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問渠的眼睛還沒適應屋裏的光線,地燈那點兒光在他倆身後,映出一片黑糊糊晃動著的黑影。

    莫名其妙地就讓人有些興奮。

    方馳身上滾燙的,要不知道的得以為他這會兒是發高燒了,起碼40度。

    孫問渠想要翻個身,但方馳緊貼在他背後,壓得很實,手甚至還牢牢按在了他肩上,掌心裏也是同樣灼熱的溫度。

    有些久違了的感受正一點點地彌漫開來。

    方馳沒有說話,耳邊能聽到他有些粗重的喘息。

    孫問渠看不到他的樣子,但能感覺得到,從他腰上繞到身前的手,在他脖側和肩後啃咬的牙。

    方馳一口咬在他肩上的時候,孫問渠皺了皺眉,有點兒疼。

    真是野狗。

    但這種細小的疼痛卻很快在敏感的神經上轉換成了挑逗。

    孫問渠的唿吸跟著他有些急促,迴手在方馳的腰上抓了一把。

    方馳的動作頓了頓,抓著他的手低頭吻在了他嘴角上。

    孫問渠的側臉很漂亮,雖然現在的光線並不好,但他根本不需要看清,孫問渠的每一個角度,他的唇和手經過的每一寸,都在他腦子裏。

    他在孫問渠的肩窩裏狠狠地喘息著,摟著他的摟,搓揉,撫弄,想要把兩人的身體貼緊,更緊。

    片子不是教科書,方馳看的時候就覺得昏頭昏腦的,現在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做點兒什麽。

    隻知道有些感覺已經不能再忍。

    他的手往枕頭那邊摸了一下,自己還能記得住的大概也就是這玩意兒在哪兒了吧。

    “拿……什麽了?”孫問渠低聲問了一句。

    方馳沒說話。

    孫問渠今天嗓子本來有點兒啞,這會兒再壓著聲音喘息著,聽上去帶著讓人無法思考的性感。

    方馳的唿吸跟平時有些不同。

    孫問渠能聽得出來。

    他急促粗重的唿吸裏有著明顯地不加掩飾的欲望,帶著不管不顧也許連思考都快停頓了的急切。

    孫問渠喜歡這樣的感覺,生疏的動作夾雜著原始的渴望,能很準確地擊中他身體裏敏感的每一個觸點。

    方馳的胳膊摟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扳住他的腿時,孫問渠感覺到了他手上帶著涼意的濕滑。

    沒等他反應過來,方馳的手

    指已經一下探了進去。

    “我……操……”孫問渠猛地抬了一下頭,喘息著低聲喊了一聲。

    “嗯?”方馳動作頓了頓,聲音有些不穩。

    “沒,”孫問渠閉了閉眼睛,方馳的唿吸很亂,貼緊他的每一寸皮膚都是滾燙的,燒得人有些恍惚,“你這樣……還不如直接進了得了……”

    “哦。”方馳在他耳後應了一聲,本來就已經混亂了的唿吸頓時亂得完全沒了節奏。

    在方馳就那麽直接地衝進去的同時,孫問渠一下繃緊了身體,啞著嗓子哼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真的高估了一個純情小處男開閘時的智商。

    ……

    房間裏挺靜的,空調嗡嗡地響著,不過樓道裏不知道是樓上誰家來了客人,紛亂的腳步聲連續響了好幾分鍾才慢慢散去了。

    “我要去洗個澡,”孫問渠側躺著閉著眼睛,“一身汗了。”

    “一會兒。”方馳從身後摟著他不鬆手。

    “你這個一會兒已經一會兒了半個小時了。”孫問渠聲音有些發懶。

    “我還沒緩過勁兒來呢。”方馳悶著聲音,嘴唇在他肩上輕輕蹭著,時不時用舌尖舔一下。

    “你要緩什麽勁兒啊?”孫問渠迴手摸摸他的臉,“怎麽感覺是我把你幹暈了呢。”

    方馳鼻尖頂在他脖子後麵嘿嘿樂了幾聲,沒有說話。

    臥室的門沒有關嚴,一直在客廳睡覺的黃總從門縫裏擠了進來,然後直接跳到了床上,在兩人身邊來迴邁著步子轉圈。

    “別吵。”方馳用腳扒拉它一下。

    “我要洗澡。”孫問渠說。

    “一會兒的。”方馳摟著他。

    “再不撒手我打人了啊。”孫問渠扭頭看著他。

    方馳笑了笑,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我一塊兒洗行嗎?”

    “洗唄,”孫問渠推開他坐了起來,又摸了摸床單,摸了一手濕滑,“你是不是把一瓶潤滑劑都擠我身上了?”

    “……沒吧,”方馳摸過瓶子看了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瓶子扔到了一邊,“我也不知道用多少……怕你疼。”

    “你還顧得上我疼不疼呢?”孫問渠懶洋洋地下了床,在黃總腦袋上揉了揉,走出了臥室。

    方馳看著他的背影,在床上又愣了一會兒才跳下床跟著跑進了浴室。

    “哎,”方馳一邊試著熱水器的水溫,一邊扭頭看了看靠牆站著的孫問渠,“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啊?”

    “還行,”孫問渠說,“你沒把我拆了我已經很意外了。”

    “……你要不舒服就……跟我說,”方馳打開了熱水往他身上淋著,說話的時候有點兒想臉紅,“就,我沒經驗嘛,你跟我說了,我就……知道了。”

    孫問渠轉了個身手撐著牆。

    方馳往他背上衝著水,等了一會兒看他不說話,湊過去小聲說:“你怎麽不說話了,你……笑什麽啊!”

    “我還不能笑了啊?”孫問渠笑著扭過臉來看著他。

    “我很嚴肅地跟你說的,”方馳瞪著他,“那這事兒你不告訴我,我弄得你不舒服了……”

    “弄得我不舒服了你就換我,”孫問渠眯縫了一下眼睛,“我肯定能弄得你很舒服。”

    “我……”方馳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伸手在他背上搓了搓。

    “怎麽,”孫問渠說,“不願意啊?”

    “沒,”方馳貼過去在他背後蹭了蹭,“你想怎麽都行,我現在是說我這部分。”

    方馳嚴肅的語氣讓孫問渠對著牆又笑上了:“這種學術問題以後我們再慢慢討論。”

    “……哦。”方馳應了一聲。

    “哎,”孫問渠低頭讓他給衝了一會兒水之後又嘖了一聲,“你還可以啊,我以為你五分鍾就得撤了呢。”

    方馳沒說話,過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我又不傻,你迴來之前我自己擼一迴了。”

    “哎呦兒子,”孫問渠轉過了身,笑了起來,“你還想得挺周全。”

    方馳看著他,想想又樂了:“我就記著這一件事兒了。”

    洗完澡出來,方馳覺得有點兒累,正想著趕緊睡覺的時候,紈絝子弟大少爺孫問渠往沙發上一倒,表示餓了,要吃東西。

    “想吃什麽?現在就隻有麵條和巧克力。”方馳問。

    “麵條吧,”孫問渠從抽屜裏拿出吹風筒,“香腸雞蛋麵。”

    “……大半夜的,你是真不怕胖啊。”方馳歎了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你不怕累就行,”孫問渠開始吹頭發,吹了一會兒又把吹風筒往旁邊一扔,“明天去買個吹風筒,這個破玩意兒受不了了,放個屁都比它熱吧。”

    方馳本來不餓,隻覺得今

    天體力消耗有點兒大,想睡覺,但煮麵的時候一聞到香味……他頓時就感覺自己餓得能吞一下個孫問渠。

    於是直接煮了一大鍋,端出來放到了桌上。

    “你是要出去送溫暖麽?”孫問渠看到這一鍋麵條吃驚地挑了挑眉毛。

    “你吃你那碗,”方馳把麵條給他盛了出來,“剩下的我能吃完。”

    “年輕人就是牛逼。”孫問渠坐在椅子上看著他。

    吃完麵,收拾完床,再幫著孫問渠把頭發吹幹了,躺到床上的時候都已經一點了,方馳摟著孫問渠,有些疲憊又很心滿意足地拉長聲音舒出一口氣。

    “明天我去亮子叔叔那兒,”孫問渠摸著他胳膊,“你要在家無聊,就一塊兒去。”

    “待一天嗎?”方馳問。

    “就上午,技術員把圖弄好就行,過兩天就得忙了,要弄土什麽的,”孫問渠說,“就很煩了,你就得一邊兒待著別煩我了。”

    “嗯,”方馳笑了笑,“我過兩天也該去俱樂部了。”

    這一夜方馳睡得特別實,就感覺自己一直在睡,睡得簡直心滿意足無比美妙。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看著孫問渠的臉,這種睡得太愉快了的美好心情一下漲到了最頂點。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一夜起碼得夢個幾迴,來點兒迴放,在夢裏反複再體會一下昨晚上那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甚至迴憶都迴憶不清了的感受。

    但沒想到居然一覺睡到了醒。

    他沒動也沒起床,就那麽側躺著盯著孫問渠的臉。

    一直到現在,他再看著孫問渠時,昨晚經曆的那些興奮和欲望才一點點又重新清晰起來,像細小的絨毛,在他身體上緩緩蹭過。

    舒服而……興奮。

    他輕輕靠過去,在孫問渠臉上脖子上胸口上吻著,手順著他小腹慢慢往下摸了過去。

    “兩個選擇。”孫問渠突然帶著還沒完全清醒的鼻音開了口。

    “哎?”方馳嚇了一跳,偷摸耍流氓被當場抓了個現行。

    “要不你就起床,”孫問渠睜開了眼睛,抬手在他鼻子上彈了一下,“要不你就趴好。”

    方馳抓抓腦袋,笑了笑:“你說真的啊?”

    “假的,”孫問渠打了個嗬欠,“大清早我還沒睡夠呢哪有精力上你。”

    方馳讓他這句話說得半天都不知道該怎

    麽接,隻能是繼續看著他。

    “你要這麽好的興致,”孫問渠手繞到他腦後輕輕往自己身下按了按,笑著說,“要不你……”

    “嗯。”方馳把他身上的被子一掀,抓著他內褲就往下扯。

    “哎哎哎,”孫問渠彎了彎腿,“我逗你的,你還真來啊?”

    方馳停了手,撐著床看著他:“這事兒你也逗我,我跟你說,這事兒你隻要逗,我肯定馬上就當真。”

    “你何止是韭菜精啊!”孫問渠歎了口氣,坐了起來,一邊打著嗬欠一邊穿上了衣服,“整天端著槍滿屋子追著人掃射。”

    “槍王。”方馳說。

    孫問渠忍著笑迴頭看了他一眼。

    方馳自己沒忍住樂了,坐床上笑了好一會兒。

    吃過早飯,方馳跟孫問渠一塊兒下了樓。

    “我開車吧?”方馳拿著鑰匙。

    “嗯?”孫問渠看著他。

    “我開車,你休息吧,”方馳揉揉鼻子,“我老覺得我昨天弄疼你了,你歇著吧,我開車得了。”

    “那你開。”孫問渠笑著說。

    馬亮的工作室在近郊,但跟方馳這兒是兩個方向,所以離得還真挺遠的,方馳一路都在計算著距離,開車估計都得一個多小時。

    孫問渠之前還說可以兩頭跑,方馳卻有點兒舍不得了,累一天再開一個多小時車?

    “有一半路了吧?”方馳看了看車上的導航。

    “一多半了,”孫問渠說,正想伸手去開音樂的時候,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你亮子叔叔想我了。”

    方馳笑了笑。

    孫問渠接起了電話:“喂?”

    “問渠?”電話那邊傳來的是胡媛媛的聲音。

    “怎麽你給我打電話啊?”孫問渠笑著說。

    “哎,你是不是過來了?”胡媛媛的聲音壓得挺低,聽起來有些急。

    “在路上了,怎麽了?”孫問渠問。

    “我跟你說,要不你今兒別過來了,”胡媛媛語速很快地說,“你家老爺子來了,在這兒坐半小時了,我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啊!”

    “我爸?”孫問渠愣了,老爸在馬亮那兒?

    老爸怎麽會跑到馬亮那兒去的?他坐直了身體:“他怎麽去的,他不知道地方啊。”

    方馳

    踩著油門的腳鬆了鬆,孫問渠他爸?

    “他是不知道啊,李博文知道啊,”胡媛媛的聲音裏透著的全是不爽,“他陪著老爺子過來的!這傻逼!”

    孫問渠擰著眉沉默了。

    “亮子還陪著聊呢,”胡媛媛又放輕聲音,“剛老爺子到處轉了轉,應該也沒看出來你在這兒做東西,要不等他走了你再過來。”

    “不了,”孫問渠捏了捏眉心,“我還能天天不去麽,他要沒聽到點兒什麽,他也不可能來。”

    “那……行吧,”胡媛媛猶豫了一下,“那一會兒你控製著點兒。”

    孫問渠掛了電話,盯著窗外。

    “出什麽事兒了?”方馳有些緊張地看了他一眼。

    “我爸在亮子那兒。”孫問渠說。

    “哦,”方馳愣了愣,“那他是……那我……”

    孫問渠沒出聲,方馳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孫問渠跟他爸關係不好,這個他知道,但不好到什麽程度,又具體是什麽樣的情況,他全都不知道,隻能跟著沉默。

    心裏全是忐忑不安。

    那邊估計是馬亮或者馬亮媳婦兒,應該是在勸孫問渠今天不要過去。

    但孫問渠還是要過去。

    那自己呢?

    自己要不要跟過去?

    會不會影響到孫問渠?

    如果他爸問起來,會不會讓孫問渠為難?

    但孫問渠並沒有讓他迴去。

    是沒顧得上想他這茬兒,還是就是要讓他跟著過去?

    方馳覺得自己突然手心就開始冒汗了,抓著方向盤,心裏緊張得跟查分似的,還很不踏實。

    “沒事兒,”孫問渠終於收迴了看向窗外的目光,把手搭到了他肩上輕輕捏了一下,又用手指在他臉上勾了勾,“你一塊兒去。”

    “哦,”方馳很迅速地把臉往他手上蹭了一下,“那我要怎麽說啊?”

    “說什麽?”孫問渠看了他一眼。

    “就……你爸啊,”方馳有些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他萬一問我是誰,或者說了什麽……”

    “你隨便說,”孫問渠勾勾嘴角,“隨便,想說什麽說什麽,如果什麽都不想說,那就什麽都不說,沒事兒。”

    方馳沒說話,盯著前方。

    馬亮的工作室挺漂

    亮的,裝修的很現代,一看就是搞藝術的地兒。

    不過方馳沒有心情欣賞,停車的時候他看到了一輛黑色的suv停在工作室的院子外麵。

    這肯定是孫問渠他爸的車,方馳緊張得連這是輛什麽車都沒顧得上看,就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地下了車。

    孫問渠也下了車,在他腰後輕輕拍了兩下,走到了他前麵,進了院子。

    院子裏平時馬亮隻用來裝逼的那個“後現代與傳統結合”“古典與時尚相依”估計能讓老爸一看就皺眉的茶桌上擺上了一套同樣“後現代與傳統結合”“古典與時尚相依”的茶具。

    桌邊坐著三個人。

    老爸,馬亮,和李博文。

    聽到他進來的腳步聲,李博文第一個轉過了頭,看清是他時,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又很快地轉成了燦爛的笑容。

    “問渠!真是你!沒想到啊,你還真過來了!”他站了起來,快步迎了上來,又迴過頭衝還坐著的老爸說了一句,“孫叔,你看看,真是問渠。”

    孫問渠一抬胳膊擋開了李博文伸過來要往他肩上拍過去的手,徑直走到了老爸身邊:“爸,您怎麽在這兒?”

    老爸放下手裏的杯子,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很意外麽?”

    “是。”孫問渠說。

    “是覺得自己躲得挺好?”老爸冷笑了一聲。

    “沒,我也沒躲。”孫問渠也笑笑。

    老爸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把臉轉向了他身後:“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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