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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衣、白色、披麻、戴孝,最後一批有規模出城投降的齊國人基本都是那般打扮,間接證實了田儋王宮闕樓**殉國的猜測。


    獻上國王印璽、國中山川輿圖、百官以及黔首名冊,那真的是一個國家從最高領導層屈服於勝利一方的“手續”,也代表著齊國從某些方麵來說已經徹底滅亡的證明。


    站在齊國投降隊列最前麵的人是田市,在稍微靠後的位置是田橫和田廣等齊國宗室田氏諸人,隨後才是一幫文臣武將之類的人物,他們在代表呂哲王旗的旗幟出現後屈膝跪了下去。位置在最前麵的田市雙手高高捧著一個呈著齊國王璽的盤子,後麵的田橫、田廣也分別是用盤子呈著布質的山川輿圖和一卷一卷的竹簡。


    呂哲遠遠看去就是屈膝跪地的一大片人,他認出了田市和田廣的身影,這兩人曾經都有去過南陵,呂哲在宮城內接待過兩人。比起之前在南陵看到時的模樣,呂哲現在看到的田市和田廣都顯得異常消瘦和頹廢。


    說來也是,齊國複立之後快速壯大,齊魯大地的經濟體係和農業生產本身就帶有優勢,再則就是原齊國地盤人口稠密,複立之後的齊國不到三年就成了相續複立各國中的最強國。


    當齊國有實力組建起百萬大軍的時候,疆土同樣遼闊的趙國正在被秦國打得滿地找牙,疆土冰寒人口不多的燕國也和東胡人、半島野人糾纏不清,楚國更是在呂哲的強勢下龜縮在會章郡與會稽郡殘喘,至於魏韓兩國……不提也罷。


    曾經意氣風發,誰都認為哪怕是能再次出現有希望一統天下的國家,那也是怎麽看怎麽強大的齊國無疑,連齊國內部也都是這麽覺得的。


    沒想到啊,誌得意滿的齊王儋先是在陳郡的慎在兵力平等的情況下被呂哲那一方揍得全軍覆沒。而似乎呂哲那一方在那一戰隻出現不到一千人的傷亡,其中當場戰死者竟是不足二百?


    腦袋上被敲了一棍子的齊國可以認為跟呂哲那一方交戰隻是一種意外,安慰自己當時不過是個例罷了。可是呢,糾集了幾個國家的上百萬兵力將兵鋒調轉對準呈現頹勢的秦軍時。聯軍又是在秦軍麵前撞個頭破血流。


    這心氣一旦提上去,驕傲和自滿在遭受一連串打擊之下,就非常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要是能承受住想象中與現實不同而遭受的打擊,勵精圖治一下再穩穩心神彌補不足。總是能依靠優良的條件保持強盛,可是齊國上到齊王儋下到宗室似乎沒有經受住考驗,反而是無法忍住一連串的打擊,結果就是軍隊數量越來越多,且沒有穩下心來訓練精兵。那麽可想而知會遭遇什麽。


    魏王咎和韓王成現在就是在感歎齊國的失敗,舉了無數個例子來假設齊國上下若是能看清自己的現狀,利用有利優勢耐心訓練一支精兵,齊國雖然可能無法改變最終的失敗,但也不至於漢軍北上之後齊國不到半年就麵臨亡國的局麵。


    “王上,慎言、慎言呐!”張良有點聽不下去了,兩位君王關起門來嘮叨也就算了,在大庭廣眾之下發出那些惋惜齊國被漢國所滅的結局,這是想幹什麽?


    韓王成也就是隨口應答魏王咎那麽幾句,這位韓國的大王一直就沒什麽太大的野心。一直東奔西逃的時候最渴望的就是能安安穩穩下來,哪怕是做最平常的一個黔首也沒關係,若是有榮華富貴那自然是最好的。能成為韓王,那還是他被一幫人趕鴨子上架硬頂上去的,一直都視王座為洪流猛獸,不然也不至於安穩下來後一再拒絕張良一些良好建議,安安心心就當一個隻顧著享樂的大王,惹得許多原來漢國的遺臣看不下去了去投靠他人。


    魏王魏咎則不然,剛才用酸溜溜語氣說得最多惋惜語言的就是他。他可不像韓成那麽胸無大誌,隻是現實條件的製約下一直沒有尋找到令魏國強盛起來的辦法。隻有委委屈屈地當漢國的屬國。不過他雖然有心重振魏國,恢複祖上榮光之類的想法,但是一直以來也沒有搞出太過惹人厭(指漢國方麵)的動作就是了。


    “聽聞漢王願意保留秦王位置,趙歇也能安安穩穩繼續當他的趙王。隻是兩國的封國會在大帝國整合時重新規劃,寡人這邊正與漢王商討魏國的出路,韓國那邊真的要在漢王子嗣韓公子血親行冠禮之後再立封國?”魏王魏咎直接就無視掉張良的唧唧歪歪,向著韓王成發問。


    “嗯?唔……”韓王成不知道在想什麽,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大帝國?威望說的是名稱還沒有確定的華夏帝國或是中華帝國嗎?”


    其實魏王咎很想評價漢王呂哲就是個瘋子,竟然會有那麽荒謬的想法。漢國有絕對的實力橫掃天下建立一個純淨的國家不去做,搞不懂為什麽要放過秦國和趙國,簡直就是自己找罪受。


    事實也是那樣啊!秦國和趙國同意加入大帝國,成為呂哲領導下帝國的一個封國,在魏王咎看來不過是現實條件不允許才做出的妥協,要是恢複實力必定是要擺脫封國的現狀,那麽漢王哲在日後還不是一樣要動用軍隊,不如直接摧垮兩個國家,保留秦趙兩國的行政體係,又讓秦趙成為所謂的封國,不是漢王哲腦子壞了又是什麽。


    “看來秦公主與趙公主肯定極為受到漢王的寵愛,嗬嗬……”魏王咎有那麽點糾結,又有那麽點遺憾:“我們這兩邊嫁去的閨女嘛……唉!”


    “不見得吧?聽聞魏姬(指美麗,非名字)懷胎三月,倒是齊姬與燕姬兩國公主沒動靜,其餘都有身子了。”韓王成撇開張良一直在拉衣擺的小動作,說著還瞪一眼張良。


    魏王咎當然也看到張良一直的小動作,他對張良詭異地一笑,剛想說些什麽話,前方傳來了號角之聲。


    “嗚嗚嗚——”的號角聲之後是陣陣的戰鼓聲,行走在最前列的呂哲已經停駐戰馬,他就騎跨在馬背上注視著跪倒一片且將頭低下去的一眾齊國人士。


    號角、戰鼓聲中,田市慢慢將頭抬了起來,他注視騎跨在戰馬上的呂哲一眼,重新低下頭去的時候高聲說道:“田氏不幸,不得上天眷顧……”


    田氏說那些很明顯就是預先準備的話,大意就是齊國怎麽怎麽的不幸,老天爺怎麽又怎麽的不眷顧齊國,現在漢國秉承著老天爺的意誌獲取了齊國的土地、人口等等,他們決定順應天意獻上印璽、輿圖、名冊。


    老套路了嘛,秦一統天下的時候,列國向秦軍投降也是說這麽一些話,他們有一點是說對了,治理國家比不過別人,軍隊也不如別人能打,在強者恆強弱者滅亡的世界裏,確實是一種不幸。


    周王室分封有數千國,不就是在種種的不幸下最後才剩下七大戰國,又在秦一統天下之後全部消亡嗎?哪怕真正的曆史上齊、燕、趙、魏、韓、楚都在一幫遺臣遺民的努力下複國,可是最後不也是由劉漢最終獲得了天下?現在齊是亡在呂漢手中,被改變的也不多嘛。


    劈裏啪啦說了一大串不幸啦、老天爺不眷顧啦等話的田市,他高高地捧了捧裝有齊王璽的盤子,用一種悲戚的語氣大吼:“……請漢王接受印璽、輿圖、名冊。”


    呂哲翻身下馬,他用著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向著跪倒一片的人群走去。


    在呂哲邁步向前的時候,魏王咎和韓王成也都各自下了馬車,他倆因為冕服下擺有點窄小踏著急促的小碎步趕上去。同時,身穿紅色戰袍的武士,一些身穿鐵甲的甲士,合起來大約有近百名牢牢地跟著呂哲,一行人就那麽慢慢地向著跪倒的齊國那方走去。


    呂哲聽到後麵的小碎步扭頭一看,魏韓兩個大王一臉帶笑總算是追上來,這兩個大王的冕服後擺拖在地上,小碎步邁得著實也太難受了一些。


    對了,呂哲除非必要的時候是不穿冕服的,北征之後更是一直穿戴戎裝,也就是一身的紅色的戰袍和外麵擦拭得光亮的鐵甲,隻不過在頭盔、披風和一些關節的甲胄零件上顯得相對華麗。


    當然,呂哲除了外麵能被人看見的甲胄之外,內裏還有一件用諸多玉片和軟鋼打造的防具。按照武俠一點的描述就是所謂的什麽金縷玉衣,這玩意的防護力不錯,同時穿上去也能隔熱,玉屬涼,其實就是一套昂貴到沒邊的“空調衣”。


    呂哲等人慢慢地靠近,跪在地上的田市又將手中的盤子舉得更高了一些,做出同樣舉動的還有跪在田市後右側的田廣,但是跪在田市後左側的田橫卻是將盤子微微地降低。


    如果注意看的話,田橫跪下的身軀也在悄悄地改變,按照人體力學的角度來說是變換成一種便於蹦起來的姿勢,且降低下去的裝有竹簡的盤子也在緩慢地變成可以輪起來砸的模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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