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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0章少將列兵


    戰線逼近上海市區之後,戰事就逐漸變得膠著起來。


    **並不願意從日軍手中奪迴一座廢墟,因此美國海軍的艦炮以及空軍轟炸機都沒有了用武之地,從川沙口登陸的大口徑榴彈炮也是投鼠忌器,**將士隻能憑借迫擊炮、火箭筒以及戰防炮去零敲碎打,好在還有坦克可以提供掩護。


    沒有了艦炮、空軍以及重炮的威脅,日軍的防卸立刻變得頑強起來。


    蘇州河北岸的大場再次成了中日雙方拚命爭奪的焦點,日軍在這裏構築了以大場為核心的環形防禦鏈,**要想進入上海市區,就必須將處於凸出部位的大場敲掉,這與中日之間的第一次淞滬會戰幾乎如出一轍,隻是攻守雙方換了。


    激戰至傍晚時分,日軍成功地阻住了**的攻勢。


    **的六次進攻全部失利,由於巷道地形複雜,甚至還被日軍用“人肉炸彈”炸掉了六輛引導坦克,可謂損失慘重,98團團長張浩不死心,趁天黑又組織了第七次進攻,雙方激戰正酣時,身後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張浩聞聲迴頭,隻見池成峰鐵青著臉走進了他的指揮部。


    第33師政委周滿天、98團政委李雨亭正在池成峰身邊苦苦相勸,池成峰卻根本不為所動,隻是大步走進了前進指揮部。


    張浩趕緊啪地立正,凜然道:“師座,你怎麽來了?”


    “他姥姥。”池成峰扁了扁嘴,沒好氣道,“屁的師座,老子現在是列兵!”


    “呃……”張浩聞言語塞,這才想起池成峰已經被解除了職務,他現在的確隻是33師的一名最低軍銜的列兵,不過話又說迴來了,誰敢真的把他當成列兵啊?當下張浩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地道,“師座,既便你成了列兵,33師不還是你說了算?”


    說罷,張浩又向師政委周滿天和李雨亭道:“政委,老李,你們說是不是?”


    “他姥姥,少跟老子來這一套!”不等周滿天和李雨亭答話,池成峰就蠻橫地撥開了擋在身前的張浩,又劈手抄起一把伽蘭德全自動步槍,又抄過一頂鋼盔戴上,這才黑著個張飛臉,向張浩道,“老子就是來向你報到的,下次再組織突擊隊,算老子一個!”


    張浩心中泛苦,以求助的眼神掃向周滿天,周滿天也報以苦笑,師座的牛脾氣犯了,誰也勸不動他呀?


    池成峰明顯猜中了兩人心中所想,當下怒不可遏地道:“他姥姥的,別以為老子當慣了師長就不會當兵了,六年前老子就是從這裏跟著總座殺出去的,不知道親手活劈了多少個小鬼子,那年頭的小鬼子可比現在難對付多了。”


    “那是,那是。”張浩連連點頭,心中卻在叫苦。


    正說間,前頭的突擊隊又敗了下來,98團的第七次進攻又失利了。


    因為池成峰戴著頂鋼盔,又扛著步槍,垂頭喪氣走進指揮部的1營長並沒有發現他,隻是苦著臉向張浩報告道:“團座,地形不利,小鬼子的工事又堅固,我軍的重火力和空軍又不能參戰,這仗……根本就沒法打!”


    “放屁!”1營長話音方落,池成峰就勃然大怒。


    1營長這才發現了池成峰,頓時打了個冷顫,趕緊挺身立正道:“師座!”


    “你小子……”池成峰指了指1營長,恨聲訓斥道,“明顯就是平時享受慣了空軍和炮兵的火力支援,一旦沒了空軍和炮兵,就不知道該怎麽打仗了!想當年,老子們跟小鬼子在這裏死磕時,我們有啥呀?除了刺刀就漢陽造,手榴彈都沒幾顆!”


    “可我們還不是照樣跟小鬼子幹!?”池成峰說著就激動了起來,“子彈打光了,就拚刺刀,刺刀捅彎了,就用拳頭砸,用牙齒咬,就這,我們還是頂住了小鬼子整整仨月,要不是最後上峰首鼠兩端,朝令夕改,不定誰笑到最後呢!”


    “是是,師座什麽人?小鬼子撞上師座,那是他們倒黴。”張浩滿臉陪笑道。


    “他姥姥的,你小子就會拍馬屁。”池成峰說罷哢哢打下步槍槍栓,旋即又道,“馬上組織突擊隊,算老子一個!別看你們一個個都是從陸大出來的,考核也都是全優,可怎樣在不利條件下打贏一場艱苦的巷戰,還得老子手把手教你們,哼哼。”


    “這個……”張浩聞言大驚,連連擺手道,“師座,還是卑職帶突擊隊上吧,您和政委就留在指揮部坐鎮指揮。”


    “你小子耳朵塞驢毛了?”池成峰窩火道,“老子現在是列兵,不是什麽狗屁師座,他姥姥的,趕緊的,抽調人手組建突擊隊吧。”說罷,池成峰又向1營長道,“1營長,你還當突擊隊的隊長,這次老子好好教教你,怎麽打巷戰!”


    旁邊的周滿天聽了直翻白眼,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牛逼哄哄的列兵啊?


    見池成峰發了火,張浩隻得從全團抽調精兵強將,組織了200多人的突擊隊。


    旋即張浩又組織全團的迫擊炮、戰防炮還有火箭炮對大場來了次火力覆蓋,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池成峰率領突擊隊以猛虎下山之勢衝進了大場鎮,對麵據險死守的日軍迅即展開阻擊,以密集的機槍火力封鎖了前進通道,慘烈的巷戰開始了!


    突擊隊隻前進了不到五十米,就被日軍的機槍火力給壓製了。


    池成峰背靠在一個日軍廢棄的環形街壘後麵,正凝神聆聽日軍的槍聲。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聽聲辯位是最基本的技能,很快,池成峰就發現,日軍總共有6挺歪把子和2挺九二式,2挺九二式重機槍部署在巷道正中的碉堡裏,6挺歪把子則部署在碉堡左右兩側的樓房裏,以眾星拱月之勢拱衛著街道中央的主碉堡。


    日軍的輕重機槍構織成了嚴密的交叉火力網,**根本就無法靠近。


    迫擊炮、火箭筒和戰防炮全都不行,小鬼子的工事修得極堅固,坦克主炮的抵近射擊也許可以對日軍碉堡構成威脅,可自身也暴露在了日軍的打擊範圍之內,此前的六輛坦克就都是在這條街上被小鬼子用人肉炸彈給摧毀的,殘骸都還在那裏燒著呢。


    1營長朱文斌帶人攻了七次,都沒得逞,反而犧牲兩百多號弟兄。


    但是,池成峰池大列兵是什麽人物!?這廝雖然已經好幾年沒有上過火線了,卻終歸是個成了精的老兵!


    很快,池成峰就發現前麵大約20米外有一棟搖搖欲墜的樓房,樓房有三層,朝向**一側的半截已經塌了,朝向日軍一側的半截卻完好無損,這棟樓是個製高點,隱蔽幾個狙擊手,完全可以短時間壓製左右兩側樓房裏的日軍機槍。


    當下池成峰便迴頭向突擊隊長朱文斌打起手勢來:“待會我數到三,第1小組集體投擲手雷,狙擊小組趁機前突,占據左前方20米外的半截樓房。”


    朱文斌又迴頭以手語向兩個組長下達了命令,池成峰旋即高高豎起了三枚手指。


    拇指、食指,當池成峰用力縮迴中指時,第1突擊小組的60多名官兵齊齊起身,向著前方用力扔出了蓄勢已久的手雷,巨大的爆炸頓時充滿了整條巷道,翻騰的烈焰、彌漫的硝煙在刹那間遮擋了日軍機槍手的視野,趁著這間不容發的空隙,狙擊小組的十數名狙擊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出廢墟,衝進了左前方那棟看上去已經搖搖欲墜的危樓。


    爆炸過後,日軍機槍手唯恐**趁機進攻,遂即開始了瘋狂的火力封鎖。


    同時,從**支援陣地上冉冉騰起兩發照明彈,霎時將整個戰場照得亮如白晝。


    幾聲清脆的槍聲過後,左右兩側樓房裏的6挺歪把子輕機槍頓時嘎然而止,趁著日軍輕機槍啞火的短暫間隙,池成峰迅即豎起食指,旋即豎起整隻手掌向前用力一切,第1突擊小組的3個噴火班頓時長身而起,分頭撲向前方街道中央的日軍主碉堡。


    失去了側翼輕機槍的掩護,日軍主碉堡內的兩挺重機槍頓時有些顧此失彼。


    日軍的兩名重機槍手瘋狂開火,灼熱的子彈像潑水似地瘋狂潑向其中兩個噴火班,這兩個噴火班的四名**將士紛紛被摞倒在地,其中一具噴火器更是被直接命中,當場爆炸,整個噴火班兩名戰士當場犧牲。


    當日軍掉轉槍口,意欲截殺第三具噴火器時,晚了。


    第三個噴火班已經成功地突進到了50米的距離內,旋即臥倒在地對著日軍碉堡噴出了烈焰,灼熱的烈焰穿過射擊孔鑽進了碉堡之內,劇烈的燃燒幾乎將碉堡內的氧氣瞬間消耗殆盡,更產生了大量的有毒煙氣,碉堡內的十幾名鬼子瞬間變得意識模糊。


    幾乎是在火焰噴射的同時,池成峰已經長身而起,豎起右手向前用力揮出。


    頓時間,整個突擊隊200多號人就如決了堤的洪水,沿著街道、廢墟潮水般殺向前方的日軍陣地,當左右兩側的日軍輕機槍再度響起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歪把子無論是射速還是威力,都遠不足以與九二式重機槍相提並論,根本就壓製不住**的進攻了。


    在**突擊隊絕對優勢的衝鋒槍火力麵前,負隅頑抗的日軍很快遭到肅清。


    上海市區,日軍司令部。


    汪精衛、周佛海、陳公博、陳壁君等南京汪偽政府的高官們齊聚大廳,正自惶惶不可終日,第二次淞滬會戰正如火如荼,寧滬派譴軍司令官騰田智卻突然派出憲兵把他們從南京接到了上海,誰也不知道這個年輕的日軍中將想要幹什麽?


    隻有汪偽政府特工部主任兼警政部部長李士群陰沉著臉,默然不語。


    李士群隱隱知道騰田智想幹什麽,這小鬼子多半是真的瘋了,昨日劫持了3000多名手無寸鐵的上海市民做人質,結果卻被**來了個無關別射擊,反而白白損失了兩個聯隊的精銳步兵,以致上海的形勢越發的岌岌可危。


    這一事件極大地觸動了上海、南京兩地殘存的幾萬鐵杆偽軍。


    當天晚上,又有兩個團的偽軍陣前反水,掉轉槍口打起了日本人,騰田智擔心剩下的偽軍也會陣前反水,因此趕緊派兵將汪精衛、周佛海等大漢奸從南京接了過來,打算調他們去前線督促偽軍作戰,騰田智有理由相信,這些大漢奸是絕對不可能反水的。


    至於這些大漢奸能不能鎮住偽軍,騰田智卻是顧不了那麽多了,反正上海、南京全麵失守之後,帝國也不可能再白養這批閑人了,左右都是死,那還不如派他們上戰場去跟中**隊死磕,別的不說,至少這些大漢奸的貼身衛隊還是很有實力的。


    眾漢奸正自相顧惶然時,騰田智在小澤大佐的陪同下大步走了進來。


    汪精衛趕緊率領眾漢奸彎腰低頭向騰田智致意,旋即語氣恭敬地問道:“司令官閣下深夜見召,不知道有何急務?”說此一頓,汪精衛又表露心跡道,“但有兆銘能夠效勞的,司令官閣下盡管吩咐,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此時的汪精衛,早已不複當年刺殺滿清攝政王載灃時的猙猙風骨。


    在四萬萬同胞的口誅筆伐以及日本政府的“諄諄”誘導下,汪逆早已經破罐子破摔,徹底淪為日寇的漢奸走狗了。


    “很好。”騰田智欣然點頭道,“汪桑,你等對天皇陛下的忠心,神人共鑒,作為中國民國的友好鄰邦,作為寧滬派譴軍的司令官,我的深感欣慰,不過,還是有那麽些無知愚昧的中國人,卻始終視大日本帝國為敵人,百般挑唆,諸多滋擾,甚是可恨。”


    眾漢奸自是連連點頭,滿臉賠笑,那嘴臉,隻差跪下來舔騰田智和屁眼了。


    騰田智頓了頓,又道:“有一事還要麻煩諸君,由於受到別有用心之人的挑唆,皇協軍之軍心現極為不穩,對帝國和皇軍亦頗多誤解,還望諸君能以為天皇陛下效勞為榮,前往皇協軍各部率師督戰,謹防部隊發生嘩變。”


    “啊?這……”眾漢奸臉上頓時再無一絲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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