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這幫人又繼續燒烤,跟上了發條似的,一個個又鬧到大半夜才各自休息了。

    方馳收拾完上樓的時候,孫問渠已經睡著了,這迴是真睡著了,方馳能聽到他平緩的唿吸聲。

    桌上放著一疊紙,方馳拿起來看了看,是按日期編好號的設計圖,一個個瓶子和壺,還有杯子盤子,有不少,有幾張能看出來是按一組組畫的。

    孫問渠畫圖畫得很細,方馳雖然看不明白這裏麵要表現的是什麽,但還是覺得很好看,就連那組看著有點兒別扭地挨在一起的形狀不規則的兩個瓶子他也覺得看時間長了挺順眼的。

    孫問渠裹著薄被睡得挺沉,估計是今天活兒幹得太賣力了,方馳看了看空調的溫度,20度。

    他拿過遙控器悄悄給調高了幾度,就這溫度,孫問渠半夜要把他的毛巾被給搶了,他估計得凍醒。

    上床的時候床抖了幾下,孫問渠皺著眉很輕地哼了一聲。

    方馳趕緊把燈關了,躺下摟著他在他胳膊上摸了幾下。

    孫問渠繼續睡了,方馳覺得挺有意思,跟哄小孩兒似的,又輕輕拍了幾下,湊過去在孫問渠臉上親了一口,這才閉上了眼睛。

    這進山走了一天,晚上又鬧了一夜,方馳也挺累的,閉上眼連睡前胡思亂想的過程都沒有就直接睡著了,一夜沒做夢。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他發現空調又被調到了20度,自己的毛巾被和孫問渠的小被子都蓋在身上,倒是挺暖和。

    孫問渠已經沒在床上了,他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聽到樓下梁小桃在逗小子的笑聲。

    下床的時候他看到枕頭邊有一張寫著字的紙條,一看就是孫問渠的字。

    -我跑步去了。

    方馳笑了笑,一條蛇天天堅持跑步,一條野狗倒是老睡到八九點才起床了。

    班上這幫同學今天要迴城,他下樓的時候,奶奶已經給他們下了餃子,正吃得熱鬧。

    “哎方馳,你家餃子真好吃。”許舟看到他下來就喊了一聲。

    “你給我奶奶說,”方馳笑笑,“她一聽就會給你打包帶上。”

    “真的?”許舟捧著碗轉身就往廚房走,“奶奶——餃子太好吃了啊——”

    “那多吃點兒,”奶奶在廚房說,“有多呢,一會兒奶奶再給你打包點兒你帶迴去。”

    院子裏一幫人全樂了。

    方馳洗漱完,坐到了肖一鳴身邊,肖一鳴正低頭沉默地吃著餃子。

    “迴去還是先住我那兒吧?”方馳問。

    “嗯,”肖一鳴點點頭,“我跟我表哥聯係了一下,過兩天我上他那兒去。”

    “表哥?哪個表哥,”方馳想了想,“是電腦城開店的那個嗎?”

    “是,原來也跟他說過暑假我過去他那兒打工,”肖一鳴說,“本來說出了分就去的,現在就提前點兒吧,你什麽時候迴市裏?”

    “查了分就迴,”方馳說,“孫問渠幫我看了看專業,出了分我還要再找老李問問填誌願的事兒,要不咱倆一塊兒去問問,你現在也沒法跟家裏商量了吧。”

    “嗯,”肖一鳴點點頭,“說到查分,我就有點兒緊張。”

    “你好歹一個學霸,緊張什麽,”方馳笑笑,“這兩天要有什麽事兒給我打電話吧,錢不夠也跟我說,我手頭還有點兒,迴市裏的時候我還要找方影,她還拿著我一萬。”

    “……嗯。”肖一鳴咬了一口餃子。

    把人都送上車了之後,已經十點多了,方馳帶著小子一路往村裏跑著,邊跑邊拿了手機出來撥了孫問渠的號碼。

    “完事兒了?”孫問渠接了電話。

    “嗯,”方馳說,“你跑完步了沒?”

    “跑完了,”孫問渠說,“我七點多就出來了,還不跑完我成仙了。”

    “你迴去了?”方馳腳步慢了下來。

    “沒呢,”孫問渠說,“還在水邊。”

    “別迴別迴別迴,”方馳又加快了跑步的速度,“等我過去找你。”

    孫問渠笑了:“知道了,就是在等你,要不我早迴去了。”

    方馳跑到小溪邊的時候,孫問渠還在那天他打八段錦的地方待著,坐在石頭上,手邊放著一個素描本和一支筆。

    “我來了我來了……”方馳往他那邊跑過去。

    小子跟著也叫了幾聲。

    “我沒走我沒走。”孫問渠轉頭笑著看了他一眼。

    方馳跳上石頭往他身後一跪,摟緊他,臉往他肩窩裏一埋,狠狠親了一口:“你跑步了嗎?”

    “跑了啊。”孫問渠迴手在他腦袋上抓了抓。

    “沒聞到味兒呢?”方馳湊到他脖子旁邊又聞了聞。

    “慢跑嘛,山裏還涼快,我本來也不

    愛出汗,”孫問渠說,“你同學一走,你又無聊了吧?”

    “也沒,”方馳在他身後坐下,還是摟著他的腰,“我這幾天要做點恢複訓練了,俱樂部那邊陳教練還說讓暑假過去呢。”

    “是麽?”孫問渠偏了偏頭,“我以為你一個暑假都待家呢。”

    “我倒是想,”方馳嘿嘿笑了兩聲,“不過我想這陣接點兒向導的活兒,天兒熱了活兒多,來這邊的也多,我還是能迴家的……不過我就是在想啊……就是……”

    “什麽。”孫問渠轉頭看著他。

    “我要迴市裏了,你還在這兒……”方馳揉揉鼻子,“你說我要是想你了怎麽辦啊?”

    “你是不是想我也跟你一塊兒迴市裏。”孫問渠眯縫了一下眼睛,仰了仰頭,避開了落在他臉上的一小束陽光。

    方馳頓了頓又嘿嘿嘿地樂上了,過了一會兒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不是要在這兒找靈感麽。”

    “找差不多了,”孫問渠枕著他的肩靠著,“迴去也行,正好我想用你亮子叔叔他們工作室的窯,現在這個電窯燒得多的話用著不合適。”

    “真的?”方馳立馬坐直了,又很快地迴到原樣,方便孫問渠繼續枕著他,“真的?”

    “嗯,”孫問渠點點頭,“這次燒得多,時間長,得用大窯。”

    “那迴去你住哪兒?”方馳馬上問。

    孫問渠閉了閉眼笑了起來,半天也沒說話。

    “笑什麽啊。”方馳捂了捂他的嘴。

    “笑你想的那些東西。”孫問渠在他掌心裏說。

    唿吸和說話時的小小震動在掌心裏帶出細癢,方馳覺得自己喘息都快了起來,他扳著孫問渠的下巴把他轉過來吻了下去。

    小時候方馳就很喜歡在河邊轉悠,每次進山爬石頭爬累了他都會到河邊來待一會兒,清靜,能聞到陽光和風的味道。

    他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在這樣安靜和充滿了他童年安心迴憶的地方,這樣和一個人擁吻。

    這個人的唇邊齒間,都帶著同樣的氣息,清新的陽光和風的氣息,讓他一點點地沉下去,不願意停下。

    餘光能看到小子在一邊看著他倆,過了一會兒小子走過來,在石頭邊上蹲下,尿了一泡尿,然後跑開了。

    方馳有點兒想笑,但孫問渠溫潤的唇他舍不得鬆開,於是忍著還是跟孫問渠細細地糾纏著。

    不過孫問渠沒堅持兩秒就笑了起來,貼著他的唇笑得怎麽也停不下來。

    方馳堅持著又吻了一會兒,最後實在是沒挺住,摟著孫問渠跟著也狂笑了起來。

    小子被他倆笑得很迷茫,站在幾米外歪著頭看著。

    “你是不是缺心眼兒?”方馳指著小子,“你說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小子又歪了歪頭,鼻子發出吱吱的鳴音,耳朵也夾了起來。

    “過來。”方馳拍拍腿。

    小子跑了過來,站起來把前爪搭到了他腿上,還是夾著耳朵。

    “我這幹著正事兒,”方馳摸摸它的腦袋,“你跑過來尿一泡是怎麽個意思啊?”

    孫問渠也摸了摸小子,邊笑邊說:“你哥被貓狗都鄙視了,壓抑啊。”

    這個吻是繼續不下去了,不過沒所謂,方馳覺得隻要能跟孫問渠待在一塊兒,哪怕不說話,也看不見對方,隻要感覺得到,就是種享受。

    孫問渠躺到石頭上,衣服往上露出了一小截腰。

    方馳用手指在他露出來的皮膚上輕輕勾著:“過幾天就能查分了。”

    “緊張了?”孫問渠問。

    “本來還成,不過早上肖一鳴說他緊張,”方馳說,“他成績一直都好,他一緊張,我就覺得我也緊張了。”

    “緊張也沒用,反正盡力了,考成什麽樣都沒事兒。”孫問渠說。

    “要是真沒考好,我隨便什麽學校也都去了,我不想複讀。”方馳想了想。

    “嗯。”孫問渠拍拍他後背。

    倆人在河邊待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了才迴到家裏。

    中午炸醬麵,爺爺做了一桌子菜碼,方馳一看就覺得餓了,摸著肚子過去就先捏了兩塊炒雞蛋放進了嘴裏。

    “這是去寫生了啊?”爺爺看到孫問渠手裏的素描本,問了一句。

    “嗯,隨便畫畫。”孫問渠翻了翻,都是很隨意的塗塗畫畫,但一看就能看出是河邊的各種風景,骨子裏的東西都畫出來了。

    “還真是有才啊,小馳得多學學。”爺爺感歎了著。

    “我學不來這些,我沒那個腦子,”方馳彎個腰研究著桌上的菜碼,“我就登高爬低的這點兒能耐了。”

    爺爺笑著拍了拍他胳膊:“去拿碗,你奶奶在下麵條了。”

    吃飯的時候方馳跟爺爺奶奶說

    了一下出分之後迴市裏的事兒,爺爺奶奶都同意,方馳一直獨立,也沒他倆操過什麽心,說迴俱樂部兼職接向導的活兒他們也都沒什麽意見。

    就是奶奶有些心疼:“別太累了啊,家裏也不缺你那點兒錢交學費。”

    “我有數。”方馳笑笑。

    不過說到孫問渠也要迴市裏的時候,奶奶愣了愣:“水渠也迴去了啊?”

    “嗯,”孫問渠點點頭,“我做的那套東西,得用大窯燒,在這用那個鐵箱子燒不好。”

    “哦哦,”奶奶想了想,“就你屋那個東西是吧?燒不好你還買了費那麽大勁搬過來呢。”

    “燒一般的行,小玩意兒,碟子碗什麽的沒問題,”孫問渠說,“這次我要燒好幾套瓶子什麽的就得用大土窯了。”

    “唉,”奶奶歎了口氣,“這說走,就都走了,水渠在這兒住了這麽長時間,我還有點兒舍不得呢。”

    “我有空就迴來住,”孫問渠說,“我又不上班,時間多,來一趟多容易啊。”

    “就是,”爺爺笑著說,“迴來找找靈感嘛。”

    “奶奶,”孫問渠往奶奶身邊挨了挨,“現在那屋,就別收拾了,我東西都放那兒,反正那屋平時也不用……”

    “行啊,”奶奶馬上說,“給你留著,你來了就住,房租就別給了啊!”

    “嗯。”孫問渠笑著。

    下午孫問渠一直在整理和修改設計圖,方馳坐在他床上聽著音樂玩手機,房間的門沒有關嚴,留了一條縫。

    方馳想去關上的時候,孫問渠說了一句:“留著點兒吧。”

    “你是怕奶奶上來嗎?”方馳感覺是不是自己太緊張影響到了孫問渠,有些過意不去,“我……沒事兒的。”

    “沒幾天就迴市裏了,”孫問渠看了他一眼,“別讓奶奶有什麽想法,就算沒那個概念,倆男的成天窩一個屋裏,她也會奇怪的,蹭空調就不用關那麽好了。”

    “嗯。”方馳點點頭。

    不過門最後還是關上了,奶奶上天台曬豆子的時候路過,過來把門給關好了:“開著空調也不關好門,冷氣都跑掉了,真是的。”

    門關上之後孫問渠轉頭衝方馳笑了笑。

    方馳嘖了一聲:“你算好了的吧,老狐狸。”

    不過晚上方馳被孫問渠趕迴了自己屋裏睡覺,方馳扒著門:“我蹭空調也不行嗎?”

    “你現在膽子又這麽大了?”孫問渠笑著說。

    “也不是……”方馳想想又歎了口氣,“算了,還是小心點兒吧,現在要真……出了什麽事,我怕我應付不了。”

    “好好休息,”孫問渠拍拍他的臉,“過兩天迴市裏了你就可以撒野了。”

    這話讓方馳莫名其妙一陣燥熱,看著他孫問渠:“你這話說的。”

    “說的是事實啊,”孫問渠勾勾嘴角,“野狗。”

    “我睡覺去了,”方馳扯了扯褲子,又蹦了兩下,“晚安。”

    “晚安兒子。”孫問渠說。

    方馳斜了他一眼:“晚安爸爸。”

    接下去的幾天方馳都沒再去蹭空調,隻是每天陪著孫問渠去跑跑步,然後陪著爺爺奶奶聊天,收拾收拾菜園子。

    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太多不確定,承擔不了的責任和處理不好的矛盾。

    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問題,孫問渠也會被瞬間卷進來,這是他不願意的,他一直的設想是,就算要跟家裏說出來,也不能拿孫問渠來開頭。

    雖然孫問渠一直很無所謂的樣子,他卻不想讓孫問渠跟他一起麵對這些壓力,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好了,再讓孫問渠出場,他覺得這樣比較好。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方馳每天盯著手機,班上的群裏話題差不多全都是查分了,每次看到都覺得手心冒汗。

    終於得到通知說可以查分了的那一瞬間,他卻猛地把手機扔到了一邊,還喊了一聲:“我操!能查分了!”

    “怎麽了?”孫問渠看著他,“查啊,一驚一乍的。”

    “我害怕,”方馳說完就跑出了房間,一邊往樓下跑一邊喊,“爺爺!奶奶!能查分了!”

    “查了嗎?”爺爺從後院跑了進來,“多少分?”

    “沒查,”方馳坐到沙發上,又站起來,扯過小子抓著它腦袋一通揉,“我太緊張了。”

    孫問渠拿著他的手機邊看邊走了下來:“把你考號什麽的給我,我幫你查。”

    “好。”方馳馬上跳了起來,跑上去把準考證什麽的拿給了他。

    “是這個電話吧,”孫問渠看了看他手機,“我打了啊。”

    “……打吧,”方馳緊張地一直小步蹦著,在孫問渠的手指按到屏幕上時,他轉身跑出了客廳,“我要尿尿。”

    孫問渠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撥了查分的號碼。

    方馳站在廁所裏,一手撐牆一手扶槍,盯著自己的腳,沉默地站著,好半天也沒任何進展。

    一尊握槍的石像。

    他覺得自己快要石化了。

    他這半年多的努力,拚盡全力的複習,成果就在那個電話裏。

    他本來覺得自己不在乎,但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在乎。

    緊張得想尿尿。

    站這兒卻又尿不出來了。

    一直到孫問渠在院子裏喊了他一聲,他才迴過神來,提了褲子就轉身跑出了廁所。

    “怎麽樣!查到了嗎!”他盯著孫問渠手裏的電話。

    孫問渠抬起手,衝他揚了揚手機:“短信發過來了,自己看,還是聽我說?”

    “分低嗎?還是普通正常?”方馳問。

    “不低,”孫問渠看了看手機,“我查了一下去年的一本線……”

    “過了沒!”方馳追了一句,抓著褲子都忘了撒手。

    “你褲子沒事兒吧?”孫問渠看了他一眼。

    方馳鬆了手。

    “過了去年的一本線,還成,”孫問渠把紙遞到他眼前,笑了笑,“551,應該沒問題了……你比我想的要考得好。”

    方馳盯著數字看了很多遍,笑容一點點在他臉上泛開了,最後他蹦了一下,對著在一邊搖尾巴的小子吹了聲口哨,然後開始笑。

    “還成嘛,哈哈哈哈,”方馳跑到爺爺奶奶跟前兒,“我以為我上不了500分呢哈哈哈哈……”

    接著他又進了客廳,拿起杯子喝了幾大口水:“太意外了哈哈哈哈……”

    爺爺奶奶跟著他一塊兒哈哈了幾聲,爺爺轉過頭看著孫問渠:“這分是不是還可以?”

    “嗯,還不錯,上他想去的那個學校應該沒什麽問題。”孫問渠笑著說。

    “高興成這樣了。”奶奶又高興又好笑地看著還在屋裏轉來轉去看手機的方馳。

    “感覺要瘋。”孫問渠說了一句。

    “哎喲,”奶奶一聽就緊張了,跑過去拉住方馳,“小王八蛋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啊奶奶!”方馳還是樂得不行,“我就是太高興了!”

    “這孩子,長得麽大我還沒見過他為什麽事兒樂成這樣呢,怪瘮人的。”奶奶盯著他看了一

    會兒,猶豫了一下,拿過旁邊的杯子,把裏麵的水對著方馳的臉潑了過去。

    “哎!”方馳雖然笑得很投入,但還是反應很快地躲開了,水有一半灑在他肩上,他有點兒好笑地看著奶奶,“奶奶你幹嘛!”

    孫問渠坐到沙發上笑得不行。

    “好了?”奶奶看著他。

    “……本來也沒不好啊,”方馳歎了口氣,收了笑容,“我就是高興一下,比我預想的要考得好嘛。”

    “肯定會考得好的,”奶奶捧著他的臉揉了揉,“我的寶貝孫子肯定沒問題的啊。”

    方馳笑著抱著奶奶晃了晃,看著孫問渠。

    孫問渠坐沙發上撐著額角笑了笑。

    “是不是得迴學校了?”爺爺問。

    “嗯,我想迴學校跟老李再商量一下,明天應該就出分數線了,我想再聽聽他的意見,”方馳說,“再跟同學聚聚,吃個飯什麽的,以後見麵就少了。”

    “明天迴吧?”爺爺說,“這個事得早點問問清。”

    “嗯,”方馳看了一眼孫問渠,“你……明天跟我一塊兒吧,你東西多,我幫你拿點兒。”

    “好,”孫問渠笑笑,“那邊讓亮子來接就行。”

    吃完飯方馳給肖一鳴打了個電話,跟他聊了一會兒。

    肖一鳴的分也查到了,挺高,方馳挺佩服他的,這半年他都頂著壓力,最後考試居然沒太受影響。

    “我昨天搬我哥那兒去了,”肖一鳴說,“鑰匙我給你放迴原地兒了。”

    “嗯,”方馳應了一聲,“我明天迴市裏,你去學校嗎?”

    “去的,”肖一鳴說,“見麵我們細聊吧。”

    “成。”方馳掛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肖一鳴考得不錯,他整個人都輕鬆了。

    小蹦著上了樓,孫問渠正在屋裏收拾衣服。

    “東西不全帶走吧?”方馳問。

    “嗯,帶常用的,”孫問渠看看他,“現在踏實多了吧?”

    方馳嘿嘿笑了兩聲:“嗯。”

    “去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吧。”孫問渠說。

    “明天就是我們倆了,”方馳靠著牆,“就我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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