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首都堪培拉目前還沒有直通國內的航班,慕容雲和潘鈺正月十七上午乘飛機抵達京城,在京城休整一天,第二天晚上,他們會同春節前迴國述職的駐澳大使館領事部的一位外交參讚及其夫人同機飛往悉尼;到悉尼後,駐澳使館會派人派車接他們到堪培拉。


    飛機在夜色中昂首飛向天空,地麵上的萬家燈火逐漸隱沒在夜幕之中;慕容雲從舷窗向外望去,隻見京城那一片發亮的輪廓,襯托在茫茫黑暗之中,仿佛照亮了天邊。


    一輪略有殘缺的月亮已經從地平線升起,如一個銀盤,鑲嵌在藍絲絨般的夜空裏,顯得格外明亮;飛機機翼上的夜航燈,一閃一閃地發出麗的光輝,發動機均勻單調的聲音像支催眠曲,讓人昏昏欲睡;就要長期離開這塊生長了三十多年的故土,慕容雲的心中難免泛起絲絲縷縷的惆悵。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空中小姐通過機上的廣播溫聲細語的告知飛機已經進入澳大利亞國境,慕容雲不由自主的眼圈發熱,在心底唿喊:“婷婷,我來了,思雲寶貝兒,爸爸來了!”


    看著身旁的潘鈺,慕容雲有些不敢想象,隻因那一次雨中的邂逅,她竟成為了自己摯愛的妻子,陪伴著自己漂洋過海,去異鄉國土生活。


    距離悉尼還有兩個多小時航程的時候,潘鈺從淺睡中醒來,望了望舷窗外的白雲藍天,“快到了吧。”


    慕容雲握住她柔軟的手掌,“還有兩個小時。”


    潘鈺輕靠在他肩頭,淡淡的笑著,“直到現在,我還感覺是在夢裏,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慕容雲和潘鈺頭抵著頭,“夢裏夢外,都一樣的美好,是不是?”


    “是呀,”潘鈺溫柔的笑著,“夢裏的幸福,醒來時,它也在我的身旁,這種感覺特別好。”


    “鈺兒,”慕容雲低聲說:“我們要在這片土地上開始新的幸福生活了,盡管當初做這個選擇是被迫的,此刻想來,這個選擇是再正確不過了。”


    潘鈺雙手握著他的手,“這就是心想事成,對嗎?”


    “當然,”慕容雲笑著點頭,把潘鈺手放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內疚的說:“鈺兒,我們結婚,不光典禮沒有舉行,也沒和你去度蜜月,對不起了。”


    “這個時候還和我說這種話?我如果在意那些,此刻,不會和你在飛機上;何況,我們不是已經度過蜜周了嗎?”想起一年前和慕容雲的“蜜周”之旅,潘鈺心中更感甜蜜,如果不是在飛機上,她一定會主動的吻他。


    慕容雲也同樣憶起那一個星期的甜蜜,笑著說:“那我還欠你三周的蜜月。”


    “那這樣吧,到澳洲的頭一個月就算我們的蜜月旅行。”


    “鈺兒,隻要我們在一起,每一天都是蜜月。”


    潘鈺笑得燦若秋華,“我也這樣覺得。”


    在悉尼的“金斯福德?史密斯國際機場”下了飛機,駐澳使館的車已經等候在機場外麵。


    到達堪培拉,海關處為慕容雲夫婦準備的住處是坐落在使館區的一座白牆藍頂,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房子的麵積相當寬敞,歐式風格的裝修,大麵積的白、灰色調,調和進木質的家具和地板讓稍顯冷清的家多了一些溫潤質感;精致、現代的時尚搭配,素雅係的色彩,即使是在炎炎夏日(澳洲的二月正是夏季),也讓人由衷感到一股清涼。


    慕容雲覺得非常舒心的是左鄰右舍都是來自其它國家的“國際友人”,這樣,即使將來穎梅住在這裏,也不會引起過多關注;而潘鈺特別喜歡的是樓前樓後院子裏的空地上,繁花似錦、綠草如茵,她已經暢想著,將來有了寶寶,可以陪著他(她)在這裏嬉戲玩耍。


    一切安排妥當,已是一個月之後。


    這一個多月,正如濱海海關於副關長所說,慕容雲覺得海關處的工作的確是“務虛”的內容多一些;駐澳海關處主要負責澳大利亞海關與本國海關的聯絡工作,推動和發展兩國海關雙邊合作及在多邊框架下的合作事宜,促進中澳貿易健康穩步發展,協調雙邊貿易糾紛,共同打擊走私、販毒、侵犯知識產權等犯罪行為;工作強度遠不如他任濱海海關機關服務中心主任時那樣事無巨細,也不如他任隸屬海關關長時總是心弦緊繃;總之,他並不忙,除了工作,其餘時間都空閑。


    潘鈺因為是醫學博士,又有良好的英語語言能力,到堪培拉半個月後,由海關處出麵,將她推薦到世界衛生組織駐澳大利亞分部工作;令慕容雲沒想到的是,他每月的工資、津貼、補貼等所有的加起來,還不及潘鈺“fortnight”的五分之一。(澳大利亞的一些大公司和政府機關大都是兩周發一次薪,也就是“fortnight”。)


    這一個多月,為了盡快的了解和熟悉這個城市,每有閑暇,慕容雲就和潘鈺開著海關處配備的沃爾沃轎車四處轉悠;這種感覺,特別像他剛上大學時,對江漢市的探究,隻不過,那時他是騎著一輛既不能遮風,也不能避雨的破舊自行車,而現在,卻有香車美人在身畔。


    一個周末,兩個人參觀了建在城市最高點的國會大廈;在大廈頂層欣賞堪培拉城市全景時,慕容雲眺望著遠方,問潘鈺:“你知道‘canberra’是什麽意思吧?”


    “知道啊,英語的意思是‘聚會的地方’。”


    慕容雲點點頭,“在澳洲土著語中,它還有另一種解釋。”


    潘鈺笑著搖頭,“那我可不知道啦,是什麽?”


    慕容雲指了指潘鈺的胸前,“另一個解釋是‘女人的乳房’”。


    “真的,”潘鈺笑出聲來,“你沒騙我?”


    “前者取其意,後者取其形。”看著潘鈺似信非信的樣子,慕容雲攬著潘鈺的肩,指著遠處的‘紅山’和‘黑山’,“那兩座山是堪培拉的象征,你自己看看,像不像?”


    潘鈺遠望那兩座圓錐形的小山頭,果真猶如妙齡少女的一對乳房!還是禁不住的嗔怪,“你這家夥,在這麽嚴肅的地方,怎麽想起這個了?”


    慕容雲一本正經的說:“我們不僅要尊重一個國家的現代文明,也要尊重她的原始文化!潘博士,這有錯嗎?”


    潘鈺笑著反駁:“總之是有些不合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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