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健的臉色,已經沒法準確形容,看著又紅又紫,都快變成豬肝了。


    “江老弟,看你說的…”


    見我總算開綠燈放行,張健緩緩籲出一口氣,“兄弟,你就大放寬心吧!要是真的出現某些預料不到的意外,你,你就…”


    張健眼珠各種亂轉,看到走廊盡頭牆角處放著的垃圾桶時,忽然眼前一亮。


    “你就將我張健的腦袋割下來當垃圾賣給迴收站!”


    看著他那奴顏婢膝的可憐樣,我也懶得再跟這兒廢話。


    “行了,行了,趕緊的啊!瑪德,今兒個哥們攤上你們這點兒破事兒,跟著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是是,辛苦兄弟,委屈老弟了…”


    張健唯唯諾諾,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和我們剛遇上那會兒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我不再說話,隨著張健來到換休室。


    這時候,那些大兵哥早已擺放調試好設備,一臉嚴肅目光木然地分列兩側等著我們。


    “老弟,一會兒還得請你和她們…”張健努努嘴,瞥向剩下的劉瑤琴和司馬小喬四人,溫聲細語對我說道,“江兄弟,為了最後這次測試能夠順利進行,還得你美言幾句啊!”


    “行吧…張哥,你就直說,想讓我怎麽和她們交代!”


    “那誰,劉瑤琴和司馬小喬一組,另外兩人一組,分別坐在兩台儀器前…”


    張健壓低聲音,開始對我囑咐起來。


    原本,我根本不認為他們放在換休室的這些玩兒意真是什麽測謊儀,潛意識裏認定絕壁是對方擺出來糊弄我的障眼法而已。


    他們的根本目的,定然另有所圖。


    可,隨著張健絮絮叨叨不斷闡述,我卻有點兒迷糊了。


    看樣子,還真有點兒測謊的架勢啊!


    …


    末了,張健舔了舔說得口幹舌燥的嘴唇,衝我神秘一笑。


    “兄弟,別看哥們粗粗拉拉的,張哥我可是名牌大學微電子專業高材生,嘿嘿,她…丫是搞生物電的專家…”


    張健指了指這段時間沒怎麽說話的騷娘們,“這是大牛人啊!”


    我去~~~


    頓時,我有點兒理解不上去了。


    真是沒想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張健和騷娘們竟然是‘研究科學的’的高大上人才啊…


    還真是,怎麽看怎麽不像!


    張健五大三粗,一臉橫肉,長得就跟個屠夫似的。


    而騷娘們呢,簡單說,一眼看上去就像站街出來賣的那種女人。


    大張著嘴巴,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好半天,我伸手按住額頭,一臉誇張的表情,“這…臥槽,牛逼啊張哥!”


    我甚至微微彎腰拱起手,“失敬失敬。”


    這時候,那女的忽然媚笑了起來,“江隊,用不著這麽誇張吧,嘻嘻,等完事兒了陪姐姐在t市好好轉轉啊,人家頭一次來這裏,真希望有個導遊全程陪同呢!”


    她將‘全程陪同’四個字咬得非常重,娘的,聽起來怎麽各種騷呢?


    甭管好壞話賴話,隻要從這女的口中說出,聽著就那麽不對路。


    “是是,行啊…”


    我胡亂應付著,心中卻萬般驚異。


    真沒想到…真特麽出乎意料!


    “張哥,你們準備開始吧,我和她們幾個囑咐囑咐。”


    來到劉瑤琴、司馬小喬幾人麵前,我板著臉衝幾人點點頭。


    她們看到我過來,齊刷刷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江隊好!”


    “坐吧!”我頷首示意,“等得時間不短了吧,你們…心裏有什麽想法?”


    我的問題有點兒古怪。


    既沒有問她們是否做好心理準備,也沒有吩咐她們接下來該怎麽做,而是表示出一付想聽聽幾人想法的樣子。


    四名女囚麵麵相覷,足足愣了十幾秒鍾。


    “江隊,我有點兒怕…”


    還是司馬小喬先開口,畢竟她和我更熟稔一些。


    “怕?怕什麽怕!”


    我冷著臉訓道,“有我江楓在,誰特麽敢欺負、敢為難你?”


    說著,我狠狠瞪了旁邊一直麵色恓惶的劉瑤琴一眼,那意思是說,你劉瑤琴老實點兒,要是再讓我聽說還有欺負司馬小喬的情況發生,你丫也別想在一監區混了!


    “嗯,那…有江隊在,我就不怕了…”


    司馬小喬低低說了一句,看向我的目光變得有些怪怪的。


    “一會兒你們好好配合對方…那個,配合他們工作,不過呢,如果身體有什麽不適應,覺得哪兒不舒服了,立即向我示意,聽見了嗎?”


    “是!”


    我示意她們分組落座,順手搬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司馬小喬和劉瑤琴身邊。


    這時候,程瑤馨、秦隊還有李玫等人也紛紛走了過來,隔著三四步的樣子,冷眼看著張健他們將會怎麽折騰。


    我穩穩坐著,看似麵色平緩,但心中卻早就湧起滔天巨瀾。


    由於學習過犯罪心理學相關課程,因此,對於測謊儀的情況和它工作原理,我心中還算比較有譜。


    測謊儀,英文是polygraph,翻譯過來為為“多項記錄儀”。


    說白了,它是一種記錄人體多項生理反應的儀器。


    測謊儀出現的時間很早,到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曾一度風靡全球,得到廣泛應用。


    顧名思義,測謊儀主要用在犯罪調查中,用來協助偵訊,通過了解受詢問的犯罪嫌疑人心理狀況,從而判斷其是否涉及相關刑事案件。


    一個人心中是否有鬼,嫌疑人是不是真的犯罪,被警方詢問時,其生理上會出現某種差異表現,而這些細微的生理指標變化,就是檢方或者公安機關用以判定嫌疑人是否的確存在犯罪事實的依據。


    實際上,絕大多數真正的犯罪嫌疑人,麵對詢問時大都會否認涉案而說謊,所以才需要通過特定手段來進行“測謊”。


    因此,準確來說,“測謊”不是檢測“謊言”本身,而是測試嫌疑人心理上受到刺激後,所引起的那些生理參量變化。


    所以“測謊儀”,更準確、更科學的叫法是“多參量心理測試儀”。


    按說這些知識也不算太生僻冷門,畢竟隻要學過犯罪心理學的人,都會對測謊儀、測謊試驗有所了解。


    但,令我心中惴惴不安的卻是,張健和騷娘們,他們大半夜專程跑到我們沙山女監搞什麽測謊試驗,究竟存了幾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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