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讓一個充滿自信的人在一瞬間迷失,最好的辦法就是挑戰他自以為最強的方麵。


    比如,想要碾壓學霸,那就在考試成績上獨占鼇頭。


    想要讓億萬富翁閉嘴不再瞎逼逼,自己成為國民老公,那就要擁有比他更多的錢,更多的財富。


    否則,隻能任由人家在自己麵前秀優越。


    因為,對方比你強。


    我,一個沙山女監小小的管教,沒有權也沒有錢,卻要在立地太歲廖瀟的一畝三分地兒挑戰他作為地下世界王者的權威,說出來,沒人會相信…


    我想,隻要聽到這個段子的人,都會認為是瞎扯淡,或者我的腦子進水、被門板夾了。


    因此,當我直接在眾人麵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包括我的好兄弟老蔡和張斌在內,無一例外都像看一個白癡一樣看我。


    也許,他們認為我剛才一個人撂翻了包括光頭三哥在內的好幾個混混,因此有點兒信心膨脹,分不清天高地厚。


    別人尚且如此,何況被我直接羞辱的廖瀟呢?


    “你牛!”


    他沒有仰天大笑,也沒有破口大罵,他的神誌在第一時間反應過味兒來之後,廖瀟隻是淡淡地對我說了這麽兩個字。


    慢慢地,廖瀟將手從口袋裏伸出,手中好像攥著一個什麽的東西。


    他的手指修長,手掌並不顯得多麽粗壯,但卻極有張力,似乎白皙的皮膚下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廖瀟陰測測地咧了咧嘴,“還有十個小時!”


    現場的很多人麵露詫異,顯然不知道他話中的含義,我心裏卻十分清楚,他是告訴我,我江楓的命隻有這一夜!


    t市地處沿海,夏季天亮得早,差不多五點東方泛白,六點多就會出太陽。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嘿嘿,娘的,廖瀟是在警告我,明天早上五、六點鍾,就是我生命最後的期限。


    “嘩啦!”


    他的手猛然一開一合,手中精光爆射,我一眼看出,這是一把雪亮的微型折疊軍刺!


    寒光閃閃,樣子及其精巧。


    這玩意兒,別說市麵上根本沒有,就算部隊中也很少見到,應該是特種兵才能有資格擁有的利器。


    我隻是從形狀上看著像軍刺,實際上也沒有太大把握確認。


    但我明白,這東西絕對是能瞬間割刺穿對手喉嚨的兇器。


    “菜刀、折疊刀、彈簧刀、砍刀…”


    立地太歲廖瀟的神情有些寂寥,好像在迴憶什麽,是不是他所經曆過的那些大大小小浴血奮戰?


    在地下世界成為王者,絕壁不是隨便是個人,隨便裝裝逼就能做得到的。


    那些兇險廝殺和朝不保夕亡命天涯的日子,拿腳後跟都能猜得到有多辛苦。


    “現在,那些東西都沒了…我用,軍刺!”


    最後軍刺兩個字他說的很輕,除了我,很少有人能聽清。


    但話語裏的肅殺氣,卻鋪天蓋地,就像在飯店大堂上刮過一陣地獄裏的陰風一樣,攝人心魄。


    廖瀟斜眼瞅著我,臉上帶著一種獵人捕殺小動物的嗜血和輕蔑,“軍刺,56型三棱軍刺,在世界十大著名軍刀裏排名第七,小子,你聽過沒有?”


    我搖搖頭,說實在的,我甚至連他手中的家夥是不是軍刺都不敢肯定,又怎麽可能聽說過什麽56、66型三棱軍刺的說法?


    “軍刺,隻能刺,不能砍,所以它才是唯一在十大軍刀中被稱為軍刺的東西…真是…好東西啊!”


    廖瀟說著,慢慢抬起手,將那把雪亮的56型三棱軍刺在我眼前晃悠著,手指輕輕撫摸它的側麵,就好像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在愛撫心愛的姑娘。


    “真好啊…這種刀具,隻需刺入人體重要髒器任何部位8cm左右就可使敵手即刻斃命,而且在消除負壓的體腔內將軍刺拔出,毫不費力。”


    廖瀟笑了,“我的東西隻用一次就會扔掉…可惜了,它已經跟了我三年多…”


    我的瞳孔急劇收縮,平生第一次,心頭升起一股寒意。


    廖瀟是高手,別的不說,單純從他沉穩的氣度和不急不躁對我心理施壓,已經證明這家夥是通過無數次死人堆裏打滾,才磨練出來的膽量。


    而他口中說什麽自己的東西隻會用一次,顯然是告訴我,已經有三年沒和人動手過,而今夜,他將親手幹掉我,從而維護自己東河縣地下王者的尊嚴。


    麻痹的,混黑的也能這樣擺譜?


    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明目張膽毫無顧忌地顯示他的權威?


    我知道,這一刻,我必須要做出迴應!


    否則,即便是被他一刀刺死,我也隻會是他占滿鮮血的雙手下,枉死的又一個冤魂而已!


    甚至於,我都不能在廖瀟的記憶中多停留哪怕幾天!


    士可殺不可辱。


    我再給這句話後麵加上幾個字---更不能被對手嚇死!


    “廖老大,我知道你很強,非常強…”


    我看著對方,麵上收斂了剛才那種滿不在乎的表情。


    “在東河,也許你手眼通天勢力龐大,也許你自己本人也是一個練家子,是高手,但…那又能怎樣?”


    我一字一頓,“老子,不、在、乎!”


    我的表情很鎮定,我的氣勢也很足,甚至淵渟嶽峙,一點兒也不比廖瀟差分毫。


    但,我心裏清楚得緊,除了我自己,恐怕沒有人會認為我有和立地太歲一較高下的能力。


    在外人眼裏,也許我個人的武力很強,單打獨鬥不見得會輸給廖瀟,然並卵,我特麽隻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一個人的力量,就像亞馬遜熱帶雨林中一隻孤零零的鱷魚,再牛逼也會被一群食人魚分分鍾給咬成肉沫。


    所以,即便我說得很有氣勢,但在包括廖瀟在內的所有人聽來,隻不過是外強中幹虛張聲勢罷了。


    甚至,隻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家夥噴出來的玩笑話。


    “嗬嗬,說實在的,江楓,我很欣賞你的膽識,可惜…你錯了,混黑的,隻要錯一次,就是死、就會萬劫不複!”


    廖瀟的聲音變得很漠然,仿佛再跟我多說一句都是毫無意義。


    不過,我也顧不上再去關心他會怎麽下黑手對付我,腦子裏迅速在盤算如何脫身,並且一勞永逸地解局!


    隻是,令我和廖瀟都沒有想到的是,他話音剛落,我還沒來得及做出迴應,就聽到忽然有人說了一句,“我說,他沒錯,江楓,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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