多麽開心的臉,變得愈發黯然,她向我伸出手,示意握手告別。


    我笑笑,伸出手說,“衣服你收好了吧?我放迴你們空乘休息室了。”


    “嗯。”


    晨暉忽然抓過我的手,掏出圓珠筆寫了一行字,深深看了我一眼說,“我的心思你明白,沒錯,我隻是將你當做他…但哪怕這隻是虛無縹緲中一種毫無意義的寄托,可我還是希望有機會和他以某種形式相聚,請你理解我,我會在西京休息兩天,大後天一早,會飛下一趟航班…我希望這兩天裏能有機會再次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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