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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國和呂哲所占據的地盤相距太遠,從地緣政治上來說雙方並不存在任何利益衝突的因素,相反趙國在靠近秦地的中原地區,呂哲所處的位置在靠近秦地的西南,完全能夠形成掎角之勢,一方被打一方就捅秦國的屁股,絕對能對秦國造成手尾不能相顧,迫使秦國退兵的局麵。


    天然的盟友啊!無論怎麽看趙王歇和呂侯哲都能夠成為沒有利益衝突,甚至是互補互存的天然盟友,這點隻要有一張勢力分布地圖,稍微瞄那麽一眼都能看出來。


    呂哲是個怎麽迴事?趙國的眾臣首先要猜透呂哲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然後才能對症下藥。


    從以往的事跡看起來,呂哲的割據並不是出於偶然,一定是一種有預謀的起兵,甚至夷陵動亂很有可能就是出自呂哲的手筆,不然不可能會占領夷陵之後立刻揮兵江陵,得到江陵又在三個月內掃平整個南郡。


    呂哲崛起的姿態怎麽看都不是胡亂的擴張,那是一種按部就班的推進,在占領整個南郡之後甚至還懂得留下時間來穩固,後方穩定的第一個舉動就是出兵黔中郡消除來自百越迫在眉睫的威脅,該役還從百越人那裏繳獲了五百多萬石糧食?


    糧食啊,正是有了從百越人那裏搶奪的五百多萬石糧食呂哲才算是真正地站穩了腳跟,才有能力可以在後麵又揮軍擊殺鄧宗占領衡山郡,為整個地盤從版圖上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形鉗子打下最為牢固的基礎。


    事實再一次證明呂哲真的不是在胡亂擴張,十五萬秦軍南下之際,南郡的邊境線上已經布滿了兵堡體係,一個小小兵堡竟是將兩萬精銳的秦軍擋在邔縣以北長達七天,兵堡後麵還是秦軍主力到了才自行搗毀,不然還不知道能繼續支撐多少天。


    兵堡體係的作用發揮,衡山郡占領的意圖也體現出來,秦軍在南郡的邊境線被拖住,衡山郡的呂哲軍北上迂迴。八萬成軍沒多久的部隊,八萬似乎是兩萬不到的戰兵餘下皆是輔兵,這八萬能在一個連聽都沒有聽過名聲的武將率領下竟也能在南陽郡內攻城拔寨?


    唔……是因為秦軍後方空虛,那個叫共尉的楚人將領才能率著一幫不怎麽樣的軍隊如入無人之境。可是這也不正是說明呂哲的擴張是有計劃有方略的針對性占領嗎?用以地勢的優勢,形成的攻守之勢占住了便宜,怎麽都能和高瞻遠矚稍微靠上邊吧?


    陳餘深刻認為一位能做到那些的呂哲不會是一個沒腦子的人,肯定是能看出趙國是呂哲的天然盟友,驅逐趙使是因為張耳做得有點過了。竟然下令在呂哲境內製造謠言又被抓住,才使得雙反的邦交受損。


    想到這裏,陳餘略略有些責怪地看一眼張耳,其實趙國能和呂哲成為朋友,而且是那種隻要趙國不南下呂哲不北上就絕對沒有衝突可言的真誠朋友。結果現在倒好,有了那麽一次惡劣的事件,呂哲心裏肯定是要埋下陰影,導致原本闡述厲害關係就能結盟的事情多了一些不必要的波折。


    張耳能發現陳餘那一眼的含義,當時下令田叔散布謠言是根據形勢來推波助瀾,成功了呂哲會立刻與秦國交戰。似乎……似乎也沒有什麽錯誤的地方?張耳喜歡的是速度,而不是慢拖拖的過程。


    趙國麵臨二十五萬秦軍的南北夾擊,有多少時間來浪費?要是新構築的防線無法擋住秦軍的鋒銳,明年秋季很可能就會被精悍的秦軍一路平推,直接給推到邯鄲城下,現在趙國要的是速成,而不是寄望於八字沒一撇的與呂結盟。


    “再派使節無異議,嫁女亦是可行。”張耳研讀的兵書較多,他一直以來覺得自己是個兵家,行事作派也向兵家的直接和效率靠攏。以至於說話就像根棒槌似得,趙王歇都還沒有下定論,一個臣子就大咧咧地敲定。


    讀了幾本兵書就能叫兵家了?那世上的兵家可就多了去了。


    所謂兵家並不是那麽好當,曾經的龐涓覺得自己是兵家。而且他屢戰屢勝讓魏國成為戰國霸主,也成了舉世公認的兵家,後麵似乎老天都覺得龐涓招搖了一些,然後孫臏出現了。


    孫臏是龐涓的師弟,兩人的師傅是同一個人,這人就是神秘到沒邊了的鬼穀子。一個不知道存在還是不存在的人物。


    師兄弟,按照道理來說怎麽也該相親相愛,可兵家是什麽?就是充滿了兵戈鐵馬的職業,所以龐涓給自己的師弟上了一課鐵血的課題,教導除了軍事什麽都不會的孫臏怎麽做人。


    除去雙膝的膝蓋骨,卯蛋也給直接砸了,龐涓叫孫臏還是收拾細軟迴山侍奉師傅去吧,塵世間不是那麽好混,作為師兄隻是挖了師弟的膝蓋骨和敲碎卯蛋,換做他人可是要殺掉了。


    孫臏怎麽做的?他感謝師兄龐涓讓他知道世間險惡,然後跑去了齊國,帶著數十萬大軍反過來教龐涓做人,一教就是來個萬箭穿心。


    張耳能叫兵家?他與陳餘是刎頸之交,按照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有錢一起花、有妞一起上的基友中的損友,心腸暫時不夠硬,等硬起來與陳餘分裂的時候,似乎也沒能成為兵家,成了君王了。


    審時度勢的結交友邦是什麽?張耳眼中隻有利用與被利用,至於盟友什麽的那不過是工具。也因為這個心態,他認為與呂哲的初步交惡算什麽,隻要對趙國有利,不是他親自跑去賠罪什麽的,派去的使節被殺被驅逐,那就繼續派好了。


    趙王歇“嗬嗬”笑著看了看張耳和陳餘這對鐵哥們。說實話吧,他就是被兩人找到擁立為趙王的,張耳整天半個死人臉且不會說話算什麽,隻要繼續效力於他又守衛趙國,那說話再難聽也算一個好臣子。當然,他比較喜歡懂得說話且為人看上去溫和的陳餘,陳餘狡猾他清楚,可是耐不住陳餘懂得恭敬。


    “那就寫信給李左車,告訴他收到信的即刻起成為趙國正使了。”趙王歇沒反對的理由,畢竟李左車在南陵,人是現成的。嫁女?似乎也沒有什麽反對的必要,隻是還得吩咐李左車先試探好呂哲的態度,免得貿貿然提出來被拒絕惹得各國恥笑。


    陳餘見自己的建議被讚同心裏鬆了口氣,他是真的認為不能與呂哲交惡,畢竟呂哲已經隱隱有取代楚國成為南方霸主的趨勢,隻要呂哲不犯太大的失誤取代楚國成為南方霸主甚至已經成了鐵釘板板的事情。


    南方霸主啊,雖說有點南蠻的意思,可是正因為地理位置在南方不會被秦國作為第一波打擊的對象,所以隻要呂哲能穩下心來發展,解除百越的威脅,將楚國滅掉,哪怕是秦國再一次統一中原南方的霸主都能繼續與秦國叫板。


    交好這麽一個人,能夠與之成為盟友,陳餘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都覺得對趙國有利而無害,更別說呂哲隻要稍微捅一下秦國的後腰就能為趙國減低來自秦軍的壓力。


    “那個什麽來著?”趙王歇挽著下巴的胡須,有點呆萌地停頓了有一會才繼續說:“那關於讓開道路讓秦軍進逼燕地和齊地的事情?”


    陳餘剛要發表意見,那邊的張耳率先出了班列。


    張耳這人長得有些黑,總的來說就是一副濃眉大眼的模樣,難怪會自稱為兵家,概因是有那麽點武人的樣子,不過這家夥其實武力不怎麽樣,更傾向於軍略謀臣的角色。他拱手為禮,道:“齊燕有兵不派,坐視大趙與秦軍酣戰,多次求援不至連半點糧秣與財帛都吝嗇。大趙沒有義務獨抗秦國,臣認為該放開疆界,讓齊燕也試試秦軍逼境的滋味。”


    司馬昂立刻就跳出來:“土為大趙之土,怎可輕易放棄。”


    張耳撇一眼身著甲胄的司馬昂也不搭腔,隻是死死盯著。


    司馬昂怎麽說都是個將軍,並且是手中有兵權的將軍。他知道張耳有複國擁立之功,可是一點也不慫:“今天能夠為了讓齊燕兩國讓土,明日是不是要把誰拉下水就能開放宗廟?”


    “大膽!”張耳一聲大喝,豎著濃眉瞪一眼司馬昂,然後轉向趙王歇:“我王,大趙獨抗虎狼秦國不可取。”


    “好好說,好好說。”趙王歇被張耳那一聲大喝嚇了一跳,他用眼神示意陳餘趕緊出來製止自己的鐵哥們,趙國為難之際可不能鬧出什麽內部不合的事情出來。


    陳餘看到暗示卻沒有站出去的意思,張耳說得沒錯,單獨趙國一家是絕對無法抗住秦國的,其實哪怕能單獨抗住也不能獨抗,畢竟齊燕兩國也是趙國潛在的敵人,總不能讓兩家坐在旁邊看戲,來一個什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混蛋事出來。


    司馬昂依然不慫:“讓土容易,可是怎麽對封君交代?要知道招募兵士的糧草和財帛還需要各地封君支持,我們本就缺糧少兵器,失去他們的支持……”說到這冷笑看一眼張耳,“大趙才是真的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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