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隻能變成那種你說的霸槍妖獸……”林智似無意地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麽你會問我能不能變成其他類型的妖獸,這怎麽可能呢?”


    吳易眉頭一皺,麵色嚴肅地追問道:“你可有獵殺過其他的妖獸?”


    “獵殺過,自從我被妖獸咬傷,獲得這個變身的能力之後,我每天都在獵殺其他的妖獸生活……”林智迴答說道:“我餓極了的時候,也吃過妖獸的肉!”


    “那你可曾吃過這個東西?”吳易眉頭緊鎖,從須彌戒指裏取出一枚普通妖獸的妖晶來。


    那種吳易現在吃了都沒有效果的東西,他一直都是想存著以後留著當藥賣錢發一筆小財的!


    林智一看到吳易摸出來的妖晶,不禁點頭說道:“吃過,很腥,味道也很苦,還沒有什麽效果,所以我後來擊殺妖獸,都把這一塊直接挖掉扔了,妖獸的血,妖獸的血是最好吃的!我可以感覺到裏麵的靈氣!”


    這一下吳易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


    這個叫林智的少年跟吳易還是有不同的,他隻能變成霸槍妖獸這一種形態,而且修煉的方式似乎也與吳易不同,吳易吞噬的是妖晶,林智卻需要喝妖獸的血!


    以吳易上一世的經驗,妖獸的精華所在就是妖晶,妖獸血裏的元氣,稀薄得還不如去吸收靈石修煉……


    如果說要解釋的話,恐怕就是因為吳易的身體是末世開始時的那一場血雨改造的,而林智的身體是被妖獸咬傷改造的……


    就是這樣一個微小的差別將吳易和林智區分了開來,甚至是變成了兩個不同的物種!


    想到這裏,吳易之前想殺死林智的心也就沒有那麽強烈了。


    就在他鬆開手刀的霎那……


    “嗖”地一聲,林智已是如搶一般將那一小袋大米收進了懷裏,警惕的目光看著吳易,似乎是在考慮他會不會反悔似的。


    “我說過給你的,就是給你的!”吳易點了點頭說道:“帶著你妹妹好好地活下去吧,也許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麵的!”


    林智眼神之中的敵意驟然冰釋了,但是那霎那的感動之後,林智陡然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他拾起身邊一隻從鐵鍋裏摔翻出來的碗,擱在自己左手的下方,陡然右手的指甲在左手的脈搏上一抹!


    “你這是幹什麽?”莊靖蝶眼睛吃驚得睜大了,隻見林智左手的手腕上,驟然出現了一條清晰的血線——鮮紅的血液順著他蒼白的皮膚流淌下來!


    須臾之間,鮮血就注滿了整隻瓷碗。


    林智用左手舉起那隻瓷碗,遞到吳易麵前說道:“我平生不想欠人人情,可是我實在沒有東西可以拿來換你給我的這一小袋大米……不要說你是送給我的,我覺得那像是施舍!”


    吳易聽到林智的話,不禁苦笑道:“那你放一碗血給我是什麽意思?我要你這一碗血有什麽用?我是渴了能喝,還是怎麽著?還是說這代表你也付出代價了,那一袋米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走了?”


    林智搖頭迴答道:“如果你有朋友不幸被妖獸咬了,我的血可以起到鎮定作用,讓他們不會變成妖獸!”


    “哦?”聽到林智這句話,吳易和莊靖蝶都是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如何知道你的血有這般妙用的?”莊靖蝶追問道。


    “因為我妹妹也被妖獸咬傷過,她喪失理智的時候曾經咬傷了我,喝了我的血,然後就沒事了!”林智解釋說道。


    “我不確定對其他人有沒有用,因為我不曾讓其他人喝過我的血,但這也是我唯一可以拿出來的謝禮了。”


    吳易聽到林智的話,也是接過那一碗血,從須彌空間裏取出一枚裝萬年雪霜膏的空瓶,將血盡數倒了進去,又放迴到了須彌空間裏。


    看到吳易收下了自己的血,林智的臉上竟是流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對著吳易說道:“如果以後還有機會相見,我再謝你!”


    說完,他緩緩站了起來,對著吳易問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覺得很好奇,你若是不想迴答我,也可以不迴答!”


    吳易聽到林智的話,已是猜出來了,直接說道:“不錯,我跟你一樣!”


    林智的臉上流露出一種複雜的神情,但是很快就被他臉上的一抹蒼白所取代。


    他懷裏揣著那一小袋米,轉身就要朝森林中走去……


    “慢著,你手上的傷口還在流血,會引來其他妖獸的!”就在莊靖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也變了。


    因為她分明看到林智的左手動脈上,那一道剛才放血的手腕處,皮膚已經完好如初!


    吳易自然也看到了這樣的變化……


    “與我一模一樣的自我恢複能力!”吳易的眼皮不禁又跳動了一下。


    待到林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森林之中,從開場說了一句話之後就出奇安靜的睚眥終於說話了。


    “你剛才有動了想殺他的念頭?”


    吳易俯下身,將那一口翻掉的鐵鍋重新在篝火上支好,在篝火旁邊坐下來,緩緩說道。


    “不錯,我的確動了!”


    莊靖蝶也在吳易的身邊坐了下來說道:“我也看出來了,他跟你太像了,一樣的恢複能力,一樣可以在人類和妖獸之間自由轉化,他說不定還有些你沒有的能力,比如說……”


    “比如他的血嗎?”吳易打斷了莊靖蝶的話說道。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動手?”睚眥從草叢裏拖出那一根直接吳易扔給它,它沒咬得動的臘腸,放在篝火裏一邊烤著一邊說道。


    “要是我,肯定是要下手殺他的,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修煉得比你還快?到時候你講情麵,他可不一定講情麵!”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就改變主意了!”吳易看著篝火裏不斷飛出來的火星說道:“也許是因為我們在天地未變之前,都被當作廢物的原因吧?也有可能是他有一個妹妹,而我有一個姐姐……總之,我覺得他的性格我很喜歡……”


    吳易說到這裏,看了看火堆旁邊被臘腸燙得齜牙咧嘴的睚眥和靜靜托著腦袋,似乎在聽他說下的莊靖蝶,繼續說道。


    “如果有選擇,我寧願與他做兄弟,而不是做死敵!”


    “迂腐啊,噓噓噓……”睚眥一邊大口地往烤紅的臘腸上吹氣,一邊不忘吐槽吳易說道:“你是沒有見過啊,這個世上的最強者隻能有一個,我主人——不,我師尊那時,連自己親兄弟都鬥敗了,才一步步成為封天至強者,你們非親非故……你居然不趁著他還沒成長起來的時候斬草除根……”


    聽到睚眥的話,吳易陡然抬起腳來,輕輕一腳把它給揣得遠遠的,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這鳥人,一肚子壞水,就知道下陰手,捅刀子,我今日放走他,若是以後必要一戰,我也會堂堂正正地打敗他。我現在殺了他,豈不是代表我怕了他嗎?”


    睚眥滾碌碌爬起來,吹胡子瞪眼的正要爭辯什麽,卻冷不丁聽到莊靖蝶插嘴道:“說得好,我也最看不起趁人之危的家夥!”


    睚眥隻得把一肚子的話又憋了迴去,跑到篝火旁邊,用嘴巴叼出了那一根臘腸,拖到了草叢裏,一邊吹氣一邊罵罵咧咧地啃了起來。


    “還沒睡到一個被窩裏,話都說到一塊去了,真是一對……一對狗男女!”


    它這汙言穢語當然瞞不過吳易的耳朵,吳易頓時冷笑著大聲說道:“龍老二,剛才你說什麽?這火堆裏特別暖和,怎麽樣?要不要進來躺一會?”


    草叢裏的睚眥頓時發出一聲被食物噎到的聲音,急忙改口說道:“本少爺說你們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我說這話,你還要對付我不成?”


    聽到睚眥這句話的莊靖蝶不禁輕聲地“咯咯”笑了起來。


    許久,睚眥估計也是累了,啃了一會臘腸也沒有動靜了。


    倒是吳易和莊靖蝶兩人圍著篝火坐著,吳易看著不斷竄著火星的篝火,莊靖蝶則低著頭,不知是在看火堆,還是在看吳易映照下火光裏的影子。


    陡然,莊靖蝶輕聲說道。


    “吳易,我冷……”


    吳易聽到她的話,微微一怔說道:“你等著,我去須彌戒指裏找找,有沒有大衣,毛毯什麽的……”


    沒等他話說完,吳易隻覺得懷裏一暖,一具柔軟的身體已是鑽進了他的懷裏。


    就在吳易身體好像僵住了的時候,莊靖蝶已是將頭枕在吳易的懷裏說道:“不用找大衣了,就是這樣,挺暖和的……”


    上一世,亂世浮沉三年,吳易雖然青年才俊,是末道榜耀眼的新星,投懷送抱的女修也是不少,但他生性不羈,重兄弟義氣不重兒女私情,竟是連一樁露水情緣都不曾結下。


    此時此刻,竟是他兩世以來,除了與姐姐吳倩以外,第一次與其他女子這般親密地接觸。


    饒是他兩世為人,竟也緊張得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哦,好……”吳易似乎還沒有適應這樣的情景,竟是木然地迴答道。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吳易驟然皺眉。


    “我天亮就走……”吳易懷裏的莊靖蝶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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