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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營三裏之內為禁區,在任何一個國家基本都是通用的常識,呂臣說是誰給卑陸國那麽大的膽子,敢於靠近到一千米之內,他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誤。


    “限他們五分鍾之內撤到三裏之外。”徐誌吩咐旁邊的一名小校。


    蒙恬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被阻攔無法前進,卻依然沒有扭頭離開的那十來個卑陸騎兵。


    “大概是卑陸國的將軍或是什麽重要人物吧。”劉邦湊近了蒙恬,壓低聲音給出意見:“其實讓他們過來沒什麽大不了的。”


    劉邦可不認識什麽卑陸國的人,他有自己的打算,並且猜測蒙恬估計是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果然,蒙恬並沒有拒絕,隻是沒有許可那些卑陸國的人進入營盤,他自己也沒有留在原地去見那些卑陸人。


    卑陸人的長相很符合西域特色,那就是白皮膚的特征,有著一頭歇色的頭發,眼睛也是歇色,體毛看著也偏多。


    領頭的卑陸將領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他土黃色的戰袍下有著一套銅色的金屬甲,從露出的一些細節上觀察,甲胄很有波斯的特色。


    所謂的波斯特色是,要麽是一種密密麻麻的環形套起來的軟甲,要麽就是板狀的條狀甲片上會有一些雕紋。


    卑陸國將領身上的甲胄是一種有雕紋的板甲,他腦袋上的兜很明顯也是經過修改,留下了一些試圖被掩蓋起來的波斯特色。


    波斯的頭盔確實是很有特色的一種防具,與華夏文明的紮甲相同,但是在製作上明顯是精細非常多,比如會專門鑽出一些容許金屬絲穿過的小孔,然後一圈一圈地固定,最後外圍上再固定上四四方方板狀的甲片,甚至是會刻意地鑲上寶石。


    劉邦所見,卑陸國的將領頭盔上,正額頭上就鑲著一顆紅色的寶石。


    沒錯。軍方的人壓根就沒打算接待卑陸國的任何人,因此那些卑陸人是由使節團方麵來進行接待,另外也是被請進了屬於使節團的營地。


    本來吧,出麵接待卜拉蒂.禱鄂亞的應該是身為副使的陳餘。或者其它職位更低的人,但是劉邦才不在乎那麽多。


    劉邦在乎的是,卑陸國的那些人看上去好像很富有的樣子,至少是出現在使節團營地的卑陸人,他們身上要麽是掛滿了黃金飾品。要麽就是黃金和寶石(其實是瑪瑙)配搭。


    “這麽說,貴國是被邀請前去平叛?”劉邦舉杯邀飲,用著不是那麽流利的烏孫話,問道:“還有皮山和焉耆(yān.shi)也會共同參與?”


    皮山和焉耆在西域也是小國,差不多是在西域中部位置,隻不過是一個相對靠東,另一個相對靠西。這兩個國家前一次並沒有響應烏孫的號召出兵去對抗唿揭和丁零,倒是和龜茲接觸得比較火熱。


    “不止是我們這些小國,一些大國,比如龜茲也會出兵。但隻是一種象征意義上的出兵。”卜拉蒂.禱鄂亞剛剛已經送上了一盒寶石作為禮物,很是博得了劉邦的好感?他說:“隻出兵五百,連許多小國都不如,隻是一個表態。”


    劉邦剛剛接受禮物正是心情極好的時候,不排斥在一些舉動上表現出對卑陸的好感,聞言說道:“我聽懂了你的意思。”


    事實上吧,劉邦依然沒有搞清楚瑪瑙和玉、翡翠有什麽區別,也不是那麽明白瑪瑙的價值,但對閃閃發光的石頭總是帶著非一般的興趣。


    卜拉蒂.禱鄂亞見劉邦說懂了立刻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問道:“那麽我們什麽時候組織使節團前去帝都合適呢?”


    劉邦估計是沒有完全懂。卜拉蒂.禱鄂亞他們這一次出兵配合烏孫,並不是完全意義上再次表現出對烏孫的服順,是因為烏孫後麵站著帝國。


    實際上,卜拉蒂.禱鄂亞帶兵直接過來帝國這邊。不是前去烏孫王庭那邊,是表現出明顯的態度,那就是想要直接抱住帝國的大腿。


    西域目前的現狀是,烏孫失去了霸主的寶座,帝國大軍沒有開入西域之前,但凡是有點實力的國家都在爭取頂替烏孫成為新一任的西域霸主。因此才會有那麽多的國家對狀況不妙的烏孫落井下石。


    西域的各個國家那麽幹沒什麽不對的地方,畢竟烏孫也是從無數個強國中脫穎而出才成了西域的霸主,那麽老舊的霸主失去了昔日的榮光,有新的國家想要取而代之又有什麽錯誤的地方?


    讓那些國家沒想到的是,即將沒落的烏孫會遭遇到唿揭、丁零等等部族的入侵,他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東方會有一個強大到令人無法想象的國家插一腳進來,這樣事情也就變得有趣了。


    如果插進來的不是強大到令任何人絕望的帝國,龜茲、車師、宛國等等將本身區域內中等國家、小國、部落聯合起來,他們絕對會嚐試與入侵者較量一下,反正對於他們來說,打得過就驅逐,打不過直接投降進貢就是了。


    隨著帝國插手西域,並且西域各個國家都知道帝國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隻要是尚有一絲絲的理智都不會再想著去爭奪什麽霸主寶座,反而是會思考怎麽保證自己的生存。


    西域各國本來是十分擔憂帝國的大軍開進來後,會搞出一些毀城滅國的事情,似乎發生在樓蘭那邊的事情也是令他們無比憂慮。後麵,蒙恬率軍進入西域,帝國大軍並沒有做出西域人想象中,一進入西域立刻掃平哪個國家,反而是一開始就十分有目標地針對冒頓,著實是讓許多西域國王內心裏大大鬆了口氣。


    既然帝國沒有表現出狂暴的一麵,西域這些國家除非是實在沒有辦法迴頭,不然哪個會有毛病給自己找不痛快?


    西域一直以來的實際狀況就是,打不過不會死撐,哪怕是國王想要死撐也會被大臣幹掉,然後由大臣扶持一個新國王服軟,如果新國王服軟還無法換取繼續生存,那就要視情況而定,再進行接下來的選擇。


    一般情況下,西域各國的征戰很少是以毀城滅國的姿態而去。像極了是華夏大地上的春秋時期,西域各國的戰爭是為了獲得征服稅……也就是把誰打服了,一次性地上繳一筆龐大數目的保護費,又或者是長期類似於分期付款的保護費。


    要是某個國家已經願意上繳保護費依然麵臨亡國的命運。亡國但是官僚或是貴族、大家族仍然能夠保證自己的利益,不管是王族或是平民群眾受到什麽傷害,那些利益沒有被損害的人一般是會無動於衷。他們的利益能保住就一切不關他們屁事,認為國家滅亡也就滅亡了,甚至可能參與進去分杯羹。


    要是官僚、貴族、大家族的利益有些能保住有些不能。那就玩長期混亂,每天不是哪裏冒出一些人到處殺人放火,就是哪些官員被刺殺,甚至是時不時會冒出一些叛亂。


    因為治理混亂之地非但不會有什麽產出,反而是要持續投入人力、物力、財力,因此吧,西域國家與國家的戰爭通常也就是兩種情況,第一種是打服收保護費了事,第二種是幹掉國王收編官僚、貴族、大家族。


    西域是無比混亂的地方,但是有一個還是挺統一。那就是排斥外來勢力。他們的曆史中,有數的幾次聯合,無一例外全是聯合起來對抗外來勢力的入侵,例如百八十年前對婼羌的戰爭。


    西域聯盟對婼羌的戰爭算是贏了也算是敗了,說贏了指的是婼羌人被擋在了西域南部的盆地,說敗了是西域人根本就無法阻止婼羌人待在西域南部,其實婼羌人本來並不是生活在那裏。


    似乎啊,隻是似乎,因為西域人並沒有文字,不存在靠譜的史書。有許多古老的故事裏描述烏孫之所以能夠從很為西域的盟主,就是因為烏孫人在那一次針對婼羌的戰爭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卜拉蒂.禱鄂亞很有開誠布公的意思,對劉邦說:“這一次宛國的國王也想要召集各國派人前去塔什庫爾幹,他們想要讓各國像百年前一樣。一同聯合起來對帝國開戰,我們拒絕了他們。”


    劉邦沒聽清楚那個什麽“爾幹”,對卜拉蒂.禱鄂亞說宛國要聯合西域各國一同對抗帝國倒是聽清楚了。他說:“你們的拒絕無比明智。”


    “是的,是的。”卜拉蒂.禱鄂亞無比讚同地點著頭:“帝國的人口過萬萬,有數百萬的軍隊,我們還沒有發瘋。”


    人口萬萬?劉邦比較奇怪卜拉蒂.禱鄂亞是從哪裏聽來。據他所知帝國新一輪的人口普查似乎是六千多萬?不過軍隊的數量倒是說對了,但帝國近期正在計劃裁軍,很快就不是數百萬軍隊,該是隻有一百萬出頭甚至不到一百萬,畢竟國防軍保留二十個軍團的編製,並不是每個軍團都是滿編。


    當然,劉邦才不會去和卜拉蒂.禱鄂亞說那些。相反,他還會不斷點頭表示卜拉蒂.禱鄂亞說得完全正確。至於吹噓?他似乎是聽誰講過“強者不需要吹噓”之類的話,內心裏也是無比認可。


    或許是那盒寶石和後麵卑陸人又送了大概十斤的金子,劉邦答應卜拉蒂.禱鄂亞會引薦征西兵團的指揮官,但並沒有打包票。


    “收受賄賂,在帝國是重罪。”陳餘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麽嚴肅的表情,他沒等劉邦反駁或是狡辯,徑直又說:“你很愛財,但是知道什麽時候該收,什麽時候不該收。”


    “……”劉邦被堵得有些鬱悶,說道:“我發現一個新的問題。中樞不但還沒有拿捏該怎麽去麵對烏孫,甚至對西域都沒有看似完備的計劃?”


    陳餘聽懂了劉邦所指的意思。


    西域的王國、城邦、部落……反正是勢力太多太多了,看似很亂的同時又有自己的規則,要是拿出一個比較有條理和邏輯的定義,大概就是物競天擇?


    越多的勢力,越是據有可以操作的地方,但是帝國好像根本就沒有決定該怎麽來處理西域,又或者說帝國越來越粗暴了,所能想到的隻是武力,不再尋求謀略方麵的征服?


    “我們並不能確定中樞沒有針對西域的計劃。”陳餘似笑非笑地看著劉邦,說道:“再則,哪怕是有什麽想法,我們是使節團,責任是出使,並沒有包含西域的職權,不是嗎?”


    “開什麽玩笑!”劉邦一臉嫌棄地看著陳餘,用著很明顯的嘲諷口氣,說:“裝什麽清高?你要是沒有類似的想法,會來找我?”


    “經過將近一年的觀望,一些小國家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陳餘不理會劉邦的嘲諷,滿臉的嚴肅:“像是卑陸、皮山和焉耆,他們接到烏孫人需要協助的請求,但軍隊開來我們這邊。卑陸已經表現出聽從我們指派的態度,那是很明顯的投靠信號。”


    “這個不用你多廢話。”劉邦一直都不是那麽喜歡聽人嘰嘰喳喳,他徑直問:“你直接告訴我,一不一塊幹。”


    “聽我說完!”陳餘有些無奈,要不是礙於劉邦是正使,他才懶得說那麽多。他強忍著怒氣,說道:“不管有多少國家想要投靠帝國,我們首先要確認的一點就是,中樞那邊到底有沒有成熟的西域戰略!”


    “明擺著的事情,中樞的精力根本就不在西域。”劉邦歎了口氣:“我正為這點苦惱,然後又有一些小欣喜。總之有點亂!”


    “是的,是的,中樞的精力被北征之戰和國內建設牽扯,那麽是不是能夠進行這樣的猜測,比如也許有布置西域戰略,但不屬於優先序列?”陳餘做出了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說:“又或者說,中樞個根本就沒有部署什麽戰略?從始至終就想著武力平推,但一時半會不好動手?”


    劉邦才不會告訴陳餘,太尉署的參謀團早就對西域會發生什麽進行推演。他也沒打算分陳餘一杯羹,要合作也是和韓信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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