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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大者的道理就是弱小者的真理,這點從來都是不會改變的。


    在春秋曆史上因為晉國一直很強大,因此接近三百年的晉國價值觀就是當時世界(指華夏地區)的價值觀,楚蠻在被打屈服之後,整個東方講的都是晉國的道理,也即是晉國定下的規則。


    要是沒有發生趙、魏、韓三氏聯合攻擊智氏的這一事件導致晉國三分,成了趙國、魏國、韓國,那麽晉國一直持續的強大下去,晉國的普世法則也依然還會是世界的價值觀。


    強者天生就有傳播道理的優越性,所謂的“優越”不是說強者逮誰打誰,而是弱小者想要生存下去必然是要學習強者的“道理(知識)”,試通過學習來達到強大的目標,那麽不知不覺中也就走進了強者製定的“遊戲規則”裏麵去。那些不走進強者定下的規矩的國家必然是敵視強者的那一幫,那麽強者自然是需要消滅他們,慢慢所有人都隻有走進同一個體係了。


    思想傳播沒有多麽複雜,弱者天生就有向強者學習的天性,有時候弱者不學習(指屈服)強者會用武力來達成這一目的。


    霸主的文化令人不得不學,霸主的曆史也就成了世界的曆史,所以在晉國強大的時候晉國的曆史就是春秋的曆史,華夏政權強大的時候各朝代的曆史就是亞洲的曆史,希臘強大的時候希臘是歐洲的曆史,羅馬強大的時候羅馬的曆史就是歐洲的全部。乃至於到了兩千年後,英聯邦殖民世界,有那麽接近兩百的時間裏全球的曆史就是英國人占了主流,到了現代美國這個霸主的文化就是世界的文化。


    傳播文化啊,這是華夏最愛幹的事情,為此哪怕是朝代不斷輪換,隻要是華族人當政的時候就沒有停止過文化的輸出。


    呂哲的基因是地地道道的華族,他全身上下哪怕是一根頭發裏也絕對也有傳播文化的基因。而華族人在麵對不接受文化傳播的時候,弱小時就用潛移默化的方式。強大的時候誰不接受華族文化總是喜歡浩浩蕩蕩拿著兵器去傳播。


    在華夏的曆史裏麵,相當多接受華夏文化的族群,無論是主華族主動吞並的,還是異族占據並統治華夏被文化影響被動的融合。他們到最後總是會成為華夏的一員。


    當然,呂哲喜歡的是主動地去吞並誰,國家被誰滅掉後再用先進的文化去潛移默化的融合……唉。


    既然是蒯通“覺悟”了,呂哲自然是非常樂意與之進行更深切的交流,可惜的是他們剛剛出征歸來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因此隻能暫時擱置下來。


    三萬大軍迴歸南陵不是小事,特別是這支軍隊是由這個勢力的主人帶領得勝之師迴歸更有著非常多的講究。


    孔丘說過“禮崩樂壞”的話了,他這話的意思並不是說世間沒有禮節了,而是“周天子已經名存實亡,屬於周室製定下的規矩諸侯根本不當迴事,原本隻有天子才能享受的禮樂、旌夏、大纛等東西諸侯竟然也能用了”。


    禮崩樂壞隻針對於周室,孔丘所建立的儒家基礎就是尊重周禮,所以說“禮崩樂壞”其實就是在責備諸侯,其中也不乏酸溜溜的態度。既然儒家的基礎是在責備諸侯,那麽儒家除了喜歡空談不被天下諸侯待見之外。誰會重視一個天生就敵視自己的學派呢?


    現在可還沒有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屬於周室的禮節還不是儒家“家產”的。說得再明白一些,關乎禮節的一切東西還沒有被儒家據為己有,那麽百家各自的禮節還是屬於自己的。


    出征歸來的軍隊需要用什麽禮節,那需要看那個國家采取的是什麽樣的禮節製度,例如秦國就是一個法治社會下的軍國主義國家,對待出征歸來的得勝之師所采取的是命令全全城的黎民百姓出城迎接,所有的官員也必需暫時放下手中的事情迎接表示對出征歸來將士的尊重,奏樂等等也充滿了金戈鐵馬的味道。


    列國又有各自不同的禮節,不過在奏樂上則是全然不同的。禮儀上倒也尊重出征歸來的將士。


    呂哲率領大軍抵達雄偉的南陵南城牆段時,耳朵裏飄來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吟唱,他聽著有點傻眼了。


    《詩經?國風?周南?關雎》的這首詩是求偶的對不對?可是用在迎接出征歸來的將士上一點錯都沒有,隻是呂哲這個土包子根本就不懂禮儀,不然就會明白迎接的官員命人吟唱這首詩就是在表達:啊,出征的將士們,我們盼你們歸來已經盼了很久了。美麗的姑娘們盼自己的配偶,早已經望眼欲穿了。


    懂的人聽著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沒有成家的士卒則會左顧右盼想要找找有沒有對自己心儀的女子,也就不懂的呂哲會露出怪異的神情。


    就在呂哲要問這是什麽情況時,吟唱的詩歌變了,他們在唱“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這一次他聽懂了裏麵的意思也知道是出自《詩經?小雅?采薇》,無非就是在表達“當初離家出征遠方,楊柳飄揚春風蕩。如今歸來路途中,雪花紛飛漫天揚。”,可是……南陵沒下雪,不過表達的意思到了就行。


    接下來又吟唱了多首。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這首《詩經?國風?衛風?木瓜》表達在領地的人對出征將士的感謝和深愛之情。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詩經?國風?邶風?擊鼓》的同生共死願望。


    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詩經?小雅?小旻》的雖然得勝了但是請不要忘記警惕之心。


    等等很多的詩經,唯獨沒有周室《國語》裏麵歡迎出征歸來的篇幅。


    有人聽得如癡如醉,有的卻是聽得如坐針氈。


    “完了完了,我等下是不是要迴一首詩?”呂哲情急之下不斷向蒯通打眼色。


    沒有周室的篇幅是對的,呂哲沒稱王呢,怎麽可以在這種場合歡迎王者,隻能是以諸侯的禮節來進行歡迎,而呂哲確確實實走到南陵城門下是該當眾吟唱詩歌答謝,這些都是必要的禮節。


    “嗯?”袖子被扯了一下,蒯通總算是從欣賞中迴過神來。他轉頭看向自家主上,聽完呂哲小聲嘀咕樂了:“主上就吟《鹿鳴之什?出車》迴應,還能是什麽呢?”


    什麽!?呂哲這個土包子有點愕然,原來歡迎的人吟唱什麽沒有套路,但是被歡迎的人卻是有套路的。


    “哎喲媽呀,華夏果然是一個詩歌文明,要是迴應不得當可要丟人丟到全世界,真是嚇死老子了。”呂哲出征打仗都沒像現在這麽緊張過。


    注定的啊,華夏內部打生打死都是那麽一迴事,可是在抗擊胡夷上麵史官一點馬虎都不敢,那可是要傳於後世大書特寫的,要真的迴應不得當呂哲真的要丟人丟到華族被滅族為止。


    《鹿鳴之什?出車》字數有點多就不一字一字描寫了,其中的意思卻是非常簡單,隻是表達:危險來臨的時候我率領軍隊出征了,那些該死的蠻夷十分討厭和兇殘,可是既然我有那個責任,就應該受命出去攻打敵人,為了社稷、為了族人,跟丫拚了。


    所謂的受命在《鹿鳴之什?出車》裏麵說代表的是周天子的命令,也是族群眾生的命令,更是老天爺賦予的責任,所以用這首來作為答謝會唱再恰當不過了。


    靠近了,靠近了,三萬軍隊停下來後用三聲大喝來迴應,呂哲所在的戰車卻是一點停止都沒有,搞得不敢接受眾生恭賀的蒯通不要命地跳了下去滾在地上。


    在蒯通不要命往下跳的時候呂哲下意識就伸出手去抓,戰車走了老遠他還扭著頭看著在地上滾圈的蒯通,直至見到蒯通被人攙扶著淒慘模樣的站起來沒有大礙才鬆了口氣。


    這是屬於呂哲的榮譽,也隻有他能站在戰車上接受眾生的謝意。


    什麽?駕車的甲士???這一刻誰會當甲士存在,自動無視了唄。


    蒯通往下跳的時候總算是懂得滾圈卸去受力,也虧得地麵上都是草地,隻是受了一點擦傷並沒有大礙。他站起來後立刻推開攙扶自己的士卒,傻樂傻樂地對著左右圍攏過來的人說:“哎,應該靠近之前就讓駕(車)夫先停一下的,結果太激動給忘了。”


    理解啊,誰都理解,他們這個勢力是首次有這樣的盛況,而榮譽從來都不是身為臣下能夠分享的,他們見蒯通總算還是記得應該下來感到非常滿意,要是蒯通伴隨呂哲接受眾生恭賀,那他們絕對會一致產生對蒯通的敵視,所以也就導致蒯通反應過來之後不要命的跳車了。


    連續被三驚四嚇的呂哲,他首次麵臨這樣的場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念完《鹿鳴之什?出車》的,直至天地間爆發出浩瀚的歡唿聲才稍微放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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