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王府此時賓客滿堂。

    各色聲音不停傳入耳朵,薑蕙收斂了平日裏的媚態,依照梁嬤嬤的教導,走得很是小心。

    到得堂內,又與穆戎跪下接旨。

    這迴是正式冊封王妃了,皇上賜下金冊,同時又賞了不少禮物。

    女官立於堂中央,主持成親儀式。

    周圍紛紛是恭賀聲。

    遠道而來的福安王注視著這一切,側頭笑眯眯與太子道:“我往前成親可沒有三弟這般福氣,還能在京城開府呢,真是羨慕三弟啊,得父皇如此寵愛。”

    太子笑著打了個哈哈:“三弟自小得天獨厚,這是咱們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富安王歎一聲:“那倒是,不過出乎我意料,三弟竟娶了薑家的姑娘,我原先聽說,本是定了沈家姑娘的。”

    “此前出了些事。”太子朝他看一眼,“再說,三弟也喜歡薑姑娘,母後得知,自是成全他了。”

    “兩情相悅確也好。”富安王笑笑,“我難得迴一趟京,明日定與大哥,三弟好好痛飲一番,今日咱們還是饒過他,隨意喝兩杯就算了,省得大好時光辜負。”

    “二弟說的是,咱們這三弟啊……”太子伸手摸摸鼻子,笑得意味深長,“是得少喝些酒。”

    連女人都沒碰過,想必今日好一番折騰。

    薑蕙戴著沉重的鳳冠,跪下來,拜了幾拜,又站起,便覺得頭有些暈,幸好也完成了,她又被穆戎帶去新房。

    因蓋著紅綢,眼前黑漆漆一片,她什麽也看不見,隻聽到金桂輕聲道:“前頭有門檻,娘娘小心些,扶著奴婢的手。”又道,“有好些夫人姑娘呢,連公主都來了三位。”

    薑蕙果然聽見輕聲笑語。

    到得屋內,金桂銀桂扶她在床上坐下,喜娘滿臉笑容的拿了杆銀秤交予穆戎。

    這是要挑蓋頭了。

    薑蕙隻聽一個清脆的姑娘聲音道:“三表哥,快些叫咱們看看新娘,都等不及了!聽說長得極美的。”

    那是皇後娘家謝家的三姑娘,今年十二歲,性子甚是開朗。

    眾人都笑起來。

    謝大夫人輕斥女兒一聲。

    穆戎把銀秤伸過來。

    燭光下,銀秤小巧,發出淡淡的銀光,薑蕙忽地有些緊張起來。

    上輩子,她沒嫁過人呢。

    剛才在自己家中,隻嚐得些許離愁,但她並不害怕,如今坐在這喜床上,周圍好些人瞧著,那都是她將來要麵對的皇親國戚,她終於有些真真切切的感受。

    正想著,眼前暮然一亮,蓋在頭上的紅綢從眼前飄過,落在地上。

    她聽到周圍的驚訝聲,誇讚聲。

    她抬起眼眸,對上了眼前的人。

    他立在她麵前,微微低下頭看她,喜服好似把他臉龐都染紅了,一雙黑眸也不如往日裏平靜,目光籠罩下來,好像能把她吞噬掉。

    她心裏咚咚跳了幾下,低下頭去。

    福安王妃笑道:“是個大美人兒,瞧著與三弟真是珠聯璧合呢。”

    “是啊,難怪母後提起時,滿是誇讚,我今日算是見到了。”永安公主看一眼福安王妃,又側過頭與薑蕙道,“可惜太子妃有喜,今兒不能來,母後生怕她出事,你要擔待些。”

    旁邊的謝大夫人眉頭挑了挑,這叫什麽話。

    薑蕙柔聲道:“肚裏孩兒要緊,這等天氣,自是要注意的,原本也該是我去探望她。”

    皇太後娘家的王二夫人暗地裏點了點頭,又朝喜娘使了個眼色,喜娘忙讓人把合巹酒端上來,新婚夫婦喝過此酒,這整個成親禮儀才能算真的完成。

    穆戎舉起酒杯,看向薑蕙。

    高高紅燭旁,她貌比花嬌,今日,比他印象裏好像還要美上幾分,隻可惜禮儀繁瑣,他從早上等到晚上,一整日就那麽過去了,如今又有眾人在旁,他已感覺不耐,隻勉強壓下這等情緒。

    薑蕙拿了酒,與他同喝一杯。

    喜娘又叫二人吃些桂圓蓮子羹,說些早生貴子的吉利話。

    王二夫人瞅穆戎一眼,站起來道:“想必王妃也累得很了,叫她歇一歇。”

    她似是其中的主導者,眾人都很聽話,隨著一起告辭。

    穆戎見人都走了,總算鬆口氣,眉頭一皺與金桂銀桂道:“你們也出去。”

    兩個丫環愣住。

    “出去!”穆戎聲音一下子冰冷。

    那二人嚇得麵無人色,連忙跑了,臨到門口,金桂擔心的看一眼薑蕙,才慢慢帶上門。

    薑蕙伸手把鳳冠拿下來,嬌嗔道:“殿下怎如此駭人,看把我兩個丫環嚇得。”

    穆戎大踏步過來,坐在她身邊:“沒眼力的,怪得了誰?”

    說話間,手撫到她腦後,人就壓上來親她。

    他已經忍耐了許久,自從上迴她入宮,多少個日月了,那日在她家,她又躲躲藏藏的,不叫他碰一下,今日他可不能放過她!

    薑蕙被他一陣索吻,弄得氣喘籲籲。

    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想到還不得空,麵色陰沉下來:“本王出去應酬一下……”頓一頓,“廚房那兒準備了膳食,你有什麽想吃的盡管去要。”又伸手指指她臉,“好好收拾收拾,白的紅的洗洗幹淨!”

    剛才還覺得好看,可之前一親一摸,弄得他手上臉上都有胭脂。

    他拿出帕子往臉上擦了擦,便出去了。

    感到他有些急躁,薑蕙笑起來,他冷靜的外表下,還藏著個毛頭小子呢。

    倒不知一會兒洞房……

    她想起上輩子第一次與穆戎歡愛,他表現的很是溫柔,便算是親吻,也不像他如今一貫的霸道,每迴都好似急吼吼的,恨不得把她給吸進肚子裏。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叫金桂銀桂進來:“給我要些東西吃,水也可以備了。”

    銀桂去廚房要。

    金桂扶她在鏡子前坐下,隻見她臉上妝容已毀了一半,唇上是一點口脂也無了,便知是穆戎做得,又暗自慶幸,這殿下雖然對她們很兇,可是很喜歡王妃的,那總是好事。

    她給薑蕙取下耳環,脖子上的項圈,發上倒是沒戴首飾,因一個鳳冠已足夠了,又把梳子遞到薑蕙手中。

    薑蕙自己梳理頭發,一邊問道:“沒旁的侍女?”

    聽薑瑜迴門那日說起,除了她帶去的丫環,賀仲清原先也有兩個丫環的,在洞房那日就前來拜見的呢。

    若是穆戎也有,這會兒也該來了罷?

    金桂搖頭:“好像沒看到。”

    “哦?”薑蕙奇怪,心道,難道穆戎真的沒碰過女人?可上輩子,她去衡陽王府的時候,他還有幾個側室呢,聽說是沈寄柔還在世時就已經納了在王府的。

    但現在沒有總是好事,她還不糾結這個。

    銀桂端來飯菜與她吃。

    薑蕙眼見時辰不早,也沒吃幾口就叫她們撤了下去。

    熱水此時也燒好了,她把自己泡在浴桶裏,整個人被這恰好的溫度包圍住,好似渾身的乏一下子上來,她竟有些發困。

    成個親也

    真是累人的。

    金桂用手巾沾了溫水仔細給她擦臉。

    等到洗好,她都睡著了一會兒。

    穆戎在外麵應酬賓客,雖是沒與每個人都喝酒,可皇家親戚眾多,便是他酒力甚好,也肯定耐不住,幸好何遠準備了醒酒丸,能擋上一陣子,隻慢慢的,還是有些頭暈眼花。

    後來還是太子與富安王出麵,替他喝了一些,他才沒醉倒。

    到得院中,清洗完,何遠又讓他喝了醒酒茶。

    穆戎問道:“什麽時辰了。”

    “得亥時了。”

    穆戎一驚,那不是過去一個時辰了?

    他把茶水一推,起身就往裏屋去。

    何遠跟在身後,輕聲道:“殿下,昨兒給您看得,您可記好了。”

    穆戎腳步一頓,麵皮有些熱:“本王還需看這個?”

    何遠暗道,這不是沒碰過女人嘛,又不給人家宮人教,怎麽就不需要看。

    穆戎冷哼一聲,把他甩在後麵。

    金桂銀桂遠遠看見他來,這迴二人也不消吩咐,雙雙退到門口,見他進去了,忙把門關上。

    黑檀木的喜床,鋪了厚厚一床大紅被子,繡了富貴牡丹,連帳幔也是喜慶的紅色,海棠花的長案上,高燭閃閃爍爍,連同月光把這廂房照的亮堂堂的。

    他慢慢走近,隻見她已經睡著了,眼眸閉著,不見她滿含春意的眸光,可那樣安靜,又是另外一種美,他看著有些不想弄醒她,但又有些惱火。

    這等日子,她竟然能睡著?

    沒心沒肺的東西,他花盡心思娶她進門,她就不能忍著睡意等他一等?

    他俯下身,一把扯開了被子。

    薑蕙渾身一冷,睜開眼睛,沒等到她發出聲,他已經壓在她身上。

    那樣重的身體,薑蕙哀叫道:“殿下,你要壓死我了!”

    好似小貓兒一樣的呻吟,穆戎本是想懲罰她一下,叫她吃痛,卻忍不住拿手撐起自己:“誰叫你睡著了!”

    “我隻是打個盹兒,誰想到就困了。”她揉揉眼睛,“想來已是很晚,殿下可吃了醒酒茶?我叫廚房準備好的,生怕殿下喝醉酒呢,辛苦殿下了。”

    她這般柔聲細語,他的怒火一下子沒了,笑了笑道:“吃過了。”

    他俯下身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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