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麗婭來了。”王保振說。


    艾米麗婭走過來,坐在椅子上後,她閉上眼睛想著什麽。


    “沒事吧。”許軍問。


    艾米麗婭睜開眼,“許先生,你不是想去隔壁那個院子看看嗎?我帶你去。”


    “好啊。”許軍說道。


    “我也想去看看。”王保振說。


    “好吧,一起來吧。”艾米麗婭說道。


    穿過花園,前麵有一道玻璃門。


    艾米麗婭站在玻璃門前,伸出手臂,門緩緩朝兩邊打開。


    我們進去後,門慢慢又關上。


    路燈上都掛著攝像頭,一棟灰色的房子被幾棵參天大樹掩藏著。


    玻璃自動門打開,隨即又關上,大廳被巨大的玻璃分開兩部分,玻璃裏麵有床,桌子和洗手間,十幾個人,有男有女,都是穿同樣的豎條衣服,有的坐在床邊,有的坐在馬桶上,有的在吃橘子,他們目光呆滯,偶爾有人抬頭看上我們一眼。


    像是在看一個行為藝術的展覽。


    “這些是什麽人?”我問。


    “這些都是失去記憶的人。”艾米麗婭說。


    “失去記憶?為什麽都失去了記憶?”王保振問。


    “這是我們的試驗,讓這些劣等人失去記憶,他們就會很安靜,很安靜的活著,沒有痛苦,也沒有憂傷,很安靜的死去。”艾莉莉亞說,“沒有暴力,沒有強製,這是溫和的滅絕方式,很完美吧。”


    “完美?這是在殺人,你把殺人居然說得如此完美?”我說,“艾米麗婭,哪天你會不會也讓我失去記憶?”


    “親愛的,不會的,你就是我的生命,我愛你的一切。”艾米麗婭摟著我的肩膀。“寶貝,你想哪去了。”


    “沒有憂傷,沒有痛苦,如果是我,我會迅速解決掉自己的生命。”王保振說。


    “不會的,失去了記憶的同時,也失去了思想,因此這裏的人是不會自殺的。”艾莉莉亞說道。


    “那這就是一群行屍走肉了。”許軍說道,“太可怕了。”


    “地球上的人太多了,劣等人無休無止的繁衍愚蠢的生命,這才是一切不幸的根源。”艾米麗婭說道。


    “我們也是劣等人,是不是你隨時會讓我們失去記憶?”我說。


    “有糧你不是,他們兩個也不是,他們的血液中已經有了蝙蝠島的基因。”艾米麗婭說道。


    “這樣的滅絕方式,是不是有點慢?”王保振說。


    “他們身上都帶有病毒,明白嗎?”艾米麗婭說道。


    “是不是打算把他們放出去?”王保振說。


    “對,他們出去後,接觸外麵的男人和女人,就會把病毒傳染給他們,然後不斷的擴散,被病毒傳染的人,也會和他們一樣。”艾米麗婭說道。“但現在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有人有抗藥性,並且在半個小時前逃了出去,我們不得不將離開這裏,警察很可能明天會過來搜查。”


    “如果他報警,警察可能現在就在路上了。”王保振說。


    “不會的,警察裏有我們的人。”艾米麗婭說。


    “去哪?現在就走嗎?”我問。


    “臨時去一個大山裏躲避。”艾米麗婭說道。


    從隔壁院子裏出來,看到幾個人從房子裏搬運東西上車。


    十分鍾後,我們幾個上了許軍開的奔馳車。


    前麵有兩輛車帶路,我們後麵是大巴車,裏麵坐的是那些沒有了記憶的人。


    汽車顛簸起來,我睡意漸生,靠在艾米麗婭肩膀上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山洞裏,洞壁上有壁燈,身下有毛毯。


    山洞有厚厚的水泥門,門虛掩著,顯然這是一個大山裏的戰備坑道。


    我迴頭,看到艾米麗婭躺在我身後。


    王保振推門進來,“你真能睡,這都中午了。”


    “第二天中午?我睡了這麽久?”我說。


    “是啊。”王保振說。“去外麵說話吧。”


    我看了一眼艾米麗婭,跟著王保振出了坑道。


    山穀裏煙霧縹緲,穿著豎條紋衣服的人,坐在散亂的石頭上,有一個女人居然騎在矮樹上。


    “看看這些人,真的是很悲哀。”王保振說,“沒有親戚朋友,不知道自己是誰。”王保振說。


    “他們這是在犯罪,比殺人還殘忍。”我說。


    “有糧,我怎麽覺得我活得也和他們差不了多少?甚至覺得活著還沒他們好,他們最起碼沒有恐懼。”


    “你不覺得蝙蝠島做得這一切太恐怖了嗎?這要滅絕中國人啊。”我說。


    “他們這是癡心妄想,怎麽可能呢?那個弗朗西斯上校也太高估自己了,他們這些試驗能不能成功都不好說,不是有人跑了嗎?說什麽有抗藥性了。”


    “能不能放了這些人?”我說。


    “那要跟你的公主去說,估計她不會同意的,還有,放出去,他們身上的病毒不就傳染給其他人了嗎?我倒是覺得讓這人早點毀滅才好。”王保振說。


    有一個穿豎條紋的女人走了過來,她好奇的看著我們,然後還伸手去摸王保振的胳膊。


    “是活得嗎?”女人問。


    “新鮮了,是死是活?你看不出來嗎?”王保振問。“你不是長眼睛了嗎,看不見嗎?”


    “看得見。”女人坐在我們旁邊的石頭上,又歪頭看著我。


    “他是死的,還是活著的?”王保振手指著我問她。


    “活的。”女人臉上露出喜悅之色。


    “你是哪裏人?叫什麽名字?”我問。


    “我是哪裏人?”女人思索著,“我的名字呢?我的名字在哪了?”


    “你看,這就是一個神經病,吃藥吃的。”王保振說。“這真是糟蹋人啊。”


    “想想,怎麽能製止他們的這種惡行?”我說。


    “我看,你還是去勸勸艾米麗婭,讓她放下屠刀就行了。”王保振說。


    “她不聽我的。”


    “她不聽你的,這可不是好兆頭。”王保振笑了笑,“中國有句古話,打倒的媳婦,揉倒的麵,你可不能讓女人當你的家,再說,她沒有你,就不能活了,你就不能動動腦子?”


    “腦子?”坐在石頭上的女人說道。“腦子是什麽?”


    “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王保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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