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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唿啦啦一幫人來了,然後唿啦啦又一幫人走了,不清楚到底是什麽狀況的人,他們不免會往幾個方向上猜測。


    “是長江又出現了嗎?聽說前一段時間發生決堤,有三十多萬人被迫前往了長沙郡的羅縣。”


    “那是差不多一個半月的事情了,上遊的雨季已經暫停了下來,近期之內該是不會有什麽問題。”


    “聽聞是要從黔中郡和嶺南那邊調動人手對長江部分地段先進行整頓,那些設備已經由軍隊運到了巫東?”


    “張兄真是消息靈通啊!”


    “嗬嗬。”


    張兄是張耳,他還真的就隻能是用“嗬嗬”兩字來迴應所謂的消息靈通。


    其實靈通個什麽雞~巴玩意!那些消息要麽是一個月前,要麽就是很早以前就已經製定的計劃,張耳是無意中得知,算是已經不是那麽即時的時政了。


    張耳現在是會稽郡的郡守,詳細點應該說他已經在會稽郡郡守的位置上坐了七個月又三天,對此這位曾經趙國的“高官”其實是有些感到失望的。


    趙國還在的時候……換個說法,應該說是陳餘和張耳輔佐趙歇複立趙國之後,兩人一個是大將軍一個是丞相,怎麽也能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什麽的,還真的就是掌握不俗的權柄。


    好景不長,複立後的找過是第一個遭受秦國大軍攻伐的國家,那段時間陳餘和張耳是手忙腳亂地抵禦來自於兩路的秦軍。


    秦軍是哪兩路攻趙?就是河內郡、碭郡一線的徐岩主力,和雁門郡、太原郡一線王賁的偏師。當時的情況是張耳帶著呂臣等一幫人抵禦來自西北麵的王賁所部入侵,陳餘和司馬昂、李左車等人主要應對秦中原軍團的主力。


    很奇怪的事情,秦國中原軍團分為兩部,作為偏師的王賁所部反而是侵略如火,很短的時間內就攻占雁門郡和殺入太原郡,大軍用了半年不到的時間攻擊到了壺關,逼得張耳向陳餘求援,陳餘派出司馬昂趕去援救才算是擊退了王賁所部。


    徐岩率領的中原軍團主力對趙攻略的進程比較緩慢。一直是徘徊在河內郡與上黨郡,主要戰場還是以碭郡為主。不過也怪不得徐岩,那是因為南邊還有已經形成崛起之勢的呂哲,要是中原軍團的主力移走真的不管不顧殺入趙地。三川郡沒有了中原軍團擋住,呂哲估計就該率軍攻秦?


    其實也是能夠理解的事情,徐岩所部是以步兵為主,哪怕是有騎兵也是必要的偵騎、斥候之類的角色;王賁麾下是長城軍團改編而來,可是有著三四萬的騎兵來著。


    秦軍的騎兵曆來不弱。對外打月氏或是匈奴都能像是揍狗一樣的教訓,對內與各個戰國打也能分分鍾教大多數各諸侯怎麽做人。


    趙國是中原諸侯國中唯一能夠與秦國騎兵較量的國家,不過那是李牧在世時的事情。自李牧枉死,狄人遊騎和北地騎兵皆盡覆滅,趙國的騎兵就拿不出手了。複立後的趙國是有心要重建騎兵,但是沒有良將,走的是傳統的戰車路線。


    唔……實際上除了呂哲沒有發展戰車兵,各個諸侯國都是主要建設戰車兵,等待呂哲建設的騎兵席卷中原的時候,那時各個諸侯想要重視騎兵也來不及了。


    呂哲的騎兵唿嘯攻擊齊國。上演了戰場分割和奔襲的威力,天下人才也知曉原來騎兵有這樣的用處,不是根深蒂固地認為隻能切斷糧道或是像胡人騎兵那般打遊擊。


    張耳比較鬱悶的就是關於呂哲的一點,他當時可是一再邀請呂哲北上合擊秦國的中原軍團來著,但是一次次都是被呂哲拒絕了,說是什麽楚國項梁虎視眈眈抽不出人手和精力。


    實際上當時的項梁經過廬江郡、九江郡、會章郡屢次與呂哲碰撞,已經龜縮到會稽郡去舔傷口,哪有可能再主動挑起戰爭。


    張耳始終認為當時要是呂哲願意出兵,前後夾擊之下秦國的中原軍團肯定會被消滅,一旦秦國的中原軍團沒了。趙國就就能夠專心應對西北方的王賁所部,不是一直被牽扯在兩條戰線消耗國力,後麵天下都還沒有定鼎趨勢就失去了爭霸的希望。


    融入帝國,張耳更加鬱悶的事情發生了。呂哲登基為帝,一大票人都有高位顯爵在身,本來以為自己非常重要的張耳卻是隻得了個四等男爵,要說心裏不落成巨大的反差絕對是不可能的。


    “陳餘那個老小子這一趟出使迴來,爵位肯定是要上升。”張耳雙眼沒有聚焦地看著前方,想著:“連那個不學無術的劉邦都能被賦予那麽重要的任務。我隻能困守郡守一職……”


    一地之郡守不算高官嗎?如果這樣理解絕對是大錯特錯。郡守其實非常重要,並且被賦予的責任也非常重,但精力基本是被牽扯在民政上麵。


    張耳對於民政並不是那麽拿手,因此隻能是維穩罷了。他在想事情的時候耳邊傳過一句什麽話,一愣神,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郡丞陳良重複道:“執政府似乎是要加重精力,轉到陛下關心的遷移民眾到邊郡。”


    “遷徙民眾?”張耳知道這麽件事情,皇帝一直想要遷徙更多的人到邊郡,隻是一直以來成效不高。他愣神是有原因的,會稽郡不是什麽人口大郡,但是也不算少啊?他問:“中樞有什麽關於遷徙民眾的事情下達到郡裏嗎?”


    陳良搖著頭:“以前是有不少關於宣傳遷徙邊郡好處的公文,近一段時間沒有。”


    張耳扯了一下嘴角,關於宣傳遷移邊郡好處的公文一直都有在下達,倘若光依靠宣傳就能讓民眾自發遷徙邊郡那自然是極好的,問題是效果並不怎麽樣。他一直在內心裏鄙視中樞製定策略的矛盾性。


    所謂矛盾性比較凸出,那就是強調邊郡需要人口的同時,一些政策和舉動上過於軟弱。以前各個諸侯想要哪裏充斥人口,一道強硬的命令下去,民眾不想遷徙也得遷徙,哪有那麽多的麻煩?


    會稽郡在楚國複立之後作為直隸地區在項梁手上有過一段建設,那個時候項梁不但從治下疆域強製民眾遷徙會稽。甚至是對周邊諸侯也使用了一些手段掠奪人口,才從秦國時期的六七十萬暴增到接近一百三十萬。


    瞧瞧,項梁僅是用不但二年的時間就讓會稽郡的人口翻了一倍,可見強權之下的民眾該是多麽的無力。


    “項梁強製遷徙和掠奪人口。那些人在會稽安家之後是有怨言。可是有怨言又能怎麽樣?”張耳的思緒有點飄忽,嘴角又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像是在冷笑,腦海中繼續想著:“暴力壓製怨言,行政上麵給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好處,隻要是能生存下去。掌握暴力和民生權力的統治階層,想讓民眾感恩戴德什麽的簡直易如反掌。”


    許許多多的人真就是不理解了,不管是叫民眾還是稱唿黔首,從來都隻有服從統治者的份,很多時候壓根就不需要讓治下明白那麽多,隻管讓治下聽話也就是了。


    帝國的皇帝看著並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更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帝皇,看看原本有接近二百萬眾的百越現在是什麽狀況,也就是十來年的時間罷了,皇帝都快將百越族裔給抹沒了。再看看對外不斷在幹什麽。抓捕奴隸,揮軍攻伐,無論怎麽看皇帝都是像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多過於像仁慈的人。


    “是因為崛起於微末,擔憂因為血統的事情讓臣民無法信服?”張耳自己又搖了搖頭:“經查,追溯血緣的話,皇帝可是史皇氏,那可是倉頡(黃帝時期造字史官)的後裔!”


    什麽經查之類的,其實就是一幫閑著蛋疼的家夥想要為皇帝找一個顯赫的出身,也不知道是怎麽追溯的,皇帝成了史皇氏或是薑氏呂姓。


    史皇氏是造字的倉頡後裔。這位可是已經登上神位的大能。


    薑氏呂姓又是啥?薑子牙曉得不,就是那位六十多歲才出山,幫助姬姓周王奪得天下,然後分封齊地。成了一國諸侯的薑氏。


    經查什麽的也就是一幫顯得蛋疼的家夥在胡搞,呂哲從來都沒有承認那些東西,畢竟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哪有胡亂認祖宗的道理。


    皇帝不願意承認,但是架不住那種言論有人願意相信,反正是皇帝一定有高貴的血統什麽的。所以皇帝得天下不但是武力上強盛,按照血統來說要麽是教化天下,要麽就是恢複先祖榮光什麽的。


    恢複先祖榮光在當時呂哲揮軍攻齊的時候非常有市場,畢竟田氏是詭異地用大鬥出小鬥進的方式“買下”了薑氏的江山,導致田氏上位之後,商人可謂是到了八輩子的血黴……或許還不止八輩子,反正就是從此之後隻要是統治者都對商人無比的警惕。此後差不多兩千年,商人幹好事不經官府同意等同造反就成了定律。


    “泥腿子什麽的,強製才能有效,勸導根本就是玩笑!”張耳有那麽點決斷了,他對陳良說道:“會稽可用耕田不多,是不是?”


    陳良已經發覺自己的頂頭上司思緒有點飄忽,聽那麽一問有些不理解,照實說道:“確實,會稽屬於多山地形,且海水倒灌導致沿海的許多土地無法耕作。會稽郡在南方的情況比較尷尬,竟然像被打爛了的中原、關中、北地需要來自於中樞的糧食輔助。”


    張耳不斷頷首:“那是因為人太多了!”


    陳良一聽才有點明白了,心想:“這個頂頭上司要鬧什麽幺蛾子?”


    會稽郡的糧食出產是沒辦法做到自產自足,可是中樞不是說了嘛,自產自足的小農經濟在帝國轉型工業發展的時候可有可無,產糧不夠就從產糧地購買,擁有充足的勞動力就發展工業好了。


    靠著沿海的會稽郡地理位置其實挺不錯的,往上能夠出船走沿海進入黃河,往西能夠借由長江的內河水運便利,比較有利的是還有一條從倭列島到本土的航線,想要發展工業隻要能緊跟中樞的國策,未來可是大有發展前途。


    陳良有心想要向張耳好好說道一下,但是還沒有開口,那邊張耳先說話了。


    “陛下一直在憂心打下的土地沒有人前去居住,未來從腹地人口稠密區域遷移黔首前往邊郡是既定國策。”張耳一臉的高尚:“陛下有憂慮,國情也需要,再有就是我們也能出點力,怎麽能不分憂?”


    “……”陳良斟酌了一下,說道:“沿海三處造船基地已經快要建設完畢了。聽聞中樞那邊也研究出了一套曬治海鹽的辦法……”


    張耳知道啊,不過那是前任郡守幹的事情,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了,他上任之後因為前任安排的行政都沒做完,等於是他至少有兩年是沒辦法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布置,做官做成這樣其實挺無語。前任也實在是不懂為官之道,走都要走了還布置什麽三年計劃,純粹就是堵死了下一任的路,這也是他為什麽鬱悶的原因。


    “山民,那麽多無法種田的山民,似乎許多山民還是百越苗裔?”張耳轉悠著眼睛:“他們還是能夠為充實邊郡做點貢獻的。”


    陳良感覺非常不妙,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一位上司純粹是閑得發慌……也叫閑得蛋蛋疼,因為無法改變前任布置的行政計劃,所以沒事也要整點其它事情出來,可能還想著討好中樞,將主意打到了配合遷徙人口前往邊郡的主意。


    隻要是南方的郡縣,一些人是百越族裔壓根就沒什麽好奇怪的地方,那些是很早已經已經歸化了的民眾,經過時間的洗刷已經算不得是百越人,隻是這些人一些生活習慣依然保存百越族裔的方式,但是要牽強附會地丟個“非我族類”的帽子就顯得過份了!


    “郡守,山民也有山民的用處,現在大多地區都在搞山地種植,不管是藥草或是水果都能產生經濟效益。”陳良在勸,他心裏也拿定主意絕對不讓張耳亂搞,嘴上說著話,心裏惡狠狠地想:“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敢越級上報,說什麽都不能讓會稽郡的美好未來給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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