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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可活,敗必死?


    將近四千的胡人不是來自同一個部落,他們甚至都不是同一個族群。他們之中有來自峻稷山的匈奴人,有原本河套的戎人,更有不少連自己是哪族人都不知道的草原人。有些是近期被俘,有些已經被俘有一段時間,被俘虜越久的人身上的兇性越少,倒是剛剛被俘虜的一批人還有點雀雀欲試。


    草原上的語音體係並不單一,就好像同一個華夏大地會有那麽多的方言一樣,實際上草原上的語言也分為很多種,很多人在唿喊著,他們在聚集同一語言體係的人。


    國防軍驅使來馬車,車上裝的是繳獲來的兵器,大多是一些劍和長矛。這些青銅兵器本來就是胡人戰敗之後被收集起來,打算運迴後方融掉,或是製造一些銅器,或是幹脆融了轉為銅幣,現在再給胡人自行挑選倒也是廢物利用了。


    “給配置弓和箭嗎?”


    “胡人擅射,我們是要試驗火器兵,沒有弓和箭的胡人試驗不出什麽。”


    “那傷亡……”


    “數量不要太多,允許他們配置五百弓兵吧。”


    “諾!”


    國防軍再次驅趕來馬車,這一次馬車上放的是角弓和一些品質不同的箭。


    胡人沒有冶煉技術,他們的箭,箭鏃一般都是骨質,要麽就幹脆是削尖了的木頭本身。說實話,胡人的箭對身穿甲胄的人殺傷力不怎麽樣,不像帝**那邊的箭鏃都是金屬結構,三棱的箭鏃本身也帶著破甲的功能。


    火器兵這邊也在忙碌著,他們以五十人為一隊,在軍官的口令聲中不斷列隊,一個又一個橫向一排五十人的隊伍站得筆直,然後另一個五十人隊堆疊上去,形成一種前前後後五排,每排五十人的陣列線。


    若是從高空向下鳥瞰,火器兵隊列之後形成的是一種一條條的橫向陣列。每個陣列有二百五十人,這二百五十人形成一個長形的軍陣。然後,一個又一個二百五十人形成的軍陣,他們又在大範圍排列成為一個扇形的大陣。


    扇形的大陣中沒有看到火炮的身影。參戰的士卒隻有三千五百名燧發槍兵,他們已經排列好陣型。


    華夏軍隊列陣而戰的觀念早就已經深入骨髓,冷兵器時代結陣而戰充斥著每一場戰爭,他們會在不同的地形排列適應的陣勢,不管是進攻還是防禦都離不開陣型。可以說整個華夏的冷兵器戰爭史就是各種各樣軍陣的表演史。


    縱觀任何一次有記載的戰爭,隻要軍陣沒有崩潰,戰爭就不會分出勝負,軍陣最先崩潰的那一方則意味著戰敗。


    華夏軍隊上至統軍大將,下至普通士卒,每一個人都知道軍陣存在的意義,他們的平時的操練中,操練最多的其實不是個人的搏殺技巧,是演練軍陣,依靠一次次的演練來形成軍陣的磨合度和配合度。


    火器兵也是華夏的軍隊。出塞的一校火器兵是帝國現如今僅有的兩校中的其中一校。帝國現在有三百萬以上的大軍,配置火器的部隊卻是隻有一萬人,出塞的一校等於是帝國火器兵的一半,盡管這一次是麵對一批重新武裝起來的戰俘,可是他們仍然依照操練條例盡力做到最好。


    “麵對俘虜又怎麽了?隻要那些胡人重新拿起兵器,那他們就是敵人。殺死敵人是我們的天職,哪管他們是怎麽來的。”


    “所以,等一下注意聽口令,要是在這麽個場合還失誤,不用軍法處置。自己滾出火槍兵部隊!”


    “你們要做的就是盯死他們,聽取命令開槍殺死他們!”


    好些軍侯在軍陣之中來迴走動,他們在向士卒大聲喊話,可以是鼓勵。可以是威脅,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士卒服從、服從、再服從!


    火器兵列陣完畢,本來應該被安排在左右兩翼的騎兵沒有加入,火器陣列中應該存在的近戰輔助兵種也沒有出現。


    “麵對一群鬆散的戰俘,要是連這種程度的戰事都拿不下來……”餘樊君其實覺得很沒有意思,低聲道:“不過是一場交差似得應付而已。估計國防軍那些人都覺得沒意義,隻是需要做出個姿態讓人看。”


    餘樊君的意思是,帝國皇帝相當重視火器兵,國防軍的一些將校為了向皇帝交差才搞這麽一出。他認為這樣做完全就沒有什麽意義,還不如將那些戰俘押迴去,是殺掉還是充作奴隸也比這一場作秀來得有實際價值。


    被安排作為火器兵對手的胡人已經武裝完畢,人群之中不斷有人在高聲唿喊著什麽,將近四千的胡人分為三個集體湊成了三個雜亂的人堆。


    “隻有八百多人的是峻稷山所部的匈奴人,那股二千人左右的胡人是雜胡,另外那股近千人的是戎人。”


    “峻稷山所部的匈奴人還有點兇性,另外兩股胡人中的戎人那一批也表現出了一些攻擊性,人數最多的雜胡還沒有開始打就往後縮。”


    看事實情況,胡人這一邊確實是亂得可以,不止是沒有什麽陣型可言,表現出來的攻擊欲~望也截然不同。


    “有戰馬的胡人和沒有戰馬的胡人是兩種胡人。”


    “所以,我們不是也隻出動三千五百燧發槍兵嘛。”


    “我們的人先動了。”


    “那看著吧。”


    胡人沒有移動,火器兵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煩先動了起來。


    火器兵在向前移動的是扇形陣左右兩邊的隊列,他們是隨著一陣陣有節奏的鼓聲在向前邁步,扇形陣中間的燧發槍兵陣列則是待在原地。


    “咚咚咚——”的戰鼓聲配上了士兵邁步的腳步聲,整齊劃一的景象令人看了極具威脅感,他們每邁前一步的時候還會一起喊出“喝!”的口號,使人更是產生一種緊張感。


    軍隊作戰打的就是士氣的高低,士氣高的一方不但心裏具有優勢,也能更近一步地壓迫敵軍的氣勢,使敵軍未戰先怯。


    一支軍隊要是膽怯,那麽什麽稀裏糊塗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就像現在,隨著左右兩翼的燧發槍兵在迫近。帝國這邊火器兵的陣型從扇形開始轉為偃月,眼見再讓左右兩翼的燧發槍兵繼續迫近就將要形成半包圍圈,胡人那邊也開始有了動作。


    胡人之中的峻稷山所部匈奴人和戎人像是已經溝通完畢,他們從左右稍微繞了一下。然後唿喊著分別向火器兵的左右兩翼衝上去。


    火器兵這邊的戰鼓聲停頓,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架子鼓瑣碎的聲音,軍官也在大聲唿喝著一些口令。


    邁步行進中的火器兵停了下來,他們不斷原地踩著步伐,然後又在同一時間停止踏步。


    “陣列線準備!”


    “準備二列線輪換射擊!”


    陣列線不就是筆直的橫向隊列嘛。使得第一排的槍兵有足夠多的射界。二列線輪換也沒有什麽台複雜的東西,是前麵的第一排單膝跪地抬槍進入待射狀態,第二排的槍兵站得筆直也是抬槍進入待射狀態。


    衝鋒中的胡人看見對手停下來,一些長相剽悍看似也是臨時指揮的胡人,他們唿喝著隊伍也停了下來。


    “對邊那些帝**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手上的家夥也是從來沒有見過,誰知道那是什麽?”


    “很像是一種棍?隻是他們抬著棍做什麽?”


    “很奇怪,往常靠近到二百步,帝**就應該進行弩箭覆蓋,這一次我們已經靠近到一百九十步對方還沒有射來弩箭?”


    “先看那些匈奴人衝上去會遭遇什麽。我們再決定是不是要衝上去。”


    沒錯,千人左右的戎人停了下來,另一邊的匈奴人還在大聲唿喊著往前衝。


    匈奴人已經衝到距離火器兵大約二百米的位置,他們沒有任何降速的意思,反而是加快了邁腿的速度,然後零星的箭矢也從他們這邊射向了火器兵那邊。


    角弓的射程也就是一百五十米左右,要是配置金屬箭鏃在一百米可以有殺傷力,但是不強。沒有金屬箭鏃的箭矢,由角弓發射出去的最佳殺傷距離是三十米左右,再遠除非是射中眼睛等要害。不然也就是造成殺傷而沒有致命的效果。


    零星的箭矢射過去不是要造成多少戰果,胡人經常會使用這樣的辦法來使交戰的對象出現驚慌,是一種心理壓迫戰術。


    “沒有箭陣覆蓋?”


    “對,沒有箭陣覆蓋!”


    匈奴人其實也在奇怪帝**手裏拿著的棍子是什麽。他們更加疑惑的是為什麽帝**沒有像往常那樣射來遮天蓋日的弩箭進行覆蓋。


    “那些孬種的戎人停下來了!”


    “隻有我們衝上去哪怕是獲勝也隻是摧垮了敵軍的一處側翼,對整個戰局沒有太大的助益。”


    “我們不停,先衝上去試探一下,無論戰況怎麽樣,我們立刻脫離後撤!”


    事實證明匈奴人的崛起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骨子裏就充滿了野蠻。有一種拚搏的精神。而草原上其它的族群,像是戎人或是狄人早就沒有祖先的武勇和膽氣。


    火器兵這邊的陣列線,負責觀察敵軍間距的軍官已經在報數。


    “一百八十米!”


    “一百七十米!”


    “——前排注意!”


    “一百六十米!”


    “——抬槍,瞄準!”


    “一百五十米!”


    匈奴人還在往前衝,他們接近到一百五十米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射箭,這一次不是零星的箭矢射向火器兵,是大概有二百左右的弓兵在射箭。


    火器兵有身穿皮甲,皮甲的要害部隊鑲著金屬片,他們的頭上也帶著皮盔,麵部拉下來會遮蓋住臉龐。


    “胡人的角弓勁力不行,你們隻需要注意別被射中眼睛。”


    胡人從一百二三十米射出去的箭,是箭矢射中了排列長形隊的火器兵,可事實就跟帝國的軍官說的那樣,角弓的射程本來就短,胡人裝配的也是沒有金屬箭鏃的箭,角弓射出來的箭超過八十米就會有些飄,隻要是稍微注意一下很容易就將射來的箭矢格擋開,哪怕是被射中,胡人射來的箭頂多也就是碰向甲胄,無法破開皮甲,更別提會產生什麽傷害。


    劉邦、曹參、韓信、餘樊君,好些人是位於戰場的一側觀看,他們是一邊看一邊交談。


    “……內部演習的時候,火器兵在四百五十米距離的時候會被巨弩射擊,三百米以上的距離就會被弩兵發射出去的箭陣覆蓋,接近到一百五十米又會被弓兵漫射,所以很多人認為隻要火槍的距離沒有超過三百米,火槍兵的作用就不會大。”


    “嗯,燧發槍的射程最遠是一百七十米左右,並且相較起弓弩還能保證一些命中率,燧發槍根本沒有任何準頭可言。這也是被詬病最多的地方。”


    “很多將領認為燧發槍兵沒必要存在,倒是火炮這種兵器應該增加、增加、再增加。火炮的最遠射程可以達到八百米以上,因為有‘望山’和刻度表,命中率也能保持在百分之五左右。其實大家最重視的是火炮的射程,眾多火炮的覆蓋射擊也能摧垮敵軍的戰鬥意誌。另外,所有將領一致認為,火炮的出現會讓城牆變得沒有任何價值。”


    劉邦不是那麽聽得懂韓信和曹參的對話,聽到後麵關於城牆的話題,他才有那麽點恍然,心想:“難怪了啊,我說中樞怎麽會不再批準各郡縣建造城牆!”


    另一邊,胡人已經衝鋒到距離火器兵不足八十米的位置,胡人射出去的箭矢也已經開始對火器兵造成了殺傷。


    “七十米!”


    “——第一陣列線,射擊!”


    一陣像是炒豆子的“劈裏啪啦”響聲,成為跪姿的燧發槍兵扣動扳機,隨著他們的射擊現場也冒出一陣陣的煙霧,然後是站立姿態的第二排燧發槍兵發射。


    跪姿射擊完畢的火槍兵射完並沒有移動,第二排射擊完畢的火槍兵也沒有移動,他們後麵的陣列會向前頂替位置,然後該裝藥填鉛彈的士兵一陣忙碌,裝好彈藥又向前進行發射動作,如此的無限循環接替射擊,滾動著一直向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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