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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縣兵在華夏文明中是一種很特別的存在,幾乎是曆朝曆代都有郡縣兵的存在。


    通常意義上來講,郡縣兵並不是單純的防禦性部隊,他們平時還要承擔起接受縣尉調度前去維持治安的任務,甚至是當遊繳和求盜難以擺平某些盜匪的時候,他們也是需要參與進去。


    如果因為郡縣兵在各個郡縣執行擺平盜匪等等任務就以為是一支單純的防禦性部隊,這樣的理解就大錯特錯了。在更多的時候,國家會調動郡縣兵參與到某一些邊境的衝突,在國家要發動國戰性質的大戰時,他們更是會先被集中到某地,整合操練一番投入到某場戰役中去。


    當然了,因為華夏曆朝曆代的地盤都相對比較大,並不是每一地的郡縣兵都有資格被調動參與國戰。每一個曆史朝代都有幾個地方的兵源打仗比較勇猛,曆朝曆代都會從那些出精兵的地方征召或者募集更多的兵源。


    帝國的郡縣兵製度是繼承於先秦,其實曆史要是沒有被改變的話,曆朝曆代的郡縣兵製度也是繼承自先秦,後麵才會逐漸被府兵製和廂兵製取代。


    會逐漸改變郡縣兵製度是受到一些曆史教訓,如東漢末年的戰亂,各個郡縣的郡縣兵就是各個諸侯賴以起家的主要力量,後麵的朝代總結下來認為不能讓各地擁有軍隊,軍隊應該集中到中央控製之下,地方上隻需要有一些求盜之類的捕快就夠了。


    其實任何製度都沒有完美的可能性,因為製度的策劃者是人,執行製度的也是人,府兵製在被啟用之初也是相當好,後麵卻是變成了一個難以承擔的爛攤子,從府兵製改革而來的廂兵製也遭遇到類似的情況。


    帝國是一個執行郡縣兵製度的國家,不過從些意義上講來,近期其實已經在向府兵製類似的製度靠攏,畢竟軍隊的兵源已經不是來自於徭役義務製度。是以招募的方式在進行。


    因為沒有了徭役的義務,依賴於各地服徭役成為更卒的渠道等於是斷掉了,因此帝國各郡縣的郡縣兵其實是來自於從後勤線上撤換下來的二線部隊。


    帝**方一直都不缺少戰場,一些主戰軍團長期處於征戰狀態。二線部隊偶爾也會被調入戰場執行一些非主要的作戰任務,這樣一來哪怕是二線部隊也有著相對充足的作戰經驗。


    “還活著的暴徒奴隸不多……”龐林一直都在觀察皇帝的臉色,他是知道皇帝本來是想要去單父逗留一段時間的,是因為這邊出了事才會臨時改變行程。


    單父並不是一個多麽出名的地方,呂哲會選擇去那裏的理由十分簡單。隻因為呂雉的故鄉是那邊。


    呂雉一家的故鄉確確實實是在單父,呂家是因為呂雉不願意嫁人,推脫掉婚事之後,也不知道是擔憂受到打擊報複還是出於名聲考慮,一家子也就搬到了泗水郡的沛縣。


    這一次呂哲本來也沒有去單父的計劃,是呂雉苦苦哀求,呂哲也並不覺得去單父會影響到什麽,答應了呂雉那種想要衣錦還鄉的願望。


    目前,呂哲帶了一些人來到睢陽郊外的礦場,趙婉和眾多妃子卻是停留在單父。


    帶頭暴動的斯達巴米斯很快就被帶上來了。他一直衝鋒在第一線,過來鎮壓的郡縣兵和公安部隊很有默契地沒有選擇射殺,不過他的四肢卻是屢次遭到箭鏃攻擊,才能夠活下來。


    這是一個身高至於一米六五,有著一頭金發,眼仁為水藍色的中年人,因為是要押到皇帝麵前,這家夥被梳洗了一番,並且是套上了一件還不錯的白色長袍,要是按照後世的審美觀來看。看著其實還蠻帥氣的。他四肢的傷口已經止血並被簡單的包紮,此時正被兩名甲士左右夾著,以一種跪姿跪在呂哲前麵。


    “thrace?”


    “呃?”


    “p?kη?”


    “να?。”


    呂哲前麵說的是英語,那是他失誤了。現在壓根就沒有人使用英語。後麵,他講的是希臘語,是在問斯巴達米斯是不是色雷斯人,斯巴達米斯的迴答說“是”。


    希臘語目前是地中海區域的普及語言,基本那片旮旯地方的族群,貴族包括長期在外遊曆的人。寫不出希臘文字沒關係,但是至少會基本對話。


    一眾人等對皇帝說一種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並沒有感到奇怪,他們基本清楚皇帝有一名來自於遙遠埃及托勒密的近侍,皇帝是一個好學的人,善於挖掘有用的知識,那麽會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也就成了順理成章。


    他們知道帝國非常強大,並且會一直強大下去,可是實際上現在華夏文明並沒有產生一種“我為****”或是“中央之國”的思想。類似的思想需要一個形成的過程,例如不斷在對外戰爭中取得大勝,滅掉無數的種族或是國家,再有一些有意的宣傳,才能培養出“老子天下第一”的誌氣。


    不說“中央之國”的思想到底好不好,至少是能提升一種民族士氣,但要是形成腐朽,後果遠要比想象中來得更加嚴重。比如明明已經不是站在世界頂峰,因為“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不思進取,然後被揍得滿頭包,腦袋快成了“釋迦摩尼”依然不思悔改。


    呂哲想要的國家思想是好戰性,不是要培養一種目中無人的錯誤思想,那麽去了解世界,認知世界就非常有必要,過程中吸取其他種族的優點變成自己的優勢,那也是蕭何提出讓各個學校遠行郊遊之後會開心的原因。


    斯巴達米斯並不知道自己眼前的人是東方帝國的皇帝,但是能看得出呂哲的身份非常高,高到哪怕是東方帝國的一個總督……哦,他以為郡守和帕提亞那邊的總督差不多,不是那麽清楚帝國的郡守隻有治理地方而沒有調動軍隊的權力。


    希臘裔目前在很多地方都是統治階層,不但在希臘半島占據主體地位,連帶中亞區域的統治階層其實也是以希臘裔居多,那麽希臘思想理所當然也占領了地中海乃至於中亞的思維主流。


    斯巴達米斯在努力表現出一個勇士該有的無懼,他甚至以為自己隻要表現得勇敢一些,那麽就會得到眼前這位貴人的賞識。


    實際上斯巴達米斯就是在按照希臘思維做事。包括他蠱惑同一個礦場的奴隸暴動,一切都是為了想要吸引帝國的重要人物過來。


    按照斯巴達米斯本來的計劃,他將會率領一幫奴隸在解決掉礦場的監工之後固守礦場,能夠堅持得越久越好。能夠殺傷更多前來鎮壓的軍隊自然也是最好,充分表現出自己武勇的一麵的同時,還要表現出非凡的領兵能力。


    在希臘思想中,一個能夠團結起一幫人的領導者,特別是這名領導者有著過人的武力。任何的老爺都該以取得這樣的人效力為最終目標,來展現自己的仁慈和大度,或者是對於人才的欣賞。


    在華夏思維中其實也有類似的例子,也就是上位者欣賞某些人,懲罰一番之後爭取勇士為他效力,從而免除了他們的冒犯,用這樣的行為提高自己威望的同時,還能吸引更多的人前來效力。


    斯巴達米斯的計劃在一開始就出現了失誤,礦場中有大概二三百是來自地中海或是中亞區域,有大半是與他共同效力於冒頓。後麵被冒頓推出去當炮灰,然後投降給了帝國大軍當戰俘的那些人。


    除了三百左右出身於地中海或是中亞的族裔之外,礦場的另外一千多人是敵軍大軍在北疆俘虜的草原胡人,有大概二百餘人是很久就成為奴隸的百越族裔。


    斯巴達米斯成功地利用了礦場監工的懈怠發動了第一波襲擊,是在第一波攻擊中殺掉了六名武士,想要殺掉另外那些武士的時候,他想象中礦場監工突然遭遇暴動應該是被嚇懵了的場麵沒有發生,那些武士在一愣神之後不是轉身逃跑,武士們是大唿小叫著召集沒有值班的同伴,同時也展開了反擊。


    一切似乎都跟計劃中想象的發展不一致。在斯達巴米斯想當然以為其他奴隸也會加入到暴動中的事情竟然沒有發生,或者應該說加入暴動的人比想象中少,大多數奴隸是遠遠地躲到一邊去,哪怕是斯巴達米斯用著半生不熟的帝國話邀請。或者是更加不熟的草原語言脅迫,那些該躲得遠遠的人依然是冷眼看著,甚至是發生了奴隸站在礦場武士那邊攻擊他的人。


    與斯巴達米斯一同在第一瞬間暴動的那三百多人,在礦場武士和站到帝國那邊的少部分奴隸,於激戰中被殺了近六十人。這些暴動的人也錯誤地估算了帝**隊的反應速度。


    斯巴達米斯在暴動之前可是專門進行過了解的。他得知的信息是,帝國的精銳大軍。也就是那個什麽國防軍都是在帝國邊境,更加精銳的禁軍隻會待在這個帝國的皇帝身邊作為拱衛力量,地方上的駐軍是這個國家的二線部隊和一些叫公安的家夥。


    地中海文化裏麵沒有什麽國防軍、禁軍、郡縣兵的概念,他們甚至是沒有固定的國家軍隊,每次需要的時候是國王統治貴族,然後由貴族來集結私軍,最後集中起來成為一支臨時聽從國王的部隊。


    目前世界上有國家武裝力量的國家真的是少得可憐,像是華夏從有商一代就有大批量軍隊的更是少之又少,斯巴達米斯不懂華夏文明,也不理解華夏文化,所以可以說他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建立在虛幻的妄想前提上。


    礦場的武士和那些參與攻擊斯巴達米斯的人,他們很快就退出了礦場,與眾多隨後趕來的一些人將礦場的唯一出處牢牢地堵死。


    睢陽好歹是碭郡的首府,睢陽城邊上就駐紮著一支為數兩千的郡縣兵。通常意義上郡縣兵並不需要幹太多的事情,剛剛從北疆戰場退往內地的這批部隊精神上其實還沒有從戰時狀態出來,他們接到命令是以一種迅速的速度集結起來,郡縣兵的軍官和公安部隊的各級指揮在了解礦場的地形之後很快拿出針對方案。


    地方上除了有郡縣兵之外還有隸屬地方官的公安,這些公安其實也是從軍中退役,複原到地方上成為國家建製來維持治安的群體。公安的數量不多,但是從質量上來講可能要略高於二線部隊構成的郡縣兵,準備大量箭矢,主要使用弓兵射殺的方案就是由一名以軍侯退伍的擔任睢陽城公安最高官職的人提出。


    弓矢對付沒又穿戴甲胄的敵人很有效,這基本是一種常識,除了必要的近戰部隊,能夠配上弓矢的士卒或公安基本都是人手一把,他們又得到郡都尉和郡守的共同允許打開了武庫,接下來的場麵真的就是一場屠殺了。


    呂哲的希臘語當然是從莫琉斯.雅迪那裏學來,他學希臘語主要是翻看一些書籍,畢竟目前希臘真的是西方文明搖籃,有許多知識是華夏這邊所沒有且很有用的理論。


    自己國家的皇帝一直在用一種聽上去很奇怪的語言與那個暴亂頭子說話,皇帝有時候甚至會開懷地笑幾聲,一些聽不懂的人隻能是茫然且有些納悶地站在原地。


    呂哲剛才是在問斯巴達米斯地中海那邊的情勢,從斯巴達米斯知道了馬其頓已經全麵衰弱,雅典正在緩慢崛起的事情。他還從斯巴達米斯那裏知曉了羅馬共和國和迦太基人正在西班牙大戰的消息,也聽了埃及托勒密王朝和塞琉古帝國正在敘利亞血戰的事情。


    當然了,呂哲必然是會問斯巴達米斯怎麽過來帝國這邊,又問了一些斯達巴米斯在冒頓麾下的經曆。


    這些事情斯巴達米斯都是用一種很恭敬的態度在一一迴答,他還在期待眼前的這位老爺出口招攬,卻見這位老爺站起來說了一句“好了,就到這吧。”,說完竟是轉身就走了。


    “不對,一定是有什麽地方不對,哪怕我表現得不夠英勇,可是也表現出一名軍官該有的素質……”


    斯巴達米斯想要喊住呂哲,話剛吐出一個開頭,腹部就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一直是到呂哲身影消失都沒有能夠再說些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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