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並沒有停留太久。


    用她的話來講,她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首先便是要將懸賞買我命的事兒盡快擺平。


    說實話,即便我相信燕然擁有通天的能量和無所畏懼的決心,但這一次,對於她能否成功,我並不看好。


    而且,我江楓也不是那種習慣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主兒!


    我命由我不由人!


    這是我一慣做人準則。


    當夜無事,第二天我並沒有和程瑤馨還有陳倩她們多說什麽,而是不斷勉力催動內息,試圖和我那條斷腿建立某種感應。


    然而,我極度失望,一無所獲。


    那條腿,除了呆在它該在的地方之外,我甚至根本感覺不到它是我身體的一個零部件。


    難道我江楓真的就這樣殘廢了嗎?


    按照管床醫生和給我主刀那位主任醫師的說法,我的主要經脈和小腿骨都從膝蓋以下徹底斷裂,手術隻是將它們勉強接上而已,對於那些能夠讓我意識感知到的神經線,醫生們基本上做不了太多修複…


    說實在的,聽到這個論斷的那一刻,我,心如死灰,覺得天都要塌了…


    我無數次在腦海中搜索外公留下的那些醫書,以及上網查詢類似我這樣病狀的治療方案,但結果沒有一個能給我哪怕一點點的希望。


    也許是老天爺為我的遭遇也覺得多少有些不忍,於是從別的方麵對我進行補償---我身體其他部位的恢複速度極其迅速,甚至於連那些醫生都驚訝非常。


    康複進展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一日千裏!


    包括左右肩膀上的槍傷和刀傷,肋部、胯部和胳膊上的傷,以及那些斷裂錯位的骨頭,全部沒有任何問題。


    除了,我這條可憎的腿…


    心力憔悴,耗掉十幾個小時的苦思冥想和上網查看資料,我終於暫時將斷腿這一事實選擇性忘卻。


    心思重新迴到晚上和張斌以及墨芷舞的會麵上來,平心靜氣之後,我的腦海逐漸清明,一個兇狠的報複計劃,開始在我心裏慢慢畫出雛形!


    張斌看到我的時候,這小子差點沒嚇傻了。


    他哆哆嗦嗦張口結舌地問我,“瘋子,你,你這是咋了?”


    咋了…


    嗬嗬,這種詢問方式是我們西北人特有的調調,也許是和我接觸過幾次,張斌和老蔡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學會了這樣來提問。


    而且,似乎用得很熟練嘛。


    好小子,很有語言學家的潛力啊!


    我心裏甚至在想,迴頭從老家踅摸一個俊俏的好姑娘給張斌多好,肯定比他那個小苦強百倍!


    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


    我們西北出美女啊!


    “老張,沒啥了不起的,嘿嘿,除了廢掉一條腿,哥們還是個漢子!”


    “沃日!”


    張斌瞬間沒了別的詞兒,他的眼中瞬間充斥著怒火和哀傷。


    “行了,別滿臉哭喪似的表情,好像哥們魂歸黃土了呢!”


    我瞪了丫一眼,“說正事兒,情況…怎麽樣?”


    “還不錯!”


    聽我問他這個問題,張斌的臉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收獲不小!”


    轉過身,他掏出那台我看不出牌子,據說是花了十幾萬專門定製的超高性能筆記本電腦,開始擺弄起來。


    “等會兒…”


    我阻住他的動作,“別現在搞,咱還得等一個人過來!”


    “喲,誰啊?”


    張斌隨口問道,並沒有看我,而是專心致誌侍弄著他的寶貝。


    “瑪德,還能是誰,是…是我媳婦!”


    “啊~~~”


    我的迴答差點兒沒讓張斌將電腦直接摔在地上,這小子渾身一顫,“你說啥?”


    哎,這個啥的說法,也是我們那邊常用的啊…


    “江楓說的沒錯,他讓你等的人是我,額是他婆姨!”


    墨芷舞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我聽著…哎,心裏百味雜陳。


    “你,你們,啥時候結婚的?”


    張斌蒙了,“好啊瘋子,你丫竟然隱藏得這麽深,老蔡知不知道?瑪德,竟然連喜酒都沒請我們喝一口,是不是看不起我張斌?”


    這小子…還真是個實心眼子。


    “行了行了!”


    我瞪了一眼正在走進病房的墨芷舞一眼,“別扯了,說正事兒吧!”


    “不行,你丫不跟哥們說清楚,我今天還就不幹了!”


    張斌有點不高興,頓時犯了牛脾氣,看樣子我要不給他個過得去的交代,這貨還真的有可能跟我這兒撂挑子、扯唿。


    “草,你丫就會跟我這兒能耐,你這麽硬氣,你幹哈降不住小苦…”


    我話剛說一半,張斌的臉色立馬垮了,跟個霜打的茄子一樣,垂頭喪氣。


    哎,真是癡情漢子負心女。


    我連忙住口,不敢再繼續刺激他。


    “額是江楓老家的對象,這次是專程來t市找他的!哼,江楓從來沒和你們提起過我嗎?”


    墨芷舞雙手插在小蠻腰上,瞪著眼睛指責我。


    又來了不是…


    這丫頭,我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上次在美食城,麵對窮兇極惡的殺手時,她就跟郝茹那兒胡攪蠻纏沒完沒了,結果現在又來一遍!


    你墨芷舞不是有指腹為婚的兒女親麽,幹嘛還要沒完沒了撩撥我呢?


    我臉色一沉,接過話頭,“對,沒錯,我和墨芷舞呢算是從小家裏定下的親事,她這次來,算是先適應適應大城市的生活,也跟我江楓試著過過看,要是不合適還能悔婚。”


    我冷笑著,故意將‘從小家裏定下來的親事’這幾個字咬得特別重,我的意思,相信墨芷舞一定能聽明白。


    我一字一頓衝著張斌解釋,“用現在時髦的話來講,我們根本就不是結婚,而是試婚!嘿嘿,要是覺得不合適,一拍兩散,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楓啊~~~,你,你說的啥話啊!”


    墨芷舞忽然臉色苦了下來,聲音裏也帶著哭腔。


    我沒想到,她對我說的這句諷刺挖苦的話,竟然會是這樣激烈的反應…


    可,有意思嗎?


    我不想傷害她,可我也不會忍受她來刺痛我,讓我獨自受委屈!


    心中泛起一股惆悵的感覺,我默默地對自己說,“芷舞,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一切都變了,你和我,一生也許都不可能在一起…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我的腦海中響起劉若英那首著名的《後來》。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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