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穿過書房的窗子,汩汩傾瀉進書房,書房內闃靜一片。

    江哲和江景為麵對麵坐著。

    江哲低眉,緊繃著自己,靜等江景為發言,可是三分鍾過去了,書房內仍舊靜悄悄的。

    江哲實在繃不住,問道:“小叔,你要談什麽?”

    這時江景為才開腔:“你為什麽不敢抬頭看我?”

    江哲心裏一驚,抬起頭來,看向江景為。

    江景為的麵色與往常並無二致:“說吧,剛才你在做什麽?”

    “我,我剛才剛好經過,不想打擾你和柴夏,所以……”

    “她是你嬸子。”江景為語氣並不嚴厲,但是卻像是一記悶棍,種種地打在他的心上,讓他心髒有瞬間的痙攣。

    痛的他再次垂首。

    江景為:“抬頭。”

    江哲抬起頭來,並不看江景為。

    江景為望著他:“告訴我,你想得到什麽?”

    江哲一怔,他想得到什麽?他現在唯一可以想到的是——柴夏。

    江景為說道:“柴夏是我的女人。”

    江哲望著江景為。

    江景為繼續說道:“不管她曾經有沒有追求過你,她都沒有錯。過去你也沒有錯,可是現在你有!”

    “我哪裏錯了?”江哲反問,被江景為連連言語逼迫,他有了辯論和釋放的欲.望,他提高聲音:“是她先招惹我,公布天下,說她喜歡我,滿大街追著我跑!整個學校整個南州都知道她喜歡我!”

    江景為皺眉:“那你呢?你喜歡她嗎?你怎麽對她的?”

    江哲一愣。

    “你是不是不喜歡她?”

    江哲反駁:“那時她……”

    “你不但不喜歡她,你甚至在公開場合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過她,你記不記得?”江景為反問。

    曾經江哲打籃球,累的滿頭大汗,柴夏風塵仆仆地跑過來送水。

    他接過來了,柴夏立刻露出笑容,結果他隨手扔進垃圾桶裏。

    一圈的同學都看到了,竊竊私語聲全部是攻擊柴夏,當時柴夏漲紅了臉,一言不發。

    聽說第二天柴夏和人打架,就是因為有人拿這事笑話她。

    “你不但因為厭惡而羞辱她,現在你又因為自己的一廂情願,帶給她困擾。江哲,我問你,你這樣,到底想做什麽?”江景為是個稱職的叔叔,他疼愛江哲,卻不溺愛。不管江哲做什麽,他都不會向他發火,抑或動手。從來都是曉之以理。

    江哲愣了愣,小聲說道:“可是,她喜歡我,她說她喜歡我。”接著像是走進死胡同一樣:“可是她說喜歡我,為什麽轉眼間就嫁給你!中國那麽多人,她為什麽偏偏嫁給我叔叔,而不是別人!”

    江哲痛苦的搖頭:“我不是不甘心,我是喜歡她,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她。小叔,我真的好喜歡她,我感覺我快要瘋了!”

    江景為靜靜地看著江哲,看著他痛苦。

    冷冷清清說道:“你的喜歡讓她困擾,一個真正的男人,如果做不到給愛的女人幸福,最起碼要做到不去破壞。苦與痛咬緊牙關,也要自己承受。”

    江哲一愣。

    江景為站起身來:“真正的愛情是,不管後麵出現多少個完美的異性,她(他)都認準最初的那一個,相伴一生。而不是曾經多麽瘋狂付出過,就代表是真愛了,那種瘋狂叫青春,不叫愛情。江哲,你不要讓我失望。”

    江哲一震。

    江景為走出書房。

    江哲怔怔地坐在原地。

    柴夏和他叫青春,和江景為才叫愛情。

    江哲心頭一慟,雙肘支撐桌麵,雙手揉搓著臉龐,繼而眼眶通紅,接著抱頭痛哭起來。

    “柴夏,柴夏,柴夏……”

    曾經那個明豔耀眼的女孩,時不時跳進他的視線。

    “江哲,你好長時間沒有見到我了吧?”

    “你走開。”

    “江哲,聽說明天你參加籃球比賽了,我去給你加油!”

    “你離我遠點。”

    第二天她就叫來一大批拉拉隊,為他加油,她說一個人五十塊請的。

    江哲嗚嗚如困獸一般痛哭著,柴夏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她是屬於江景為。

    江景為從書房出來,到陽台站了一會兒,烏雲慢慢遮蓋圓月,忽然天邊一道閃電,繼而狂風驟起,要打雷要下雨了。

    柴夏還在吃麵。

    他立刻抬步,匆匆幾步到臥室,推開門,看到柴夏窩在床上看書。

    一看到他迴來,柴夏露出淺淺的笑容:“碗我洗好了。”

    現在的她比以前開朗很多。

    他笑著走上前,掀起薄薄的蠶絲被子,鑽進被窩,將她抱在身上,摟著,問:“麵都吃光了嗎?”

    柴夏:“嗯,很好吃。”

    江景為手伸進她的衣服,摸著她的肚子:“嗯,看來是吃飽了。”

    柴夏笑著問:“你怪不怪我?”

    “什麽?”江景為攏了攏她額前碎發。

    “怪我大半夜鬧騰你。”

    “不怪,我喜歡你鬧騰我。”

    柴夏轉頭,水靈閃亮的雙眼望著他:“那麽,你一直喜歡我鬧騰你嗎?”

    江景為捧著她的臉:“對,老婆,我一直喜歡你鬧騰我。”

    “我現在睡不著……”

    “我哄你睡。”江景為伸手將燈關閉。

    柴夏:“……”她是想繼續看書,吃多了睡不著。

    江景為摟著她,鑽進被窩:“是想聽搖籃曲還是小故事?”

    “我小時候喜歡聽什麽?”

    “那我唱一首歌,你小時候一聽就睡的歌。”

    “好。”

    江景為清了清喉嚨,低聲唱到:“twinkle,twinkle,littlestar,howiwonderwhatyou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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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夏忍不住打斷問:“我小時候能聽懂這歌嗎?”

    “聽不懂才睡著的,聽懂了,你就不睡了。”

    柴夏:“……”

    江景為:“upabovetheworldsohigh,likeadiamondinthesky!whenthezingsunisgone,whenhenothing死nesupon,thenyoushowyourlittlelight……”

    江景為嗓音本就悅耳,低聲唱兒歌時,有種如大山一般安慰的安全感,仿佛可以遮風擋雨。

    此時,窗外開始電閃雷鳴,狂風驟雨匆匆趕來。

    柴夏窩在江景為懷裏,睡的卻是尤其安然。

    第二天一早,二人剛一起床,就見薑方雅哭喪著臉,坐在客廳。

    江老爺子同江建林一臉凝重。

    柴夏茫然地看一眼江景為。

    江景為走上前,問:“發生什麽事了?”

    江建林看一眼江景為,歎息一聲。

    薑方雅將臉偏到一邊。

    柴夏直覺是江哲出了什麽事。

    果不其然,江老爺子開口說道:“江哲走了。”

    走了?

    柴夏一愣,條件反射地去望江景為,江景為麵上沒什麽表情,仿佛預料到一樣。

    柴夏立刻想到,昨晚江景為說下樓收拾一下,說不定是去找江哲談話了。

    柴夏開口問:“走去哪裏了?”

    江老爺子還未說話,薑方雅冷哼了一聲,明顯是哼給柴夏聽的。

    薑方雅不喜歡柴夏,柴夏知道,她並不介意。

    倒是江景為眉頭一皺,不悅立顯,江建林素來知道弟弟愛妻如,立時橫了薑方雅一眼。

    薑方雅默不作聲。

    江景為握著柴夏的手,緊了緊。

    柴夏心頭一暖,他總是時時刻刻以她為先,怕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情不自禁地轉頭,對他淺淺一笑。

    “說是去外麵看看,在江氏大家都顧忌他是董事長兒子的身份,對他照顧有加,他說得不到鍛煉。至於去哪兒,他說到處走走。”江老爺子解釋。

    廳內一陣沉默,大家各有心事。

    到處走走,為什麽好好的要到處走走?一家人有半家人不知道這事兒。

    “好了好了!”江老爺子朗聲說道:“大清早的,都擺一張苦瓜臉幹嘛?江哲今年都20歲了!出去走走看看有什麽不好,有什麽可擔心的!當年景為才10多歲,英語都說的磕磕絆絆,一個人在國外求學,我也沒像你們這樣吃不下飯!”

    “爸說得對!”江建林接話:“是時候放江哲出去看看了。不然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可不就是!到現在還不怎麽懂事!”江老爺子又附和。

    其實,並沒什麽,江哲已經成年,是個大男孩身上帶著錢,對比10多歲的江景為遠走異國,不知道要安全多少倍。

    但是薑方雅就是擔心,默默地就怪起了柴夏。

    而柴夏並不在意這些小情小緒。

    早飯後,江景為交待柴夏一通後,出門見個客戶。

    柴夏才剛進書房,手機響了。

    是梁俊打來的。

    梁俊驚喜說道:“老板,他上鉤了。”

    柴夏嘴角微微揚起:“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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