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姐夫是出納,每一筆流水最後都要經他的手劃撥出去…”


    我點點頭,“沒錯,但那也要有主管領導授權通過的,對不對?難道以前沒有出事兒,這次卻發生意外了?”


    我的雙眼中閃爍著疑惑的目光,心中暗忖,這裏,是不是埋著什麽害人的坑呢?


    無論哪個單位,出納基本都是最後一道出錢的崗位,但如果沒有上司授權,出納自己是不可能將錢劃撥出去的,對於這點兒常識,我還是心知肚明。


    “是啊,多少年都這樣…”


    我姐歎了口氣,“可這次他的主管領導去了外地,b角又長期請病假在家休養,所以他們就把上級審核授權的密碼告訴你姐夫,讓他自己辦就行了…”


    我終於明白了,姐夫這是絕壁被人家給玩了啊!


    “哦…”


    我點點頭,“那就是姐夫自己做賬,審核,提轉現金交易…幾個崗位的活兒一個人做了,是不是這樣?”


    “嗯,對的,據他們說就是這迴事兒…”


    我心中暗罵,糊塗啊姐夫,這種牽扯到巨額金錢上的往來業務,怎麽能夠自己大包大攬全都做主了呢?


    現在的情況,我算基本搞清楚,心中明白,就算這次姐夫能夠僥幸免去牢獄之災,但飯碗恐怕保不住。


    無論如何,有時候,原則性的東西必須堅持。


    不管是否為了一己之私,犯了錯,總歸要擔責任!


    隻不過,對我們江家來說,負責任可以,但隻能負我們該承擔的那部分!


    其他的,草泥馬的,一分錢責任也別想轉嫁到老子頭上!


    “姐,你們請律師了麽?”想了想,我沉聲問了一句,“我想見見對方。”


    “我…哎,縣裏根本沒有好律師,西京那邊,數得上名號的大律師,接案起價就是十萬塊…我,我…”


    老姐再次泣不成聲,妹的,看得我心中無比酸楚。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別說十萬塊,我家的情況,估計湊個一兩萬都難…


    沒在社會底層生活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買菜算計到分分毛毛,出門寧可少坐一站走路也要省下五角錢的那種恓惶…


    這些終日惴惴不安,謹小慎微的生活狀態,根本無法用文字和語言描述…


    都說時間是一把殺豬刀,能磨碎人們生活的棱角。


    而在我眼裏,貧窮更是一把宰牛刀,它能將人的血肉一絲絲抽出,拋灑進生命這條由幾十年歲月灌注而成的長河裏…


    我家雖然不至於貧困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但籌集十萬塊…他們除非賣房子!


    深唿一口氣,我竭力平靜心思,腦海中聯想到,既然請不起律師,那麽按照慣例,老姐她們可以申請法律援助。


    刑法規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因經濟困難或者其他原因沒有委托辯護人的,本人及其近親屬可以向法律援助機構提出申請。


    對符合法律援助條件的,法律援助機構應當指派律師為其提供辯護。


    “姐,你們申請法律援助沒有?政府指派的律師是誰?”


    “我們倒是申請了,想著先將就一個,然後借點兒錢去西京找個好律師接手…”


    我點點頭,“好了,現在填補虧空的錢咱們已經籌集到,下一步,我想和律師談談…”


    指著大半編織袋百元大鈔,我笑笑,“爸,媽,老姐,你們去辦一張銀行卡,把錢存銀行,很快會沒事兒的…”


    其實我原本不需要將這麽多現金取出來,然後再折騰著存迴去。


    但…唉,我明白,如果不讓老實巴交的父母和心意已亂的老姐親眼看到這些錢,那些存款單上的長串數字,他們根本不會相信,隻會當做我用來寬慰、糊弄他們的小花招罷了。


    人窮,所以誌短。


    對於千百年傳下來的謁語,我不想去試圖推翻它,或者另類到證明其錯誤。


    對我江楓來說,既然窮過,那我就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人生變得精彩,永不受窮!


    帶著心驚膽戰的親人去銀行存好錢,看到他們多日沒有出現的笑意重新迴到臉龐,我悶頭躥進附近的一家麵館,要了兩大碗臊子麵還有幾個肉夾饃,瘋了一般吃起來!


    我不知道,咽下去的那些吃食,除了家鄉那令我魂牽夢寄的味道之外,是不是還有我的淚水…


    終於,振作精神,我拍著撐得幾乎難以俯身的肚皮,笑著將爹媽姐姐趕迴家,‘責令’他們老實呆著,並且給我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然後踽踽獨行,前往政府指定為我們進行法律援助的三嘉律師事務所。


    折騰半天,此刻已然臨近黃昏。


    傍晚的微風吹拂在我的麵頰上,很是溫柔。


    我哢哢轉動著脖子,仰麵看向天空。


    風,你再大點兒,請繼續吹!


    吹走籠罩在我們這些受盡委屈,總是被生活日著的碎催身上,吹走那些令我們喘不上氣、惶惶不可終日的霧霾!


    大步流星,我要在律師下班之前趕到那裏,和對方進行第一次深談。


    …


    當我看到坐在麵前的這名律師,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麽老爹老姐準備砸鍋賣鐵去西京請大律師的原因。


    並非我不敬,而是對方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到胸前的號牌上,不但沒有律師的名頭,甚至還和我一樣,寫著‘實習’兩個字!


    洪蕾,畢業一個多月的女實習律師,準確說,實習助理!


    看到她,我隻想說一個字,草!


    當然,不是草洪蕾,而是草給我們江家安排指定法律援助的那個慫人!


    “你是江媛的家人?”


    洪蕾輕聲問我,語氣似乎有點兒奇怪。


    拍著良心說,洪蕾除了年輕,缺少經驗,人家無論從談吐還是舉止,甚至包括長相全都無可挑剔。


    不是有句話麽,米脂的婆姨綏德漢,我們西北出美女,洪蕾更算得上美女中的佼佼者。


    然而,事關我姐夫會不會免責,能不能消除牢獄之災,在潛意識裏,我還是希望經手姐夫案子的指定辯護是個老資格的律師。


    哪怕名氣不大,但見的多了,經驗總會有。


    鬱悶中,我默默抽出一根香煙,也沒管洪蕾已經微微皺起的峨眉,徑自點燃狠狠吸了一口。


    “對,我是江媛的親弟弟,出事兒的是我姐夫!”


    她看著我,目光定定停留在我的臉上…


    這樣子,倒是令我完全沒想到。


    “請問,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江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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