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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者就該擁有強者的自信,哪怕是麵臨困境都要有一顆勇於接受任何挑戰的強悍氣概,不因為麵臨困境就表現得卑弱,沒有這種強者的心態哪怕是能強悍一時也絕不可能強悍一世。


    秦國自不斷變法以來慢慢擁有強者的自覺,正是那種勇於迎接任何挑戰的心態,讓秦國無論是在順境狀態還是逆境局麵都不依不饒地堅持著,迎著不管是怎麽樣的困難逆流而上。


    秦國能一統天下,哪怕是曾經的一統天下也絕不是出於運氣,是上到君王下到庶民都在向共同的目標努力奮鬥。


    一統後的秦國陷入了一種迷惘期,曾經氣蓋天下的君王一度迷戀長生,朝堂臣子個個隱退,民間的黔首也失去了奮鬥的目標。


    滅掉列國成為大秦帝國的秦國,他們在那麽一段時間裏可能沒有發現諸多的隱患。


    始皇帝有點迷信長生,又過度使用民力造直道、修驪山皇陵、造阿房宮等等。


    幾個在一統之戰中立下不世功勳的臣子,那些曾經戰敗過的戰將是帶著汙點消失,如王翦、尉繚等少數的幾人也帶著“功高蓋主惹其患”的擔憂光榮隱退。


    民間的黔首是為秦國付出最大的人群,沒有他們繳納賦稅,沒有他們舍生忘死,大秦又哪能有這般的成就,可是功成名就之後得到最少迴報的也是他們。


    事實上也隻有發生逆境的時候人才會去思考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大秦一統天下隻維持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從小小夷陵演變而成的分裂,除了舊有疆土之外,花了十年的時間才滅掉的列國相續“詐屍複活”,他們就不得不去思考究竟是為什麽。


    “為尊者諱,為賢者隱”的普世法則下,始皇帝的一切過錯不是沒人想到,他們當然知道始皇帝迷戀長生,因此才讓一些術士有條件來搞東搞西又進了讒言。如什麽“祖龍死,而地分”,又有什麽“亡秦者胡”,再來個“出海尋蓬萊。可得長生藥”等等操蛋的事情。


    除了那個什麽長生不死,始皇帝似乎也遠遠沒有之前的賢明,修建直道是沒有錯的,畢竟現在雖然沒有“國與人相似,一國中樞為大腦。強悍軍力為心髒,道路為身之血脈”之類的說法。簡單點就是有道路才能將疆土鏈接起來,道路暢通的國家才能保持有效的統治。


    可是呢,修路哪裏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眾臣不斷建議可以放緩了來修,慢慢的修,一年修一郡,四年就是四個郡,三五十年就能將版圖上的郡縣都用道路鏈接起來,那麽大秦的江山雖不說永固。可哪裏出了什麽事派軍前去總是方便的。


    始皇帝不知道是怎麽了,好像是急不可耐一樣,拒絕了放緩的建議,恨不得一夕之間將直道延伸到大地的盡頭,先是用那些戰俘,後麵竟是大規模的征召徭役,搞得全國上下從俘虜到黔首、罪徒起碼有兩百萬人投入修路大業中去。


    修路啊,公元前2xx年的修路啊,遇山開山、遇水搭橋,完全是用人力而沒有機械工具的手段來修路啊。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官府壓根就不是那麽在意修路的時候那些“工人”的生活環境、吃食待遇、安全問題等等。


    到了工程器械滿地爬的現代,哪怕是修路一個不小心都會有死傷,那麽在公元前修路的危險性可想而知。


    秦國有統計的數據(不保證完全準確)。僅僅是兩年不到的時間,修了趙地到秦地、魏地到韓地、燕地到趙地,另外就是內史郡到上郡那邊那條用來保證在胡人入侵時能用到的直道,兩年不到已經有超過三十萬人因為各種原因成了冷冰冰的屍體。


    兩年,三十萬人成了墊路的屍骨,說實話還可能是秦國有保證飲食不的不間斷。到了“我大清”那一時期,洋鬼子騙華人當豬仔一樣的運去南美洲,修南北鐵路,每一根枕木下都有一個華工的屍體,那跨長數千裏的鐵路有多少根枕木?所以兩年隻完蛋三十萬人其實並不是多麽大的損失,而這可不是開什麽玩笑話。


    修直道、建皇陵、起阿房宮,再來一個將原本列國用來防禦草原胡人的舊有長城連接起來,華夏大地的青壯從各地被征召徭役的數量達到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或許被征召的徭役秦人隻是占了少數一部分,可是別忘了修建東西是需要資源的,那麽在後麵收羅資源的人力又有多少,需要的資源會有多少,那麽多人每天會吃掉多少糧食。


    生產力低下的年代,一下子起了那麽多的大工程,民不堪負是其一,其二是對大秦的國力消耗也達到令人難以想象的程度。


    沒人知道始皇帝到底在急什麽,就像是沒人知道曾經強極一時的大隋是為什麽非要在一兩年內修建好大運河一樣。


    楊廣是單純為了遊玩能夠在大運河行走大船?騙鬼呢!楊廣明明不是一個荒淫無道的人,那不過是李唐“下克上”造反成功後“書寫”的曆史。不過兩個強極一時的帝國都是過度的使用徭役才導致滅亡,這點倒是沒什麽好爭議的。


    經曆了大變的秦國上下開始反思了,停掉了相當多的工程,可是他們絕對不會意識到一個根本的問題,那就是對外戰爭獲得了勝利,獲得了好處的不是皇帝就是達官貴人,為了能夠取得勝利付出最多的黔首們沒有得到……或者是得到的戰爭紅利跟所付出的不成比例。


    秦人不想打生打死了,他們流了太多的血得到的卻是太少,發現秦人不再好戰的大秦中樞不理解那是為什麽,或許也懶得去理解。他們在麵臨困局的時候,不知道是該說經過深思熟慮或者是一拍腦袋,八十萬的軍隊被拉起來,但是武裝起來的秦軍卻再也沒有了那種“聞戰而喜”的“慣性”,不管是長城軍團還是中原軍團,好戰性都不是統一之戰能比,也不是自“商鞅變法”建立二十等爵以來的“虎狼”。


    發現了啊,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秦人不再好戰了,若不是秦律在支撐著,逃避兵役夷三族的秦律在,估計受到征召選擇逃跑的人會多得是,哪怕是被征召來了但是失去好戰性,不過是麻木的聽從軍令在戰鬥,再也見不到那種為了斬獲一顆首級拚命的狠勁了。


    司馬欣率十五萬大軍南下攻呂,要是好戰性還在,哪怕是水土不服還是什麽的,不說戰勝有“天時、地利、人和”的呂哲,可是突圍總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無法突圍?那就像是那些先輩一樣,操家夥拚了,直至戰死到最後一人。可是沒有啊,真的沒有,他們付出了那麽多,流了那麽多的血,得到的東西太少太少了,少到不知道為什麽要去為了少數人的富貴拚命。


    降了……本來就是麻木的在依靠群體的“羊群效應”在支撐,始皇帝的一封詔書讓他們解脫了,反正本來就不知道要為了什麽拚命,那麽能保住性命自然是最好的。


    馮劫知道的東西很多,他更加知道呂哲麾下有相當多的秦人在效命。他困惑啊,南下的那幫秦卒,不是沒有了好戰性了麽,怎麽到了呂哲手裏變成了南侵的主力,似乎又恢複了虎狼之師該有的狠勁?


    問出來了,馮劫是假裝不經意的在問,可是呂哲會說嗎?


    不一樣的,秦國上上下下都是陷入了困惑期,他們不明白幾代人建立起來的“信用”在一次又一次無功封侯中早就被摧毀了,若不是還有著幾代人渴望滅掉列國的願望在,早在始皇帝一次又一次封賞無功者為侯的時候,那種拚命能夠改變命運的“信譽”早就崩塌了。


    嫪毐,長信侯。


    馬興,武安侯。


    召平,東陵侯。


    令狐範、杜赫、戚鰓、馮毋擇……


    還有誰?這些侯爵裏麵,真的全部都是因功封侯?


    嫪毐是個什麽東西,一個“小鳥”能吊起車輪的家夥,和太後睡了,然後封侯了……


    崩塌了啊,信念,信用,不管是為了什麽考慮去封侯,隻要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什麽都完蛋了啊!


    呂哲當然不知道那麽多,但是他至少是有在秦地生活過,清楚秦人失去了“爭取”的“興趣”,統一之戰前的秦人和統一之戰後的秦人完全就不是一樣的“秦人”。


    那些歸降的秦卒為什麽到了呂哲手裏變得兇狠?沒有太過稀奇古怪的原因,例如呂哲有“加成”那樣,來個忠心自動上升到百分百,或者“嗜血”得到加成變成擁有百分之兩百的戰力。秦卒找迴拚命的理由太簡單了,他們相信呂哲的公正,得到了與付出性命相匹配的待遇。


    簡單嗎?說起來簡單,但不是那麽容易啊,看呂哲嚴格的按照律法在決定升遷,又有多少小兵兵立下戰功後能夠不打折扣的得到獎賞,那是需要不斷的公正和執行才會有的。


    馮劫能夠想清楚到了呂哲手裏的秦卒為什麽會重新變得武勇,可是想起來又怎麽樣?信用失去了容易,想要重新拾迴信用千難萬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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