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壯鄉民間傳說的人物,自明清以來,有關於她說和歌謠文獻記載很多,在鄉民之間口耳相傳的傳奇故事和歌謠就更多了。


    雖然傳說不一,但是所有的傳說故事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劉三姐是一個非常會唱歌的壯鄉女子。千百年以來,壯鄉人民都把山歌的象征來看待,很多地方都流傳了這樣的民諺:“如今壯鄉歌成海,都是三姐親口傳。”


    每年的三月三,壯鄉各地群眾都會自地聚會,舉辦歌圩,用來紀念這一位有著‘歌仙’名號的美麗女子。隨著時代的變遷,原本單純的歌圩也逐漸演變成如今一個全民參與的盛大活動,有著‘壯族狂歡節’之稱。


    在歌圩之上,除了傳統的對歌之外,各種各樣的活動也是層出不窮,令人眼花繚亂。搶花炮、拋竹球、舞獅子、唱壯戲、放電影,……,甚至於有的地方利用歌圩的強大聚集效應,開展了各種商貿洽談活動,大有‘文化搭台,經濟唱戲’的架勢。


    榕樹村的歌圩雖然不是什麽大型的歌圩,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項目都還是會有。曆年以來形成的傳統已經讓榕樹村的歌圩成為了附近方圓百事裏最富盛名的歌圩,老陳他們更加是不會掉以輕心。


    早在春節過後,老陳就已經是開始組織村子裏麵的文藝積極分子,開始依照各自的特長開展了訓練,就是為了把一年一度的歌圩辦好。


    “小岑啊,晚上一起吃飯,完了看一看各個隊伍的準備情況。”等到會場布置完畢之後,老陳叫住了正要往水庫趕的岑佳華說道。


    “隊伍?都是些什麽隊伍啊?”本來對於歌圩就很感興趣的岑佳華一聽老陳這麽說,也就不急著趕迴去了。


    “主要就是山歌隊和舞獅隊的排練情況,順便讓你看看建國這小子的表演。”老陳指了指正在和幾個人合力抬著一個木架子的6建國說道。


    “建國也有表演?他隻是和我說這兩天要忙著歌圩地事情,沒有說具體的情況。”岑佳華聞言就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他純粹是為了在歌圩上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姑娘呢。”


    “大概是這小子不好意思和你說。怕你笑話他吧。”老陳搖搖頭。接著說道:“農村地孩子就是這樣。缺乏自信心。”


    “既然這樣。晚上我倒要好好瞧瞧才行。說實話。我還沒有近距離接觸過舞獅呢。”


    當下。老陳把已經把場地布置好地村幹和村民們都叫迴了自己家裏。開始吃晚飯。因為晚上還有正是。因此晚宴上少有地沒有喝很多酒。就是開場地時候大家稍微意思了一下而已。


    這倒讓岑佳華心中感到稱奇。畢竟這些漢子曆來都是上了酒桌就會不由自主地拚酒。今天為了歌圩地彩排卻都能生生地忍住酒癮。


    當天晚上。岑佳華跟著老陳同誌一起。觀看了山歌隊和舞獅隊簡單地簡單地彩排。這才感慨到這民間還真地是臥虎藏龍。真正地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


    彩排地地點就在老陳家附近地電影院裏麵。從老陳家過去也就是1多米地距離。


    電影院,沒錯的,真地是電影院!


    以前岑佳華也不知道村子裏麵有一個電影院的,隻是在一個偶然地條件聽陳陽提起,他才知道的。


    榕樹村雖然隻是一個村,但是將近四千的人口聚集在一小塊地方,基本上能算得上是一個小鎮了,因此有一個小小的電影院也不是什麽令人驚奇的事情。


    陳陽告訴岑佳華,以前在電視還沒有普及的時候,電影院是村子裏麵晚上最熱鬧地地方,每周的星期二、星期四和周末就有電影上演,就是附近村寨地人都會趕來看電影。(很懷念小時候在村子裏的電影院看電影地經曆,現在再也找不到那種快樂了。)


    隨著電視、影碟機的普及,電影院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落寞,現在已經變成村子裏召開村民大會或進行文藝表演地會場了。因為再也沒有人看電影,村委會就在電影院前麵的小廣場上建起了新的村公所大樓,加上周圍的民建,昔日雄偉的電影院已經是被高樓所遮掩,從外麵再也看不到了。


    穿過長長的門樓,再登上用碎石水泥鋪就的台階,岑佳華就跟著老陳進入了電影院。因為老陳等人急著進去安排彩排的事情,就剩下岑佳華一個人慢悠悠地走了了後麵。


    進入電影院的大門之後。迎麵而來的牆上刷著幾個紅色的大字‘為人民服務’,因為歲月的摧殘,牆上的泥胚已經脫落了不少,幾個大字也顯得有些殘缺不全了。


    雖然和前麵的辦公大樓隻是一牆之隔,但是岑佳華卻是明顯感受到隻是兩個完全剝離的世界,陳舊和嶄新霎那間


    轉變。承載了數十年記憶的老舊電影院在時代變遷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退出了曆史的舞台,但是卻依舊在為人們揮餘熱。


    也許這就是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和事物都秉承的一種特質,岑佳華在自己的爺爺身上也感受過這種氣息,這是一種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精神烙印。


    大門的兩側,各是一條大約十多米的甬道,走入其中,岑佳華就立即感到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麵而來,看得出來這座古老的建築如今已經是被遺棄了很久。昏暗的燈光在搖曳,照在斑駁的牆上,晃動出一副離奇的圖畫,仿佛是在述說這棟建築曾經有過的輝煌和燦爛。


    地麵上因為不經常有人清掃,積累的塵埃在濕氣的影響之下,變成了黏黏的一層。鞋子踩在上麵,就如同是踩在膠水上一般,讓人腳底麻。


    長長的甬道寂寥無聲,隻有岑佳華自己的腳步聲在迴想,若是不是遠處隱隱傳來人們談話的聲音,岑佳華甚至懷自己走進了一個恐怖的場景。


    若是善於聯想的人,就不不可遏止地想到腳下踩著的就是流著的鮮血,那高高院牆上的窗戶刮進來的風聲就變成了冤魂的哭泣。


    還好岑佳華並沒有想到這些讓人膽戰心驚的事物,而是很快就穿過了甬道,來到了轉角處,看到了在舞台上的燦爛燈光。


    鄉村的電影院當然不能和城市裏麵相比,設備的簡陋是可想而知的。長長的緩坡之下一排排大約有5、6米的水泥台階就是座椅了。至於其他的設施,因為隻有舞台附近有燈光,岑佳華看得不是很清楚,想來也不會有多好。


    來到舞台邊上,岑佳華現大夥都已經是忙活開了,沒有人能顧得上和他打招唿,他也樂於在一個角落安靜地觀看彩排。


    先排演的是舞獅隊,岑佳華看到6建國換上了一身明黃色的練功服,小夥子一下就顯得精神百倍。身材有些瘦小的6建國舞起了獅頭,一個魁梧的漢子蹲在後麵舞起了獅尾。


    誰能看出來原本有些拘謹的6建國,在披上獅頭之後,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生龍活虎起來了。看著他們在舞台上、板凳上閃轉騰挪,猶如一隻活生生的獅子一般,看得岑佳華是大開眼界。這些舞獅手一般都是村子裏麵的農民,經過農閑時間的訓練之後,就練就了這樣一身的本事。


    當然了,彩排也隻是檢查一下每一隻獅子中兩個舞獅手之間的默契,因為時間和場地的關係,很多特技和技巧都不會在舞台上展現出來,最精華的部分還是要留到第二天的表演之上。


    舞獅結束之後,就是山歌的彩排了,這才是明天歌圩上的重頭戲,自然是深受全體村幹的重視。


    等到一身盛裝的山歌隊從幕後走出來的時候,岑佳華的下巴幾乎是要掉落在地麵之上。


    那個站在第一排第五個的那個人不就是養殖場的老員工,王三叔嗎?雖然他身著藏青色的壯族傳統服飾、頭上還包著黑色的頭巾,甚至臉上還畫著一點淡妝,但是岑佳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在走進電影院之前,岑佳華也猜測過會在山歌隊裏麵看見哪一位熟人,從吳放到李順,甚至於老陳他都曾經有想到,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王三叔會是其中的一員。


    原本木訥寡言的王三叔,對起山歌來那種遊刃有餘的感覺實在是讓岑佳華跌破眼鏡,假如他有戴的話。高亢亮的歌聲,飽含情感的演唱,即便沒有任何的樂器伴奏,但是依舊讓岑佳華聽得如癡如醉。


    事後,岑佳華才在老陳那裏了解到,王三叔可是遠近文明的賽歌手,一般能賽過他的人,還真的不多。你別看他平時沉默寡言的,但是一到了對歌的時候,立馬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四溢了。


    因為腔調的聲音,岑佳華聽不太懂歌詞裏麵的含義,但是依舊能聽出山歌之中對於生活的熱愛和未來美好日子的向往、祝福之意。大概央視青歌賽上麵的原生態演唱也就是這個樣子的形式吧?用最真摯的感情,來表達內心的情緒以其對人們的歌頌,這才是農村精神文明建設的真。


    若不是在彩排的會場看到王三叔和6建國的表演,岑佳華還真的不清楚自己手底下的員工還有這樣的本事,看來自己還真的是對員工不夠關心啊。


    晚上的彩排隻是驚鴻一現,根本還不能完全領略到其中的魅力,岑佳華隻好把心思都放在了第二天的表演之上了,這讓他對於歌圩的期待有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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